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司灼車庫里停著一排豪車，他隨便選了一輛邁巴赫。
佟昭坐上副駕駛，低頭安靜地系安全帶。
束司灼看他一眼，“錦繡小區(qū)，還是公司？”
佟昭本想先去看看施若何，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先去公司，“公司吧?！?/p>
邁巴赫駛出車庫，車廂異常沉默，佟昭瞥了束司灼好幾眼，想著待會兒自己下車后，是不是再也沒有這樣跟束司灼相處的機會了？
他捏緊安全帶的手指緊了緊，笑著沒話找話，“束總，聽說你前段時間在國外？”
束司灼愣了愣，“嗯”了聲。
“哪個國家啊？”
“英國?！?/p>
英國，那就是他舅舅那里，也不知道這八年華若麟怎么樣了。
“是去出差還是有親戚在那邊?。俊辟≌衙髦蕟?。
“有公司在那邊，”束司灼頓了頓又說，“也有個親戚?！?/p>
說完轉頭笑晲他一眼，“怎么？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沒有，”佟昭心虛道，“我就是隨便問問?！?/p>
束司灼點頭，狀似隨意一問：“那你呢？你父母在這邊嗎？”
佟昭支吾了一下，“沒有……沒在這邊?！?/p>
“哦？老家在哪兒？”
佟昭警鈴大作，已開眼神打馬虎眼，“就有點兒遠……”
他們?nèi)蝿照卟怀鲆馔獾脑挘矸菀话愣际枪聝?，總院在每個小世界都設有好幾處孤兒院，孤兒是最容易辦理身份證、也是最符合突然出現(xiàn)和突然消失的地方。
他曾經(jīng)兩次做束司灼的任務，都是以孤兒的身份，這次雖然束司灼沒有認出他，但是多說多錯，他還是得謹慎點兒。
好在束司灼沒有再問。
開了一段路，佟昭又找他說話。
“束總，你開這么大公司，累不累?。俊?/p>
離開這半年，他真的很掛念束司灼，總院不許他再跟束司灼接觸，他想盡辦法跑到這個世界做任務，也只是想偷偷看束司灼兩眼，見他安好就放心了。
此時，跟束司灼待在一個車廂里，他突然就有好多話想問他。
束司灼聞言似乎覺得很好笑，他打著方向盤慢悠悠地說：“挺累的，總是餓了上頓沒下頓，還要經(jīng)常喝酒應酬，胃病都搞出來了?！?/p>
“什么？”佟昭心疼得不行，擰著眉一臉焦心地望著他，“你公司都做那么大了，就不能讓自己清閑點兒？至少一日三餐得按時吃吧？你在商界的地位也不小，為什么非得喝酒應酬？昨晚你不就喝茶喝得好好的嗎？”
噼里啪啦說完一通，佟昭頓覺自己有些越界，他現(xiàn)在只是跟束司灼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糊咖，過分的關心像是有利所圖。
他立刻清了清喉嚨，“我的意思是，每一個人都要照顧好自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紅燈，邁巴赫緩緩停住，束司灼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看向他。
那眼神高深莫測，佟昭后背不自覺抵住椅背，不解的回望。
半晌后，束司灼十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笑了笑，“謝謝，但我不接受陌生人的關心。”
佟昭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紅燈結束，車輛往前駛去。
佟昭盯著束司灼帥氣迷人的側顏，心里五味雜陳。
雖然知道不是束司灼的問題，但是“陌生人”三個字還是刺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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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佟昭放在公司樓下，邁巴赫疾馳而去，看著反光鏡里佟昭漸漸縮小的身影，束司灼呼吸越來越急促，手也抽搐地更加厲害。
拐彎將車靠邊停住，束司灼慌亂地從扶手箱拿出藥，塞了幾顆放進嘴里，用開水咽下去后，癥狀才漸漸減輕。
閉眼仰靠在座椅上，束司灼摸出兜里的煙點燃，火光輕輕亂跳。
他咬住濾嘴吸了一口，又緩緩吐了出來，長而濃密的睫毛細微顫抖著。
香煙燃了一半，心跳漸漸平穩(wěn)，束司灼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很快聽筒那頭傳來冷靜的女聲，“Hello,Jor?！?/p>
“Mia，怎么樣了？”
“還在做安全測試?！?/p>
“還有多久？”
“一個月吧?！?/p>
“嗯，盡快?！?/p>
掛掉電話，束司灼臉上出現(xiàn)了不耐煩的神色。
為什么……還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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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昭看著邁巴赫拐彎消失不見，愁腸百轉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不小心撞到他的肩才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收拾好心情，轉身進了公司。
沒事，他只要還在這個小世界，就能偷偷去看束司灼。
佟昭乘電梯到了經(jīng)紀人辦公室，婉姐正扶著腦袋打電話，見他進來，示意他等一下。
快通話結束，婉姐發(fā)出一聲哀嘆，“我真是年紀大了，喝不動了。”
“昨晚多謝婉姐了，你可真是女中豪杰?！?/p>
“少來，你那嘴嚯嚯別人可以，別霍霍我?！?/p>
佟昭笑了笑，“婉姐，那昨晚……怎么樣？”
婉姐望著他輕笑一聲：“我剛問陸總了，他說問題不大，等通知?！?/p>
佟昭也松口氣。
好，一萬七千二沒白吃！
婉姐豹紋蔻丹敲了敲桌面，狐貍眼彎了彎，“陸總說，黎總要提前給你倆一個甜頭，送兩個小廣告給你們。”
“真的？什么廣告？”佟昭不是稀罕拍什么廣告，而是如今窮的一批，他要在這個小世界生活，也得賺點兒外快?。?/p>
“你是洗發(fā)水，施若何是烤火爐?！?/p>
佟昭眼角抽了抽。
“知足吧，你倆一個新人，一個糊咖，小廣告也當鍛煉鍛煉了，”婉姐說，“合同下午擬好，你讓施若何來公司簽一下，明天就可以直接拍?！?/p>
聽過廣告效率高，沒想到這么高。
“明天？”佟昭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我拍洗發(fā)水行嗎？”
“行啊，”婉姐盯著他的頭發(fā)瞧，“又黑又柔順的，人還這么帥，忒行了，自信點兒?！?/p>
佟昭考總院的時候，每一科都剛好擦邊過，作為任務者，除了德智體美勞，還要有很強的學習能力。
各行各業(yè)都要略知一二，天文地理也要略懂三分。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下一個任務的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