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清閑呢,給熊孩子當老師一點都不清閑啊?!?/p>
要溫禾當顧問,他沒有任何的意見,但要讓他教熊孩子,他一百個不答應(yīng)。
但他的反對意見,李世民不予采納。
從書房離開后,徑直將他帶去后院。
路上,李世民也解釋了他這么做的原因。
“你既然來自于后世,定然擁有不同于今日的學(xué)識,本王不需要你教他們太多,只需要讓他們知道未來?!?/p>
溫禾跟在他的身后,聽他說的這番話,頓時露出詫異。
他承認自己太小看古人了。
特別是李世民。
一個能夠?qū)購U待興的王朝,帶到鼎盛的人,他的胸懷和眼界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別說什么大唐繼承了隋朝的遺產(chǎn)。
楊廣三征高句麗,就已經(jīng)將隋朝搞破產(chǎn)了。
隋末一斗糧價便要萬錢,即便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幾年的休養(yǎng)生息,糧價也才降到了一百錢。
可到了貞觀四年,糧價只需三四錢便可買一斗。
這樣的差距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沒有遠大的眼界和志向,他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三年,便報了渭水之盟。
擒獲頡利于前,為他跳舞頌功。
但話雖然是這么說,可溫禾還是沒想好,該怎么去做。
后世那些穿越小說,都說教帝皇什么屠龍術(shù),但他連什么是屠龍術(shù)都不知道。
總不能給李承乾、李泰他們灌輸后世的那些思想吧。
如果真這么做了,都不需要李世民,長孫無忌就能將他活埋了。
“那我該做什么?”溫禾試探的問道。
“做你覺得能做的?!崩钍烂竦幕亓艘痪?。
這算是什么回答。
不過這話可是你說的,如果教壞了,你以后可別來找我。
不就是帶孩子嘛,沒教過,可誰以前還不是孩子了。
作為90后,當年他可沒有手機玩什么吃雞、王者,放學(xué)回家就是和鄰居的孩子一起玩。
李世民此前就派人去請長孫無垢帶著李承乾、李泰還有李恪。
見他們是在前院銜接后院的一處偏院。
“這幾日你便先住在此處,暫時莫要離開。”李世民指著院子大門。
“那我妹妹呢?”
出不去倒是無所謂,但他家里還有個妹妹。
他不在家,李元吉手下那個管事,說不準又會到家里鬧。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了?!?/p>
從溫禾那里聽說他妹妹的事后,李世民便派了府中的管事。
聞言,溫禾松了口氣,笑著和李世民道了聲謝。
后者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只是他心里有些好奇。
“你說你的靈魂來自于后世,既然如此,那本應(yīng)該和那小娘無有牽連,為何心心念念?”
“可能,我是個好人吧?!睖睾虛狭藫项^。
他占據(jù)原主的身體,自然要擔負起原主的責任。
更何況那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如果他不管,豈不是要看著她孤苦伶仃,被人欺負。
李世民沒想到溫禾會給他這樣一個答案。
他忍俊不禁的輕笑了一聲,也不再追問,上前推開了門。
院子內(nèi)。
一位身穿青藍色宮裝長裙的美婦,正吩咐婢女收拾院落。
她身旁圍著三個孩子。
兩個大一點的,還有一個比前兩位矮了一個個頭的小胖子。
聽到動靜,幾乎同時轉(zhuǎn)過頭來。
那美婦人回眸一笑,端莊典雅。
“妾身見過殿下?!?/p>
長孫無垢近前福禮。
她身后的三個孩子,齊刷刷的上前,膽怯的望了一眼李世民,作揖拱手:“孩兒見過父王。”
那兩個大的應(yīng)該學(xué)過不少禮節(jié),動作一板一眼格外認真。
那個小胖子有些笨拙,學(xué)著面前兩個哥哥的模樣,顯的有些滑稽。
“有勞你了?!崩钍烂袢崆榈纳锨?,粗大的手掌握在長孫無垢白皙的手腕。
長孫無垢莞爾:“都是下人在做事,妾身只是吩咐而已?!?/p>
“近日多事,府中要你多操勞,對了,給你介紹一人?!崩钍烂褡匀坏姆鲋L孫無垢的手,二人的親密動作,毫不避諱有外人在這。
好一幅伉儷情深的畫面。
溫禾看著心里不由覺得惋惜。
