“江河,道歉?!敝烨鐒γ季o蹙,面色沉沉,直勾勾盯著鄭江河,仿佛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鄭江河深覺可笑,他沒理會兩人,伸手去夾了塊紅燒肉,還沒來得及喂到嘴中,就被鄭君雅揮過來的手拍到地上。
“你還有心思吃飯,鄭江河你心怎么這么硬,你沒看到小衛(wèi)要哭了嗎?”鄭君雅憤怒的指著鄭江河。
鄭江河再抬頭,姜衛(wèi)一滴淚落在碗里。
他忙抹淚起身,“對不起,我,我不該過來的。我先走了?!?/p>
“小衛(wèi)。”
“姜衛(wèi)?!?/p>
鄭君雅和朱晴不約而同的起身去拉姜衛(wèi),姜衛(wèi)執(zhí)意要走,朱晴毫不猶豫的要追出去,鄭君雅一把拉住朱晴,“晴姐,等等。”
鄭君雅進了廚房拿出幾個飯盒,將鄭江河炒的幾個菜裝了一大半進去,那一碗紅燒肉更是一塊沒剩全裝走了。
“小衛(wèi)沒吃多少,你帶過去陪他一起,多安慰安慰他,讓他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鄭君雅說。
鄭江河心如刀割。
原來他已經(jīng)成了鄭君雅口中‘不值得的人’。
可他們明明是親姐弟啊。
“恩,我會陪著他的?!敝烨琰c點頭,離開時她又看向鄭江河,帶著無限失望和無奈,“江河,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你今晚的行為?!?/p>
“你是我未來的丈夫,是軍屬,我不求你胸懷家國,但求你有容人之量。姜衛(wèi)是我們?nèi)ナ缿?zhàn)友的丈夫,他值得你的尊重和敬佩?!?/p>
“不要總是無理取鬧,不要總莫名其妙的吃醋,這是對我和姜衛(wèi)的侮辱?!?/p>
朱晴義正言辭的說教了一番轉(zhuǎn)身就走。
她讓鄭江河反思,她將自己的行為強行拔高,以照顧去世戰(zhàn)友丈夫為由,就不用去思及她行為的越界嗎?
為照顧姜衛(wèi),她和鄭君雅每日接送他去紡織廠,為照顧姜衛(wèi),她每個假期都去探望,甚至一再推遲遞交和自己的結(jié)婚申請,這也算正常嗎?
然而,鄭江河已再沒力氣去爭辯,每一次的爭論只會讓朱晴變本加厲的認為他的‘嫉妒’罷了。
朱晴走后,鄭江河也沒了胃口,他起身要回房,突然被鄭君雅抓住,“氣走了小衛(wèi)你還有心思睡覺?鄭江河你什么時候變成這副鐵石心腸的樣子?”
“那你想要我怎么樣?因為他走了我就悔不當(dāng)初,睡不著覺嗎?”鄭江河壓抑的情緒再也忍不住,“鄭君雅,你心疼姜衛(wèi)就自己去獻殷勤,不要帶上我!”
鄭君雅沒料到鄭江河敢反駁,“你還有臉回嘴?看來這些年真是我太寵你了,才會把你慣成這副樣子,居然也敢直呼我的名字,連句姐姐都不叫?!?/p>
“我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xùn),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了。”
鄭君雅邊說著邊不由分說的將鄭江河拉出了屋子,關(guān)到門外,“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進來。”
“放我進去,鄭君雅,你讓我進去!”
東部冬日的夜晚可滴水成冰,鄭江河被鄭君雅推出來的時候連襖子都沒來得及穿一件,寒意透過皮膚滲進整個身體。
鄭江河渾身顫栗,他顫抖著一下下敲著門。
又怕聲音太大會讓軍區(qū)大院內(nèi)的其它人家聽到,影響到鄭君雅,只能低聲喚著。
久久等不到回應(yīng),鄭江河緩緩蹲下身靠著門縮成一團,他環(huán)抱著自己,痛徹心扉。
鄭君雅雖只比自己大兩歲,但從小也有姐姐的樣子,凡事都讓著自己,什么好東西都會留給自己。
爸媽去世后,鄭君雅更有了家長的模樣。
鄭江河知道鄭君雅從小就想成為一名軍人,但爺爺因為父母的死不愿他們兩人都去當(dāng)兵,再加上從小鄭江河身體并不算太好,他便成全了鄭君雅。
自己放棄從軍的路,成為她的后勤支柱。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他們相依為命,可是如今,她只嫌棄自己不叫她姐姐,卻沒有想過,她早就變了。
好冷。
鄭江河明顯感覺到體內(nèi)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流失,他想哈些熱氣暖暖早就麻木的手指,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熱氣都哈不出。
他會不會就這么死?
一股恐懼感自心底涌上,鄭江河在無盡的黑暗和害怕中,逐漸失去知覺,直至昏迷前一刻,鄭江河也沒有等到鄭君雅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