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把同父異母的妹妹接回家，神色冷漠地通知我，「你們一起參加高考。」「你是姐姐，
得讓著妹妹?！官咳唬业难矍俺霈F(xiàn)一排排彈幕：【笑死，戀愛腦女主沒救了，
她該不會想著把這個女孩帶回家就能挽回丈夫吧？】【女主真是夠蠢，就不能洗洗眼，
看看自己的親生女兒聰明又貌美，哪點(diǎn)不比那個外面的好？】【夠了，我心疼岑羨寶寶，
千萬不要執(zhí)著母愛，離開女主，外面都是好人??！】我誤以為眼花?？僧?dāng)我看到，
只因為楊霜多看了眼我的臥室。我媽讓我騰出住了十多年的臥室，給楊霜住時。心如刀絞。
她的眼底，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心。只有對我，趕緊滾蛋的急切。我心灰意冷收拾。
擦得噌亮的水晶球，被我失手打碎。倏的一下，我的身體不可控地顫抖起來。
她卻不甚在意地說：「誰送你那么丑的水晶球，讓你那么在意？」酸楚涌上心頭，
難掩的崩潰讓我淚已決堤。這是她，在我期待母愛的18年里，送給我唯一的一件禮物。
還是商場打折的贈品……1.我穿著被洗得發(fā)白的居家服，站在偌大的客廳里。
跟周圍的富麗堂皇，顯得格格不入。媽媽親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領(lǐng)著一位身著全是名牌的女孩出現(xiàn)。她叫楊霜，是爸爸的另一個女兒。我記得的。
傭人劉媽在我身邊，事無巨細(xì)的跟我說，有關(guān)于楊霜的事情。楊霜比我小兩個月，跟我一樣，
讀高三。是爸爸白月光生下來的女兒。長得很像，那個多年未歸家的爸爸。不久前。
楊霜的親生媽媽，因病離世了。媽媽主動擔(dān)起了照顧楊霜的事情。
劉媽說：「以后你們倆要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你可千萬不要惹你媽媽生氣。」我拿著牙刷，
有些無措，斟酌下，冒出一句：「我跟那個女孩和平相處，媽媽會喜歡我嗎？」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复笮〗愎?，這個世界上，哪有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呢？」說這話時，
劉媽不敢看我的眼睛。成年人不善隱藏自己的情緒。這一刻，被劉媽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主動伸出手，假裝開心的說：「你好，我叫岑羨，很開心你回家?！箺钏萌糌杪劊?/p>
散漫地掠過去，徑直坐到沙發(fā)上。垂眼玩起了手機(jī)。我難堪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媽媽無視我，把東西放在一邊，坐在楊霜的身邊?？雌饋恚齻儾畔裾嬲哪概?。
說起話來的聲音，很是溫柔，「霜霜，是不是困了？」「餓不餓，累不累，
要不要媽媽帶你回臥室休息？」楊霜不領(lǐng)情，往旁邊坐了坐，「誰要你當(dāng)我媽啊？」
「我媽死了?！箤τ跅钏切┬呷?，媽媽沒有一點(diǎn)不耐，眼底的柔情，幾乎快要溢出來。
嘴角上揚(yáng)牽著笑，「好好，那你叫我阿姨，或者叫我名字也可以?！惯@樣岑柔的媽媽，
我出生18年，從未見過。楊霜不要的，媽媽可以給我嗎？媽媽，可以問問我學(xué)習(xí)累不累，
餓不餓嗎？楊霜受不了，很多雙眼睛的注視，抬腳往樓上走，「帶我看看房間?！?/p>
語氣像是命令。媽媽的眼里閃過驚喜，忙不迭跟在她的身后，「好，樓上有很多房間，
隨你挑?！雇齻冇H昵并肩的身影，我的心里迸發(fā)出不好的預(yù)感。不顧劉媽的阻攔，
跟著上樓。事實是，我的直覺是對的。只因楊霜多看了兩眼我的臥室，
媽媽就讓我把臥室騰出來，給楊霜住?！笅寢專蚁胱≡谶@里。」我之所以不舍得這間臥室，
不單單是因為我住了18年。這里，還有媽媽抱我的回憶。盡管，記憶里，只有一次。
2.10歲時。相濡以沫的爸爸媽媽，開始鬧離婚。媽媽發(fā)現(xiàn)了爸爸在外面養(yǎng)了個白月光，
還有10歲的楊霜。巧合的是，我跟楊霜曾經(jīng)還是很要好的同桌。
她總是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后來的我，才明白，這一切是來源于，
