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李小姐沒了傳音符就是聾病在身,方才在偏殿鬧出那么大動(dòng)靜,她不也沒半點(diǎn)反應(yīng)?”
“唉,李小姐怪可憐的……”
“少來這沒用的憐憫,只要嫁衣賣出去,管她誰穿?江公子肯付靈石,咱們的差事就穩(wěn)了?!?/p>
“你忘了,江公子早前還在這定了一件嫁衣,是那位云裳仙子親手織的,按大姨姐的身量裁的,那件價(jià)值堪比一座靈山!光那一件,就夠咱們百年的差事了!”
“給大姨姐定嫁衣?他到底想如何?姐妹倆都收入囊中?”
“不過是玩些情趣罷了,還能真穿出來不成……”
一門之隔,我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與姐姐的私情。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我索性換回自己的素衣,推開殿門走了出去。
幾個(gè)侍女嚇了一跳,面面相覷。
“李小姐……我們方才都是胡言亂語,您莫往心里去。”
“對不住,我們嘴上沒個(gè)把門……”
另一個(gè)侍女卻滿不在乎:“你們賠什么禮?她的傳音符被姐姐拿了,她如今聽不見!”
那兩個(gè)侍女松了口氣:“那沒事,嚇我一跳?!?/p>
“呵,怕什么,一個(gè)聾病之人,她未婚夫與姐姐偷歡她都毫無察覺,還能聽見咱們的閑話?”
我淡淡開口:“閑話便說吧,我又能拿你們?nèi)绾???/p>
幾個(gè)侍女的臉色霎時(shí)難看至極。
“李小姐,您能聽見?”
“嗯,驚喜嗎?”
“那我們方才說江公子與您姐姐的事……您也聽見了?”
我沉下臉:“先別告訴他們我能聽見?!?/p>
離開青霄殿,我走進(jìn)一家靈紋齋。
掌柜迎上來:“小姐想刻什么靈紋?可在這玉冊上選一選?!?/p>
“我不刻,我要洗去一枚靈紋?!?/p>
在我與江輝情濃之時(shí),我們曾一同去刻下靈紋。我的腕間,刻著一串符文:木江。
李婉萱與江輝,彼此的姓氏。
江輝也在同樣的位置刻下相同的靈紋。他說,這靈紋勝過婚佩?;榕蹇奢p易摘下,靈紋卻是一生一世。
如此,我便永遠(yuǎn)是他的。
那時(shí),我只覺心頭甜蜜。如今,這靈紋卻成了笑話。
掌柜瞥了一眼我的靈紋,道:“洗靈紋極痛,且這靈紋不過巴掌大小,平日披上紗衣便能遮住,不必非洗不可?!?/p>
“洗了吧,麻煩你?!?/p>
“好。”
巴掌大的靈紋,刻時(shí)只用了兩個(gè)時(shí)辰,洗去卻足足耗了一下午。
我回到居處時(shí),正以冰玉敷著腕間洗紋后的傷處。剛一進(jìn)門,江輝便急匆匆奔來,一把將我抱住。
“婉萱!你去哪兒了?我都急瘋了!”
我毫無反應(yīng),淡淡推開他。
他回過神,先將傳音符遞給我,這才道:“婉萱,我?guī)缀鯇⒄麄€(gè)青霄城翻遍了,你聽不見,獨(dú)自在外多危險(xiǎn),你知道嗎?”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問道:“我從殿內(nèi)出來時(shí)沒見著你,你去哪兒了?”
江輝眼神一閃,摸了摸鼻子:“我去了一趟靈泉閣?!?/p>
“我等了半個(gè)時(shí)辰,你在靈泉閣那么久?”
他語塞:“我……”
我冷笑:“怎么,靈氣不暢嗎?”
江輝慌忙又抱住我:“婉萱,你原來在氣這個(gè)。其實(shí)是宗門那邊臨時(shí)傳訊,我去外頭回了訊,事宜有些繁瑣,便耽擱了?!?/p>
“是嗎?”
“自然,我怎會(huì)騙你?”
我凝視著他,聲音平靜卻堅(jiān)定:“江輝,若有一日你心儀了旁人,請直言,我會(huì)退讓,成全你們。但別以為我聽不見,你便可肆意愚弄我。我的情意珍貴,容不得半點(diǎn)欺瞞?!?/p>
江輝信誓旦旦:“我怎會(huì)心儀旁人?我此生唯愛你一人。”
“是嗎?”我問:“若是我姐姐主動(dòng),你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