“多好的妹子啊,怎么就跟了李世民這個渣男了。”
要說李世民對長孫無垢的深情那是毋庸置疑的,可要說他專一,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單單史書上記載的就不下三四個,什么楊妃、韋貴妃、徐慧。
“姐姐好,我叫溫禾?!?/p>
不等李世民介紹,溫禾便上去自我介紹。
看著眼前這笑容滿面的孩子,長孫無垢被他一聲“姐姐”嚇了一跳,扭頭看向身旁的李世民:“殿下,這孩子是。”
她倒是沒有誤會,若是李世民在外的私生子,見面時也不會如此親昵的叫她姐姐。
“胡鬧,什么姐姐!”李世民惱火的瞪了過來,回頭對著長孫無垢又變的溫和:“這里收拾出來便是給他和他妹妹住的,日后在府中你多照料一些?!?/p>
長孫無垢疑惑的回頭打量著溫禾。
見她目光投來,溫禾露出一副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她頓時想了起來,方才她兄長讓她親自送茶湯去書房的時候,這個孩子也在。
只是,為何殿下和兄長對這孩子如此重視。
她按耐著心中的疑惑,向著溫禾莞爾笑道:“小郎君日后在府中,有什么照顧不周的,都可派人來尋我?!?/p>
“謝過姐姐?!睖睾虒W(xué)著剛才李承乾他們的樣子,行了禮。
又被人叫了姐姐,長孫無垢不禁捂著嘴笑了幾聲。
但凡是女人,哪個不喜歡被人夸贊年輕漂亮的,即便是一代賢后長孫無垢也不能避免吧。
“你這小娃娃,我孩子都和你差不多歲數(shù)了,不如……”她美眸一動,用余光看了李世民一眼,心思動了幾分,笑道:“叫我一聲叔母?!?/p>
“這可不行,那把你叫老了,我和秦王是忘年交,平輩而論?!?/p>
溫禾察覺到長孫無垢剛才的遲疑,知曉她肯定是誤會了什么。
“不如叫姑母吧,他方才還認了輔機為父呢?!毕氲絼偛艤睾痰目谡`,李世民忍俊不禁。
他是高興了,卻嚇壞了長孫無垢。
“他是兄長的……”
“不是!”溫禾連忙解釋:“那是口誤,姐姐,我和秦王還有長孫兄平輩而論?!?/p>
“平輩而論?”長孫無垢狐疑的又看向李世民。
“咳。”李世民知道長孫無垢不是個善妒的,可他平白無故帶了一個孩子到府中,還安排到了后院,不清不楚的難免會被懷疑。
此事若是不說清楚,今夜他說不準要住書房了。
“這少年是個早慧的,曾經(jīng)拜過一位名師,別看他年雖小,但懂的不少,所以本王打算讓他教授高明、青雀和三郎啟蒙?!?/p>
“啊!”
長孫無垢眨著眼,呆滯了片刻,低頭又仔細的打量起了溫禾。
這少年雖然長著有幾分俊朗可愛,但不過尋常普通而已。
但既然殿下都如此說,那這少年定然是有不尋常的地方。
“高明、三郎、青雀,快來拜見你們的先生。”長孫無垢招呼著身后的三個孩子。
溫禾剛才也在想著這三個小孩誰是誰,現(xiàn)在琢磨透了。
平靜站在長孫無垢身后兩步,垂手而立的應(yīng)該就是李世民的長子李承乾了。
因為另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站的位置比他遠一些,對長孫無垢沒有多少親近,他應(yīng)該就是老三李恪。
躲在長孫無垢身后,那個歲數(shù)最小的,應(yīng)該就是李泰了。
李承乾和李恪剛上前準備拜見,忽然就聽到一聲稚嫩的質(zhì)問。
“你會什么,憑什么做我們的先生?”
“青雀不得無禮!”長孫無垢當即沉著臉呵斥了一句,卻被一旁的李世民攔了下來:“這事你我無需插手?!?/p>
他沖著溫禾一挑眉,他也想看看,這位來自于后世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本事。
若是連區(qū)區(qū)的青雀都對付不了,那日后,這少年便在這后院久住吧。
察覺到李世民的挑釁,溫禾只覺得可笑,對付不了你們這些老狐貍,我還對付不了這個小屁孩。
“你想比什么?”
“你會作詩嗎?”李泰雙手插在他那皮球一樣的腰上,得意洋洋。
“你要和我比作詩?”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話,溫禾突然大笑起來。
院子內(nèi)的李家眾人都一臉不解。
這有什么好笑的?
這個人好奇怪。
“那就來一首應(yīng)景的,當是送給秦王殿下了?!北槐娙诉@么注視著,溫禾訕訕的輕咳了一聲,故作高深的走了幾步,張口緩緩道。
“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