我們身上擁著一半同樣的血。他們常常把這個叫做，親人。夜里。他們的吵架聲，
把我從美夢中喚醒。我打開臥室的門，看到他們在辯論。嘰里咕嚕，語速過快，
以至于小小的我，根本聽不清他們吵什么。只能捕捉到零零散散的一些字眼，譬如：楊霜，
白月光，離婚……楊霜我知道，是我很喜歡裝酷的同桌。白月光，是什么東西？可以吃嗎？
離婚我也知道，同學(xué)小胖的爸媽就是離婚了。他的爸爸媽媽分開了，沒有住在一起。
小胖跟我說：「我的爸爸媽媽，因為不適合的原因分開了，但他們說，會依舊愛我。」
他說：「星期一跟星期五就在媽媽家，我周末在爸爸家，爸爸家里有個漂亮的阿姨，
她問我喜不喜歡弟弟，問我愿不愿意把爸爸的愛，分給弟弟一份?！埂羔w，
你說我該怎么辦??？」當(dāng)時我怎么說來著，我不記得了。我不想他們分開，就上前去勸他們。
扯住爸爸的手，張口想讓他別走。卻被爸爸一個甩手，失足踩空，滾下了樓。
在我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里，媽媽抱住了我，雖然她沒哭。岑暖的懷抱，卻讓我很心安。低喃著，
「媽媽，你好久都沒抱抱小寶了。」小寶是我的乳名。我沒聽爸爸媽媽叫過。
是劉媽告訴我的。劉媽告訴過我很多事情。就比如，爺爺奶奶嫌棄我是個女兒，不喜歡我。
讓我在她們面前，少說點(diǎn)話。盡管5年或者6年，都難碰一面。愣神的功夫。
我不小心失手打碎了被我小心翼翼愛護(hù)的水晶球。我的淚已決堤，顫抖著身體，
想要去撿起碎片。被媽媽一手打開。食指指腹擦過碎片，劃開了一道很長很長的傷口。
她置若罔聞，不甚在意，「誰送你那么丑的水晶球，讓你哭成這樣？」劉媽心疼我，
鼓起勇氣幫腔：「夫人，這是您送給大小姐的10歲生日禮物?！刮?guī)е鴾I痕的臉，
用以希冀的目光看向媽媽。媽媽是我的吧？媽媽說：「不記得了。」她看了眼我，
正在滴血的手，不耐煩道：「岑羨，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一點(diǎn)小事就動不動哭？」
楊霜說：「算了算了，都沾血了，晦氣?！刮易×?8歲的臥室。因為楊霜的一句算了，
躲過一劫。3.高三，快開學(xué)了。媽媽帶著楊霜又出門了，回來時，又提著很多很多新衣服。
楊霜故意說：「你怎么那么煩人，學(xué)校只能穿校服，買那么多都是浪費(fèi)?！箣寢尶吹搅宋遥?/p>
掠過我。跟楊霜說：「你喜歡，媽媽買著就不是浪費(fèi)?！箣寢尣幌矚g愛哭的女孩。
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楊霜停住腳步，朝我睨來，
「那個什么岑什么的？」「我跟你身高差不多，要不要我給你幾件新衣服？」我側(cè)目，
迎上她挑釁的雙眸。她的眼神又好像在嘲諷我，身上穿著洗的發(fā)白的家居服。這時，
媽媽也開口了，問我：「你想要新衣服嗎？」「我……」“想”字還沒說出口。
媽媽打斷我的話，低呵道：「霜霜是你妹妹，你能不能成熟點(diǎn)，不要什么都跟她爭？」
因為我的不聽話，媽媽連上桌的機(jī)會都沒給我。餐廳里，充滿了媽媽跟楊霜的笑聲。廚房里。
劉媽避開我的視線，用公筷給我夾菜，「太瘦了，多吃點(diǎn)?！刮页灾鴭寢屪钕矚g的糖醋排骨，
嚼著卻格外的發(fā)苦。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掉進(jìn)白粥里。高三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年。
媽媽讓楊霜住校，順帶著我。我們被安排在一個宿舍。劉媽心疼我。在去學(xué)校的前一晚，
給我的包里塞了一套名牌睡衣，還有個很漂亮的禮盒。她不善言辭，學(xué)著媽媽抹楊霜的腦袋，
也摸了摸我，「大小姐，要好好學(xué)習(xí)！」「我相信，大小姐是最棒的?！够貙W(xué)校當(dāng)天，
媽媽罕見的上了車。看著后座的親密無間的兩人，我的失落一閃即逝，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我不想惹媽媽開心。能跟媽媽坐同一輛車，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哪怕媽媽是為了楊霜。來到宿舍，我才發(fā)現(xiàn)，只剩下門口的上下床了。
媽媽又拿“姐姐要讓著妹妹”的說辭，把楊霜安排到了下鋪。我盯著媽媽，穿著高跟鞋，
