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鶴聞天慢悠悠吃完早餐,才招手叫來別墅里負責保潔的阿姨:“阿姨,昨晚傅總休息的客房,麻煩你去打掃一下?!?/p>
阿姨點頭應好,遲疑道:“現(xiàn)在去?會不會打擾到傅總?”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低下了頭,對鶴聞天產生了憐憫和不忿。
這么好看的大明星,性格又好,傅總還不珍惜,竟然光明正大把小三帶回家亂來,昨天那房間里的動靜鬧得,她都不敢聽。
“現(xiàn)在去吧。沒關系,不會打擾到他們的?!?/p>
鶴聞天臉上掛著微妙的笑意,畢竟房間里沒有洗手間,再不開門鶴聞天怕他們會徹底崩潰,以后就沒得玩、啊不對,就不能走劇情點了。
昨晚腦海里系統(tǒng)的播放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就沒停過,鶴聞天被吵得不行,直接屏蔽了系統(tǒng)的聲音,今天一早起來,傅沉霄的悔恨值竟然到了百分之七十八,祁月的也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簡直是收獲滿滿。
系統(tǒng)高興得在鶴聞天腦海里放煙花:【鶴寶你真的太厲害了?。。』诤拗档搅税俜种耸缶蜁⒌帽容^慢,不過我相信宿主很快就能做到!鶴寶我要永遠跟隨你??!】
鶴聞天失笑:【你怎么也跟著粉絲一樣開始喊鶴寶了?】
系統(tǒng)笑嘻嘻:【因為我現(xiàn)在也是你的粉絲呀~】
“記得帶好口罩?!柄Q聞天囑咐阿姨,給她塞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等會要辛苦阿姨了?!?/p>
可憐的小鶴,都這么傷心了,還在強顏歡笑關心自己,真是個又善良又好看的孩子。傅總真是的,怎么能這么對他,簡直太過分了!
阿姨憐愛地點頭,戴好口罩和手套,走到客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房間里傳來傅沉霄嘶啞的聲音:“鶴聞天,開門!”
阿姨這才放心地把鑰匙插進門鎖,咔噠一聲,房門打開了。
才剛開門,她就理解鶴聞天為什么要讓她戴口罩了。發(fā)酵了整晚的酸腐酒氣混合著嘔吐物餿味撲面而來,阿姨被熏得倒退三步,口罩下的臉皺成一團,忍不住發(fā)出‘yue’的一聲。
……白心疼小鶴了,該心疼的是面前這個兩個人才對。
【滴——清潔阿姨后悔值上漲百分之十?!?/p>
傅沉霄頂著一頭亂發(fā),赤裸著上身站在門口,眼下掛著兩片青黑,眼球發(fā)紅,看上去駭人極了。祁月更慘,他雪白的高定襯衫已經變成黃褐色,被扔在地上,只能裹著床單瑟瑟發(fā)抖,總是被精心打理的頭發(fā)黏糊糊貼在額前,活像剛從垃圾堆爬出來。
“鶴、聞、天!”傅沉霄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阿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上濕毛巾,不敢說話。
傅沉霄一把奪過毛巾,臉上全是冷汗,根本沒時間和阿姨多說,捂著肚子大跨步往廁所沖。他這輩子沒有這么丟臉過,鶴聞天的那碗醒酒湯簡直是五毒俱全,他把東西全吐在祁月身上之后又吐了一次,沒過多久就清醒過來。
天知道清醒過來時看到自己躺在一堆嘔吐物里,不遠處還坐著個沾滿嘔吐物的人時,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的天塌了!沒想到更崩潰的還在后面,凌晨的時候他腸胃瘋狂蠕動,腹痛如絞,用盡所有的力氣和自尊才忍住了不讓自己拉出來。
他傅沉霄就算是痛死在這兒,從樓上跳下去,也決不能接受在別人面前拉肚子!?。?/p>
傅沉霄從沒覺得時間那么漫長過,肚腹的絞痛讓他都忽略了身上的酸臭味,蜷縮在床上冷汗直流,一直忍不住排放出可疑的氣體,想到祁月還在房間,他簡直生無可戀。
毀滅吧這個世界,有些人還活著,但他已經死了。他甚至有一種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祁月的感覺。
后悔,傅沉霄非常的后悔。
他后悔為什么要去參加這個宴會,為什么要喝酒,為什么要祁月送他回來。想到關門時聽到的鶴聞天說的話,這種后悔更是達到了頂峰。
如果祁月沒有送他回來,鶴聞天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他體貼入微?
疼痛的間隙,傅沉霄恍惚間想起上一次醉酒歸家的夜晚。那晚暴雨傾盆,他帶著滿身酒氣走進家里,抬頭便看見鶴聞天站在暖黃的燈光下。
“怎么又喝這么多?”鶴聞天的聲音很輕,里面含著擔憂。
傅沉霄記得自己當時粗暴地揮開了他的手,卻在踉蹌時被他穩(wěn)穩(wěn)扶住,那雙手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就像鶴聞天默默無言的愛,熨帖又溫暖。
鶴聞天替他解開領帶時,他醉醺醺地吐在對方身上,素來潔癖的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沒事沒事,吐出來就舒服多了?!?/p>
他看不起鶴聞天,覺得他沒念過幾年書,演技也不怎么樣,和他沒有共同語言,只適合做一個漂亮的花瓶擺在身邊,聊做沒有得到祁月的慰藉。
對鶴聞天的愛他也不屑一顧,覺得那愛里摻雜了對權力金錢的渴望,鶴聞天愛的是傅沉霄的身份,而不是傅沉霄這個人。要不然他怎么可以三年如一日地忍耐,被羞辱被謾罵都無所謂?
祁月就不一樣,他清冷矜傲,明明家境也不是很好,卻因為覺得自己水平不足,就可以拋下娛樂圈的榮華富貴毅然前往國外進修。年少時,他家境動蕩時曾被這抹月光照亮,便把他高高捧起,連喜歡都不敢說,怕覺得褻瀆。
傅沉霄一直覺得,鶴聞天和祁月是云泥之別。
一個是為了資源攀附他的花瓶戲子,一個是清高自持的藝術天才;一個對他百依百順到令人乏味,一個若即若離讓他求而不得。
直到此時。
客房里彌漫著酸腐的酒臭味,祁月正用紙巾拼命擦拭身上的污漬,傳來的干嘔聲格外刺耳,仿佛傅沉霄是什么骯臟的病菌——雖然他此時確實很骯臟,但鶴聞天他就從來不會嫌棄。他只會輕柔地為自己擦去污漬,端上一碗熬了很久的醒酒湯喂進他嘴里。
直到此刻。
傅沉霄躺在污漬里,在刀割般的腹痛中想到鶴聞天把那碗奇怪的東西灌進自己嘴巴里的眼神,突然鼻子一酸,有些悵然若失。以往不曾在意過的一顰一笑原來記得那么深,動人得仿佛仍在眼前。
他想以前那個鶴聞天了。
……這想念在看清潔阿姨時立刻灰飛煙滅,高傲的傅總不能接受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被外人看見,只是此刻還有更緊急的事,顧不得別的,只能怒火沖天地沖進廁所解決緊急問題。
如果這門再晚開一分鐘,傅總可能真的會因為拉褲兜把自己吊死在吊燈上。惡魔,鶴聞天簡直就是惡魔!傅沉霄絕不承認,
【滴——傅沉霄悔恨值上漲百分之二,目前進度百分之八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