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八尾殘狐，也是花神蕭弦的靈寵。
他為我花開遍野，為我高建瓊閣，許諾我生生世世。
可他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取我的第十尾復(fù)活他的心上人。
“古卷上記載八尾殘狐，情動之時，便會生出第十尾，可活死人，肉白骨。”
“我要娶的從來不是你！”
成親那日，九鳳鸞車托起七彩祥云，神女開道。
可根本不是我能享受的待遇。
蕭弦立于云端之上，手中握著一條鮮血淋漓的狐尾。
他的眼光熱切，緊緊盯著面前的琉璃玉瓶，里面裝的是上一任花神輕芷的魂魄。
“蕭弦......”
我顫抖著伸出手，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雪白的云層。
“為什么？”我匍匐著爬向蕭弦，每移動一寸都在云層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我的第十尾，那代表著我對他毫無保留的愛意的第十尾，卻在起誓時被他生生割下。
我不明白，想要他一個解釋。
可蕭弦連眼神都吝嗇給予，專注地將我的第十尾煉化成流光，注入那尊琉璃玉瓶。
瓶中魂魄漸漸凝實，隱約可見一位女子的輪廓。
我認(rèn)出來，那是上一任花神輕芷。
千年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神女，卻死于天劫。
“芷兒，”蕭弦眼中有淚，嘴唇囁喏著，“我終于……又見到你了?！?/p>
“蕭弦……”我望著他眼中滾落的淚珠，忽然覺得可笑至極。
那滴淚滴落在我染血的指尖，燙得我渾身發(fā)抖。
曾幾何時，我也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那夜瓊樓玉宇，他撫著我的發(fā)說“生生世世”時，眼中也有這樣的水光。
“蕭弦...”我聲音嘶啞，卻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嗎？”
他終于肯低頭看我，眼中卻只有厭惡：“能復(fù)活芷兒，也不算無用，日后芷兒也是你的主子，你要好生伺候，趕緊滾下去把這身衣裳換了！”
“我會死的……”我抓住他的一片衣角，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雖是殘狐，但也有八尾命數(shù)，區(qū)區(qū)斷尾之痛，裝什么可憐？”
玉瓶突然劇烈震動，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一道柔和的綠光從瓶內(nèi)溢出，在空中緩緩凝聚成人形。
輕芷落地時，腳下生出朵朵青蓮。
她一身青衣，發(fā)間只簪一支碧玉簪，我的狐尾化成的流光最終飛入她眉心，成了她額間那點朱砂。
“蕭弦，”她輕喚一聲，嗓音如山間清泉。
蕭弦的表情瞬間融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芷兒，我來娶你了。”
蕭弦摟著心愛的女子，揮手間為她奉上鳳冠霞帔。
我蜷縮在他們腳下，像個骯臟的乞兒。
嫁衣殘破不堪，露出里面被血染紅的皮毛。
八條尾巴無力地耷拉著，其中一條已經(jīng)呈現(xiàn)灰敗之色。
第一條命正在流逝。
“這是...”輕芷注意到我，眼中得意一閃而過。
她想要蹲下身，卻被蕭弦攔住。
“她不過是我的靈寵，還算聽話，給你當(dāng)奴婢可好？”蕭弦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