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六月十八,祁連山麓黃沙漫天。謝承煜的玄甲軍與雷破軍的漠北狼騎在戈壁灘上展開拉鋸戰(zhàn),彎刀與長槍相撞濺出火星,鮮血滲入沙地瞬間被蒸干。謝承煜一槍挑落敵方先鋒的頭顱,卻見遠處煙塵中揚起雷破軍的狼首大旗,旗面上新繡的云紋在陽光下刺目如血。
“將軍!漠北軍又用毒沙!”副將陳猛捂著口鼻提醒。謝承煜皺眉看向天際,恰見沈硯辭派來的信鴿掠過頭頂。他扯下綁在鴿腿上的油紙,上面寥寥數(shù)筆:“火油埋于白草溝,借西風可破敵?!碧ь^望向西南方向的白草溝,嘴角揚起狠厲笑意——沈硯辭果然算準了漠北軍的補給路線。
申時三刻,謝承煜佯裝敗退,引雷破軍進入白草溝。當漠北騎兵踏入谷口的瞬間,早已埋伏在此的玄甲軍點燃事先傾倒的火油,西北風卷著烈焰形成天然火墻,將狼騎困在中央。雷破軍的坐騎受驚直立,他在火光中看見謝承煜手持玄鐵槍立于高處,槍尖挑著的正是前日繳獲的漠北糧草清單。
“雷破軍,你以為靠突厥的毒沙就能取勝?”謝承煜的聲音蓋過烈焰轟鳴,“你身后的糧草早被沈先生切斷,如今插翅難逃!”狼騎陣腳大亂,毒沙在火中蒸發(fā)成致命霧氣,漠北士兵紛紛咳嗽著倒下。雷破軍怒喝一聲,揮刀沖向謝承煜,卻被陳猛射出的弩箭貫穿右肩。
與此同時,洛陽城的沈硯辭正盯著輿圖上的紅點。他根據(jù)前線傳回的戰(zhàn)報,用朱砂在白草溝附近標出三個伏擊點,又在突厥王庭方向畫了道虛線——那是謝承煜與阿史那隼約定的夾擊路線?!袄灼栖姎埐咳敉送保亟?jīng)過黑風谷?!彼麑η皝硭兔軋蟮陌敌l(wèi)說道,“告訴謝將軍,我已讓云娘舊部在谷口埋下絆馬索?!?/p>
子夜,謝承煜在中軍帳接見漠北降卒。那人渾身血污,卻死死攥著枚狼首戒指:“雷破軍...要去投靠阿史那隼...求將軍饒命...”話未說完便斷了氣。謝承煜捏碎戒指,里面掉出半張紙條,上面用突厥文寫著“云州城破之夜”。他忽然想起沈硯辭曾提及的云州舊案——雷破軍當年正是屠殺蘇氏的急先鋒,如今走投無路,竟想借阿史那隼之手復仇。
“傳我將令,”謝承煜展開沈硯辭送來的《漠北地形志》,“明日寅時,全軍輕裝追擊,務必在黑風谷前截住雷破軍?!标惷兔媛峨y色:“我軍已苦戰(zhàn)三日,將士們疲憊不堪...”“沈先生在后方調(diào)度糧草徹夜未眠,”謝承煜拍案而起,“漠北軍比我們更累!況且...”他指了指輿圖上的云州廢墟,“不能讓雷破軍活著見到阿史那隼,否則云州的秘密將永遠被埋在黃沙里?!?/p>
寅時,玄甲軍頂著漫天繁星出發(fā)。謝承煜騎在戰(zhàn)馬上,看著將士們被風沙刻滿疲憊的臉,忽然想起沈硯辭信中的話:“每一場勝仗背后,都是無數(shù)人的心血。將軍在前線揮劍,我在后方執(zhí)棋,缺一不可。”他摸了摸胸前的狼首玉牌,那是沈硯辭送的護身符,此刻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卯時初刻,黑風谷口。雷破軍的殘部剛進入視野,謝承煜便聽見“咔嗒”機關聲——沈硯辭布置的絆馬索應聲而起,數(shù)十匹戰(zhàn)馬被絆倒,漠北軍頓時亂作一團。玄甲軍趁機沖殺,謝承煜的玄鐵槍如入無人之境,直取雷破軍咽喉。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掩蓋云州的真相?”雷破軍吐著血沫冷笑,“蘇若雪手中的金錯刀,可是沾滿了我漠北勇士的血!”謝承煜瞳孔驟縮,想起蘇若雪腰間那把從不離身的刀,忽然明白為何沈硯辭堅持要留雷破軍活口——他是解開云州謎案的關鍵。
但此刻,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斥候驚恐匯報:“阿史那隼的狼衛(wèi)到了!距此不足十里!”謝承煜望著漫天黃沙,想起沈硯辭的叮囑:“若遇絕境,便向東南方撤退,那里有我埋下的糧草輜重?!彼站o長槍,轉身下令:“全軍撤退,目標東南方烽火臺!”
夕陽西下時,謝承煜終于看到了沈硯辭布置的糧草營。將士們啃著硬餅,喝著清水,目光卻透著不甘。謝承煜摸出袖中沈硯辭新送來的密信,上面寫著:“已說服長公主調(diào)五萬羽林軍支援,三日后抵達?!彼ь^望向洛陽方向,仿佛看見沈硯辭在御書房內(nèi)運籌帷幄的身影。
“將軍,漠北軍又追上來了!”陳猛的喊聲打斷思緒。謝承煜抽出佩劍,在夕陽下劃出一道冷光:“告訴兄弟們,羽林軍的旗幟已在祁連山麓揚起,我們只需再堅守三日!”他知道,這三日將是生死存亡的關鍵,但只要沈硯辭在后方周旋,只要蘇若雪的支援如期而至,大魏的軍旗就絕不會倒下。
至于戰(zhàn)事走向,謝承煜望著天際閃爍的星子,想起沈硯辭常說的“事在人為”?;蛟S天象注定了這場戰(zhàn)爭的艱難,但人心的向背、謀略的高低,才是真正決定勝負的關鍵。而他與沈硯辭的默契,就是大魏最鋒利的武器——無論雷破軍與阿史那隼如何勾結,終將在這把武器下潰敗。
風沙漸起,謝承煜率軍沖向敵陣,玄鐵槍尖的寒芒,恰似沈硯辭袖中未展開的密計,終將刺破漠北的黃沙,迎來大魏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