踩在下鋪的床上，盡心盡力地為楊霜擦床，羨慕難捱。楊霜冷漠的像個旁觀者。
不管不顧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玩游戲。楊霜受不了，我的目光，
睥睨著我說：「又不是我要求她弄，你這樣看著我是什么意思？」說話間。
媽媽已經(jīng)打了一盆新的水出現(xiàn)。我噤了聲，怕媽媽生氣，不想吵架。楊霜的床已經(jīng)被收拾好，
甚至連被單床鋪那些都已經(jīng)被鋪好。媽媽把毛巾擰干水，彎腰把把下床，
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我呆滯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呵呵，戀愛腦女主，
擱這裝個蛋啊，難道不知道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我覺得，戀愛腦女主不是中邪了，
肯定是在算計什么?！俊疚曳?，戀愛腦就戀愛腦，能不能不要傷害自己的孩子??？
】彈幕的發(fā)言，像是一把嚴(yán)遲的刀子，狠狠地扎進(jìn)心臟的位置。媽媽收拾好后，從浴室出來。
四目相對一瞬，環(huán)顧四周沒人，視線最后落在楊霜的身上。她說：「霜霜起夜害怕，
你是姐姐，要記得多多照顧妹妹知道嗎？」「霜霜比你小，什么事情，都要讓著點(diǎn)妹妹。」
妹妹來妹妹去，媽媽還真是大方。她就那么愛爸爸嗎？做到愛屋及烏的包容，別的女人，
為爸爸生下的孩子。我也是媽媽的女兒，她為什么不愛愛我呢？我不敢問，怕媽媽生氣，
把我趕走。畢竟，媽媽把我送過一次。只是，她不知道，我竟然會聰明到自己回家。那天。
她很兇，像個瘋子一樣朝我嘶吼，罵我為什么要回去。4.我認(rèn)楊霜妹妹，
但不代表楊霜會認(rèn)我這個姐姐。開學(xué)一個月，漸漸跟室友們熟悉。這一個月里，
我跟楊霜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晚自習(xí)下課，我跟同桌江夏一起回宿舍。江夏好奇，「羨羨，
聽說你跟楊霜是親姐妹??？」她撓了撓頭，不理解，「那你們?yōu)槭裁?，不是同姓啊？?/p>
我思忖幾秒，回答：「她跟她媽媽姓?！菇幕砣唬冈瓉磉@樣啊?！?/p>
「不過我覺得你們還真不像兩姐妹，這性格未免也相差太遠(yuǎn)了。」「楊霜整天掛著個臉，
臉上就貼著三個大字?！菇年岁种割^，「別惹我?！菇谋硨χ遥查_門的同時，
開口：「羨羨，是不是？」推開門的剎那，我看到楊霜薄怒的臉。手里攥著椅子，
就要朝江夏砸去。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扯了把江夏。她沒站穩(wěn)，直接朝我撲來。
我踉蹌著倒退幾步，連帶著她一起，撞到了走廊的護(hù)欄。后背的肌膚，與護(hù)欄上的小石子，
肌膚相貼。我沒忍住“嘶”了聲。宿舍內(nèi)，包括楊霜在內(nèi)的室友們，愣了愣。江夏有些生氣，
質(zhì)問楊霜，「你發(fā)什么瘋??？」「蛐蛐你是我不對，但是你用椅子砸我，未免太過分了吧？」
「你天天掛著個臉，我難道不許說了嗎？」楊霜冷哼了聲，「誰跟她是姐妹了？」
「再讓我從你的嘴里聽到，我們是姐妹的話，我就撕爛你的嘴。」楊霜兇狠的樣子，
讓我想起來隔壁小區(qū)門口保安爺爺養(yǎng)的阿拉斯加。奶兇奶兇。后背怎么樣我不知道，
但是我手又流血了。不久前，才愈合留下疤痕的傷口處，又添了一道新口子。是護(hù)欄上，
掉下來的玻璃片，劃傷了。我站在江夏的身前，「楊霜，對不起，我替江夏跟你道歉。」
「我們不是故意要在你背后說你?！埂傅闶俏颐妹眠@件事，是事實?！?/p>
我答應(yīng)過媽媽會好好照顧你。即使，我們再也不能成為好朋友。我也會遵守，答應(yīng)媽媽的事。
楊霜嗤了聲，「岑羨，你還真是大方，把自己媽媽讓給我，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對你感恩戴德??？」
「你擱著裝什么？你又不是我親姐，還要在這里扮演舐犢情深給誰看，惡不惡心，
就為了你那戀愛腦的媽？」四周陡然安靜一片。楊霜繼續(xù)說：「我又不是三……」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徹宿舍。我動手給了楊霜一巴掌，氣憤到渾身都在發(fā)抖?！肝摇?/p>
