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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秦奕從福利院帶走我的時候,院長告訴他,這孩子咬人,養(yǎng)不熟。
他溫?zé)峒?xì)膩的手拂過我丑陋的臉,堅定道:
“就她了?!?/p>
成了段家養(yǎng)女后,我才知道段秦奕收養(yǎng)我只是為了他先天病痛纏身的妹妹段梧芯。
但我也很感激他把我從污泥般的人生中拯救出來。
后來,為了段家書香門第的名聲,他安排我學(xué)聲樂、鋼琴和舞蹈。
即使我的嗓子曾被炭燒至沙啞,我的手因重傷顫抖不止,我的腿落下過傷殘,我也努力按他的期望學(xué)習(xí)。
我回到國內(nèi)參加段梧芯的生日會,才得知我努力所學(xué)一切都只是來自段梧芯的惡趣味,我也依舊不覺得有什么。
直到我不小心偷聽到段秦奕和段梧芯的對話。
“哥哥,你說段有愛要是知道她這一身殘廢都是段家一手造成,她還會對你死心塌地嗎?”
段秦奕輕描淡寫道:
“她不會知道,永遠不會。”
“你也是,都知道她是個殘廢,少拿她取樂,沒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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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妹倆短短一句對話,我已經(jīng)顫抖得不像樣子。
耳朵還想要繼續(xù)聽下去,腿卻不聽使喚地帶我逃了出去。
當(dāng)年段秦奕接回我時,他也不過才15歲。
是他親自抱著腿腳不便的我,從福利院來走出來的。
到他的宅子我就發(fā)起了燒,迷迷糊糊聽見他摸著我的頭,柔聲道:
“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依靠。”
多動聽的一句話啊。
如今除了段家,我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回到房間縮在我最常待的角落,當(dāng)作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何時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再驚醒時,發(fā)現(xiàn)正被段先生抱在臂彎中。
“怎么又睡在衣柜?”
他把我放在床上,輕輕為我掖好被子。
我努力壓了心里的苦澀,可還是忍不住質(zhì)問道:
“你一直都知道嗎?是段家害得我殘廢?!?/p>
他掖被的手一頓,昏暗的燈光里,他望向我的眼睛里好像有些無措。
“你剛剛都聽到了?”
他讓自己的眼神顯得更加溫柔,抬手輕輕擦去我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淚。
“小愛你信我嗎?我也是才知道?!?/p>
“是我家以前干的臟活兒,我也是回來才曉得?!?/p>
他還像小時候哄我那樣,以為輕松幾句話就能說服我。
深呼吸后,我才開口問:
“你不知道?那為什么對我那么好?難道不是因為愧疚?”
他捏緊我的手,打斷我:
“我心疼你啊!段家的確犯了一些錯,但那些罪過我贖的過來嗎?”
“小愛,是因為是你啊,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保護你,不讓你再受誰的欺負(fù)?!?/p>
“這么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嗎?!?/p>
他緊皺著眉頭,好像對我很失望。
我語塞,心里兩股情緒在胸口纏繞。
想要質(zhì)問的那些話全部堵在喉嚨。
我好像又回到了園區(qū)的那個夜晚,透過頭頂那扇小小的鐵窗,我就在想啊。
為什么被一直牽著手,輕輕哄的小孩不是我。
為什么我是那個被推在板車上,拿著破鐵碗乞討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