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雄的慘叫聲從海關(guān)大樓頂端墜落時，我正站在他私藏的軍火箱上。

翡翠貔貅在槍火中裂成兩半，"阿囡"二字在彈道交錯間忽明忽暗。

蘇青瑤突然從硝煙中現(xiàn)身，她手中的勃朗寧冒著青煙，

槍管紋路與我那把染血的舊槍完美契合。"令尊的裁紙刀。"她拋來生銹的刀片，

刃口殘留著德文報紙碎屑，"當(dāng)年他就是用這個劃開鴉片袋，發(fā)現(xiàn)了孫先生的手諭。

"江風(fēng)卷著燃燒的貨單撲向黎明，第一縷曙光刺破云層時，

碼頭工人正將盤尼西林箱壘成方尖碑。阿炳帶人押來德國領(lǐng)事，

那枚鷹洋銀元此刻正卡在他假牙間嗡鳴。我舉起父親遺留的裁紙刀，

在海關(guān)銅鐘上刻下新的船錨——這次用的是陸天雄的血。海關(guān)大樓的羅馬鐘鍍滿血色，

我站在天臺斷裂的旗桿基座上，看著霞光將蘇青瑤的月白旗袍染成絳紅。

她手中的電報殘頁在江風(fēng)中獵獵作響，

Waffen..."（三千單位盤尼西林與軍火混裝）"德國人的貨輪還有兩刻鐘進(jìn)港。

"她將勃朗寧拋給我，槍管殘留的體溫與父親那柄舊槍重疊，

"船上除了軍火..."遠(yuǎn)處江面突然亮起探照燈柱，光斑掃過外白渡橋的鐵架，

照出陸天雄汽車后座那個雕花木盒的輪廓。

我接過電報的手指擦過她掌心彈痕："還有三千支盤尼西林。"話音未落，

陸天雄的車頭已撞飛碼頭圍欄。翡翠貔貅從車窗拋出的弧線，

與十年前母親耳墜墜入火海的軌跡如出一轍。木盒摔裂的瞬間，

焦黑的左耳在鵝卵石路上彈跳，耳垂朱砂痣滲出的血珠正滾向黃浦江。貨輪汽笛撕破晨霧，

江面突然浮起無數(shù)煤油燈。阿炳帶著閘北孤兒院的少年們從駁船躍出，

生銹的裁紙刀與鐵鉤在纜繩間閃動。啞巴張在人群最前方展開染血橫幅，

"討還血債"的墨跡混著碼頭工人的汗?jié)n，在曙光中蒸騰成血色蒸汽。"該收網(wǎng)了。

"蘇青瑤上膛的金屬刮擦聲，與海關(guān)鐘擺的節(jié)奏完美契合。我掏出那塊停擺十年的金懷表，

分針震顫著指向小妹咽氣的時辰。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