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固定組隊的搭檔，琴酒和宇野久生向來同住一個安全屋，溝通很方便。
琴酒敲了敲對面房間的門，沒動靜，直接開門看了一眼。
宇野久生一晚上沒回來？
[Gin]：在哪？
宇野久生發(fā)了個定位，研究組的一個實驗室。
宇野久生著急用體力藥劑換代號，昨天離開訓(xùn)練場就去研究組借了個閑置實驗室，開始鼓搗那些個魚籽。
他本來以為只需要把魚卵里的東西抽出來就行了，但抽了老半天加起來也才一點點，而且黏糊糊的狀態(tài)看起來實在詭異。
宇野久生決定還是再想想辦法，把它處理成比較符合尋常藥劑的澄澈液體狀態(tài)再提交更好一點。
于是就這么鼓搗了一個通宵。
收到琴酒的信息，看到消息欄那個「Gin」，宇野久生更急了。
琴酒已經(jīng)拿到代號了，他再沒有代號用，他倆格式就不匹配了！
[宇野久生]：有空嗎？過來幫我一下！
正好也要找宇野久生問事情，琴酒看了看發(fā)過來的地址，跟昨天的訓(xùn)練場是在一個基地，便隨便聯(lián)系了一個成員來接他。
有了代號還是挺方便的，至少可以自己調(diào)用外圍成員當(dāng)司機。
宇野久生借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閑置實驗室，除了基礎(chǔ)的實驗儀器和器具并沒有什么超前的高科技設(shè)備，所以不需要什么特別的身份權(quán)限認證。
琴酒照著定位很快找到了實驗室，宇野久生還在埋頭鼓搗，看到琴酒來了，朝他招招手。
“琴酒琴酒琴酒，快來幫我一下，我一個人弄太慢了。”
琴酒看了看宇野久生手邊的各種用具器皿，擺滿了一整個實驗臺。
“我不懂做研究?！?/p>
“不用懂的，普通醫(yī)用針管你總會用吧？”宇野久生扒拉了一套針管和容器交給琴酒，“你就幫我把魚籽里的液體抽出來歸到一起就行！”
只是這部分的話，琴酒還是能干明白的。
反正本來也找宇野久生有事，一邊弄一邊問吧。
于是琴酒在宇野久生旁邊坐下，接過器具看了一遍他怎么操作，然后開始一起鼓搗。
“我記得你之前說，是把藥劑灌進了這些魚籽里？”琴酒有點疑惑，“現(xiàn)在又要抽出來？”
“Boss讓我提交的是藥劑，我總不能給他端幾盤壽司交上去。藥劑沒有現(xiàn)成的，這樣弄能快一點完成任務(wù)?！?/p>
有琴酒幫忙進行初步準備，宇野久生能去研究點別的步驟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宇野久生提到了Boss，琴酒也想起來正事了。
“我剛才收到了Boss的信息，他問我關(guān)于你的事情。”
“Boss問你我的事情？”宇野久生一邊寫著實驗設(shè)計一邊搭話，“他怎么不直接問我？”
“Boss想知道你...”
琴酒停頓了，試圖搜索詞匯組合一個禮貌的問法。
聽到琴酒這樣欲言又止，宇野久生停下筆疑惑地看了過來。
琴酒措辭失敗。
“你是不是有精神病?！?/p>
“哦，Boss問這個啊?！庇钜熬蒙^續(xù)動筆，“我是啊，難道琴酒你看不出來？”
【菲奈特：...你還挺驕傲。】
宇野久生回答的語氣太理所應(yīng)當(dāng)，一下給琴酒噎住了。
琴酒半天沒接上話，宇野久生又主動補充，“認識這么久，你都沒覺得我很割裂？”
“......”
這話你讓我怎么接。
戰(zhàn)術(shù)性沉默了幾秒，琴酒生硬的發(fā)問。
“所以你是有...”
