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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事情真相為什么是這樣的。
當年看向我的那雙眼睛明明那么憐愛,那么滿懷希望,那么真心。
段秦奕當年接回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我治病療傷。
我的腿負傷多年,無法行走,在福利院的日子也都是坐在輪椅,生活無法自理,護工都討厭我。
他卻日日夜夜不厭其煩的抱著我,推著我遛彎,散心,帶我去看外面的景色。
后來病情好轉,他牽著我,扶著走路還不穩(wěn)的我日復一日練習走路。
足足五年。
嗓子自從在園區(qū)被燙毀后,我就不愛說話。
他也從不強迫我說話,他只是引導,只是常年如一日地愛護我,呵護我,給予我溫暖,直到我愿意說。
他不嫌棄我嗓子難聽,他還會說,像他一直喜歡卻又無法擁有的煙嗓。
臉上那條帶到頸脖又長又粗的疤痕,他也試了很多種辦法為我祛除。
他送我上學,教我自愛自信,教我保護自己,正視自己,不懼他人眼光,不為他人改變,只需成為自己。
他那么多年對我的用心,難道也只是用來如今增加我交換價值的籌碼嗎?
陷入回憶再清醒的感覺很不好受,就像一場美夢,醒來已是一場空。
他真的囚禁了我,鎖了門窗,每天陳姨按時送來飯菜。
他也來看了我兩次,還在試圖挽回我,都被我趕了出去。
我心中有了逃出去的計劃,開始動了一些食物。
段秦奕得知后又來見了我。
我縮在窗邊,透過密封著只有微小縫隙的百葉窗看著天邊的一抹夕陽。
他走到離我不遠的地方蹲下身:
“小愛,我馬上就要成功了,馬上我就能拿到段家的話事權,今晚。”
“我答應你的事立馬就會開始做,那些傷害你的骯臟勾當......”
我不想再提從前,便打斷他: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p>
他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p>
我沒說話,實在想不通怎么原諒。
眼前,他遞來一個東西,我本沒打算看,卻聞到一味熟悉的香味,轉頭一看果然是那天打碎的香薰。
“小愛,那天我聽了梧芯的話,她說你喜歡林朝,我很生氣?!?/p>
“我被憤怒沖昏了腦子,其一,林朝才是你親哥哥,你不能喜歡。”
“其二,喜歡你的人是我?!?/p>
我腦子瞬間猶如爆炸,嗡嗡作響,目光自主攀上他的臉:
“你說什么?”
“小愛,你我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這么多年我也都是讓你私下叫我阿奕,我們相伴這么多年,我對你的感情早已經(jīng)不純粹?!?/p>
“所以我義無反顧的留你在我身邊,是我對不起你,剝奪了你與家人在一起的權利。”
他越說,靠的越近,跪坐在我面前,眼里是盈盈淚光。
我愣在原地沒敢動作,想從他的眼里看出欺騙和虛假,卻是一無所獲,滿滿的真誠。
他一直在說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已經(jīng)聽不進去,腦子中轟鳴著。
難以想象幾天前的我聽到這些話,該有多開心。
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