我咽了口唾沫，竭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媽對你好，是因為她善良，并不代表，
我好欺負(fù)?！箺钏堑珱]有生氣，反倒久蹙的眉心，松了不少?！高希?/p>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忍著呢?！顾龘炱鸬粼诘厣系氖謾C(jī)，出了宿舍。江夏從床底下，
拿出醫(yī)藥箱，嘴里嘟囔著，「她是個瘋子吧？」「我怎么感覺，她在故意針對你？」
江夏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走我手上的玻璃渣，然后用碘伏消毒。冷靜下來的我，也不明白，
楊霜為什么要故意激怒我。5.我跟楊霜在宿舍大吵一架的事情，很快被媽媽知道了。
某處老師辦公室。我跟楊霜站在媽媽的面前。她冷睨著眸，在我受傷的手上，停留了幾秒。
拉著楊霜，在燈光下，仔細(xì)查看一番。見楊霜沒有受傷，她才松了一口氣。
楊霜：「您別繃著個臉，我沒事?！埂肝覀儧]打架?！箣寢寙枺骸改悄銈兂呈裁?？」
楊霜：「搶走你的愛了唄?！箣寢專骸浮鬼汈?，她揉了揉眉心，讓楊霜先離開。
靜謐的辦公室里，只剩我們兩個人。媽媽出聲：「岑羨，你今年已經(jīng)滿18歲了，
是個成年人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你是姐姐，照顧妹妹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媽媽是大笨蛋。妄圖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去挽留一個心早已飄遠(yuǎn)的男人。
我說：「她是爸爸跟別人的孩子?！埂笅寢?，我才是你的孩子?！箣寢尩哪樕隙溉簧钒?，
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我忙不迭上前，想要扶她，卻被她一把甩開?！竸e碰我?！鼓强謶郑?/p>
害怕的模樣，像極了在避瘟神。我的呼吸一滯。明明我才是媽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她為什么，要那么嫌棄我，既然嫌棄，當(dāng)初又為什么要生下我呢？媽媽扶著椅子的扶手，
動作緩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媽媽，如果我跟楊霜一樣，長得像爸爸，你會不會更愛我一點(diǎn)？
」「就算我沒有拿年級第一，就算我不乖?！鼓阋矔粯拥膼畚覍幔繈寢屨笪Ｗ?，
聲音冰冷如窖，「不會?！埂杆撬?，你是你?！故前?，我早該知道是這個回答。
她可是戀愛腦女主，怎么會是愛我的媽媽呢？我失神地把自己的心里話問了出來，
忘記了惹媽媽生氣，「你是我的媽媽，為什么我要大度的跟別人分享您的愛呢？」
媽媽沒料到我會這樣問。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岑羨，你小時候不是這樣?！?/p>
我眼睛一亮，有些驚喜。媽媽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你會大方的把自己喜歡的玩具，
分享給楊霜。」又是楊霜。我恍然，不是媽媽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是只在意楊霜。
我冷下臉，對她死心道：「如果你是來為了楊霜罵我的，那你就盡情罵我吧。」「我承認(rèn)，
我打了她。」「想必你也不好奇原因，你要為了她打我嗎？」片刻后。
媽媽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我：「我不會跟楊霜道歉，即使你不要我了?！拐f完話，
我逃離般，離開她的視線。我怕自己，沒有出席，會在她的眼前掉眼淚。她不會心疼我的，
要心疼也是會是楊霜。6.冬季如約而至。清晨路邊兩側(cè)的樹上，隱約瞧得見結(jié)成霜。
劉媽提著大包小包的過來給我送些衣服。其中有一粉色的袋子里，是給楊霜。
「你跟二小姐的衣服，都是我準(zhǔn)備的?！箘屨f，「大小姐都瘦了?！埂笇W(xué)習(xí)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