“人格分裂癥?！?/p>
宇野久生很直白的回答了。
這說法宇野久生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菲奈特和他的性格也好能力也好，差別太大了，不可能互相遷就偽裝得了。
雖然不明白菲奈特這位大佬是因為什么意外跟他擠在了一個身體里，但既然一直相處得這么好，宇野久生很愿意繼續(xù)跟菲奈特共存。
這都不是輪到他說愿不愿意的事，菲奈特能接受這種狀況，還帶著護著他這個小辣雞，對宇野久生而言簡直是天大的萬幸。
宇野久生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菲奈特這個戰(zhàn)力超高的大佬在，他上輩子一個平平無奇的實驗室社畜，架也不會打槍也沒摸過的，穿過來這地方指定活不過一集。
知道劇情能管啥用，他過來的時候離柯南上線還有個二十來年呢，就他的水平，從孤兒院被dia進訓(xùn)練營的第二天就能被打死。
比起什么重生穿越、倆人共號的離譜情況來說，雙重人格還是非?？茖W(xué)的存在的。
對于性格極端分裂的表現(xiàn)，宇野久生認為這是最科學(xué)最好解釋的說辭了。
聯(lián)想起宇野久生上次向Boss討要的代號，那個未曾聽他說起過的英文名，琴酒有所猜測，試探著詢問：“所以，F(xiàn)ernet...？”
“是我哥的名字?！庇钜熬蒙ＵＱ?，生怕琴酒理解不過來，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琴酒一個精神正常的人，要跟上并理解甚至遷就精神病患者的腦回路并不太容易。
琴酒試圖分析。
所以，宇野久生有人格分裂癥，目前看來很明顯是有兩個人格，也就是那兩個性格差別極大的狀態(tài)。
而現(xiàn)在這個相對活潑的人格，認為另一個穩(wěn)重的人格是他哥。
琴酒消化了好一陣去轉(zhuǎn)換視角。
“那么，我應(yīng)該把你們視作兩個人？”
宇野久生有些驚奇地稍稍坐直了身子。
“琴酒，你對雙重人格這個設(shè)定接受得這么快的嗎？
琴酒有些無語的看向宇野久生。
他是出于禮貌才一直沒有冒昧詢問，沒想到宇野久生對自己的精神病完全沒有避諱遮掩的意思。
“如果你沒有隱藏這個病癥的需求，這狀況應(yīng)該一開始就告訴我。”
比起「宇野久生」這么一個人，一會兒對他兩眼放光，一會兒對他翻白眼，琴酒覺得拆成兩個人看待要好接受多了。
“我需要向Boss匯報你的情況，所以接下來還要問你一些問題?！?/p>
琴酒眼里帶著一絲暗示。
你自己想清楚能告訴Boss的答案再回答我。
“沒問題，你知道的甚至是猜測的，全都可以告訴Boss?！?/p>
本來這個人設(shè)就是宇野久生需要坐實的，比起他自己去跟Boss編一套，從琴酒的腦子里過一遍再傳出去更好。
畢竟琴酒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能接受并理解的說法，在這里就還算得上是科學(xué)有理的。
琴酒回憶了一下，自他接觸宇野久生以來，兩個人格出現(xiàn)的頻率也算是一半一半，但在時間上又沒什么規(guī)律。
“誰是主導(dǎo)？”
宇野久生想了想，他跟菲奈特相處得很和諧，沒誰非要搶占這個身體的控制權(quán)，也沒誰有把另一個人消滅或是趕走的心思。
“沒有這個說法，我們很平等友好的。”
“切換的契機？”
“沒什么契機，隨時隨地都可以?！?/p>
“沒有什么條件限制？”
“沒有呀，我們只要想換就可以換，跟對方說一聲就行了?！庇钜熬蒙胂胗纸又a充，“不過我太弱了，所以如果有我應(yīng)對不來的危險情況，菲奈特不用問過我就會直接出現(xiàn)的?！?/p>
宇野久生一邊回答著琴酒的問題，一邊正在稿紙上驗算藥水的調(diào)配劑量，看著沒有一點菲奈特身上的那種警覺性。
隨時可以切換？
琴酒決定進行一個偷襲試探。
