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沿上用白漆寫著“暫編第五師”；英式MKⅡ手榴彈裝在柳編筐里，

木柄上的防滑紋還帶著英倫工廠的機油味?！皥蟾鎴F長！”通信兵渾身濕透地撞開門，

“師部急電！”他從貼胸口袋掏出油紙包，里面的電文在油燈下泛著青光，

“軍政部調撥的德制Pak36戰(zhàn)防炮已過岳陽，”陳立勛注意到電文末尾的特別批注，

“另：委員長手諭，著獨立團固守南林鋪，

與陣地共存亡——此令等同‘死守四行倉庫’之役。

”劉順正在給新兵講解湯姆森沖鋒槍的分解保養(yǎng)，槍管零件在木桌上擺成整齊的隊列。

少年的作戰(zhàn)服左臂纏著黑紗，那是為在明光戰(zhàn)斗中犧牲的三連連長戴的，

黑紗邊緣繡著極小的“88”字樣，只有湊近才能看見?！坝涀?，”他的手指劃過槍機卡槽，

“換彈匣時要像在四行倉庫換燃燒彈引信那樣穩(wěn)，”他抬頭望向新兵們胸前的“鐵血”胸章，

“這槍每分鐘能打八百發(fā)，足夠讓鬼子知道咱們中央軍的厲害。

”第二節(jié) 陣地前夜暮色四合時，南林鋪的石板路上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陳立勛站在村口老槐樹下，看著三十多個百姓背著背簍魚貫而入，

背簍里的陶罐碰撞出悶響——里面裝的不是糧食，

而是剛從縣城兵工廠運來的捷克式輕機槍彈，陶罐外層裹著浸過桐油的桑皮紙，

散發(fā)著刺鼻的香氣?！瓣愰L官，”賣豆腐的王老漢佝僂著腰，從背簍底層摸出個油紙包，

“這是俺兒子的遺物，”他渾濁的眼睛映著篝火，“民國二十六年在上海閘北，

他是88師262旅的上等兵，”展開的布包里，半條子彈帶躺在碎稻草上，

銅制彈夾扣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他最后一封信說，‘看見戴鐵血臂章的弟兄，就像看見俺’。

”村西頭的曬谷場上，二十個姑娘圍著竹笸籮編防炮網(wǎng)，

金黃的稻草間混著艷紅的布條——那是從鎮(zhèn)西頭李大姐的婚床上扯的被面，她原定中秋出嫁，

此刻卻咬著牙剪斷了繡花被角：“等打跑了鬼子，有的是紅綢子做嫁妝！

”她舉起編到一半的網(wǎng)，稻草縫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