琴酒這一拳揮得太突然，給宇野久生嚇了一大跳，盡管這具身體有菲奈特留下的戰(zhàn)斗本能反應(yīng)，但這種條件反射只夠讓他慌慌躲過第一下。
長年有菲奈特代打，宇野久生躺得平平的擺得爛爛的，一點格斗技術(shù)都沒學(xué)沒練，琴酒要再來一拳那他是一點都擋不了的。
【宇野久生：哥救救救救——】
菲奈特0幀起手頂號扣下了琴酒的拳，下意識就要把人往桌上押。
顧及到實驗臺上的瓶瓶罐罐，菲奈特動作到一半頓了頓，松開了手。
以免把宇野久生折騰了一個通宵的半成品都禍禍了。
想來琴酒也只是好奇試探，不是真想傷宇野久生。
菲奈特沒打算再繼續(xù)動手，坐下了。
琴酒也坐了回去，看著菲奈特若有所思。
所以這兩個人格真的能毫無前搖的隨地大小變。
怪不得日常生活和執(zhí)行任務(wù)都不會受到影響。
【宇野久生：哇哦，琴酒他精神狀態(tài)好穩(wěn)定誒哥，這種神奇的事他接受度這么好?！?/p>
菲奈特沒答話。
他剛才在意識空間里把宇野久生的說辭聽了個全須全尾。
他在思考宇野久生到底是什么時候意識到他是第二人格的。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為什么不跟他坦白互認。
【宇野久生：哥你怎么不說話？】
宇野久生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從他開始跟琴酒掰扯人格分裂癥，菲奈特就一直沒吱過聲。
宇野久生后知后覺，他這些年被菲奈特遷就慣了，他想做什么菲奈特都答應(yīng)都幫忙，以至于他現(xiàn)在偶爾會忘了詢問菲奈特的意見。
人格分裂癥這個說辭，他事先還沒有跟菲奈特這個當(dāng)事人具體商量過。
宇野久生有點慌了，大佬是不是因為他在這件事情上先斬后奏生氣了？
菲奈特是不是不接受雙重人格這個說法？還是說不愿意把以自己的存在暴露給琴酒和Boss？
菲奈特不理他了？菲奈特不愿意帶他了？
沒有菲奈特他可怎么活?。?/p>
宇野久生當(dāng)場在意識空間里撲通滑跪。
【宇野久生：對不起對不起哥！這么重要的事我應(yīng)該先問過你的...】
【宇野久生：哥你不愿意的話，我馬上跟琴酒說我剛才是瞎扯的！】
提到琴酒，宇野久生又想起來了，跟他這個滿腦子琴酒的琴推不一樣，菲奈特好像一直就對琴酒不感冒，甚至有時候還看琴酒不順眼。
但盡管這樣，菲奈特也只會在他對琴酒太上頭的時候嫌棄吐槽兩句，從來沒有真正干涉或是阻攔過他追著琴酒跑、跟琴酒親近。
菲奈特一直都很照顧他的心情，他怎么能這么不識好歹，不尊重菲奈特的意愿？
還沒聽著菲奈特說話，宇野久生要急哭了。
【宇野久生：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話了，你別不要我...】
眼看宇野久生快成抑郁蘑菇了，菲奈特終于吱聲了。
【菲奈特：沒有不愿意，我不會不要你的?！?/p>
菲奈特嘆了口氣，他聽宇野久生叨叨了半天也轉(zhuǎn)過彎來了，宇野久生還是沒認出來他，還以為他是上輩子認識的什么大佬網(wǎng)友。
跟琴酒解釋的雙重人格癥狀只是誤打誤撞。
盡管宇野久生這么多年在不明狀況下，也一直對他很信任很依賴，相處得很好，但菲奈特覺得一直讓宇野久生這么不明所以的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既然宇野久生已經(jīng)把雙重人格作為一個解釋擺到了臺面上，是時候跟他好好聊聊了。
菲奈特和宇野久生能夠直接在意識里對話，平日里即時溝通幾句并不會造成走神，但這件事，他們需要交談的時間應(yīng)該會比較長，菲奈特分不出那么多注意力進行對外的掩飾和警戒。
“琴酒，我需要跟他交流一些事，”菲奈特看向琴酒，“你幫忙盯著點，如果有人過來及時搖醒我。”
琴酒點頭，他也有點好奇，宇野久生這兩個人格之間交流起來是個什么狀況。
于是琴酒就眼睜睜看著菲奈特坐在桌前開始了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