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第七巷區(qū)的磚墻在炮彈的蹂躪下簌簌顫栗,混凝土碎屑如同暴雪般簌簌墜落。
兩輛裝甲車在鋼鐵巨獸的圍獵中左沖右突,履帶碾過磚石時迸濺的火星在暮色中劃出猩紅軌跡。
“轟!”
一發(fā)炮彈在楊鐵鋒藏身的掩體前轟然爆炸,爆炸的沖擊波卷起漫天煙塵。
“嘎吱、嘎吱!”
朦朧的煙霧中,一輛八九式坦克機槍噴吐著火舌從沖出。
彈雨潑灑在斷墻上,濺起的碎磚像蝗蟲群般撲打在楊鐵鋒的軍帽上。
當八九式坦克的炮塔轉向西南時,他猛然蹬地前撲——布鞋踢飛的碎磚在半空劃出拋物線,背肌發(fā)力將鐵拳火箭筒甩至肩頭。
火箭彈貫穿裝甲的剎那,鉚釘迸射的金屬流在艙室內(nèi)織出死亡羅網(wǎng)。
【殲滅鬼子坦克×1,積分+500】
系統(tǒng)提示音落下的瞬間,一發(fā)70毫米炮彈在身后十來米處爆炸。
剛準備撤離的楊鐵鋒只感覺突左肩后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彈片擦過鋼盔的瞬間,他本能地翻滾到斷墻后,碎石濺在臉上劃出細密血痕。
燃燒的坦克殘骸將暮色染成琥珀色,焦糊的人體組織氣息混著柴油味在巷道中流淌。
楊鐵鋒背靠斷墻喘息時,左肩滲出的鮮血在深灰色軍裝上暈染出暗紅牡丹。
伸手摸去,一塊三指大小的彈片正插在左肩后,滑膩的鮮血正咕咕流出。
還來不及處理傷口楊鐵鋒就聽到東南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那是裝甲運輸車的方向。
另一邊,一輛八九式坦克剛鉆入一條巷道,還未擺正車身,炮手就發(fā)現(xiàn)巷道盡頭停著一輛裝甲車。
半仙兒軍裝上滿是被彈片燎出焦痕,清瘦面龐卻透著股瘋癲的從容。
他單腳踩在車廂隔離上,枯枝般的手指扣住火箭筒扳機:"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隨著卦訣吟誦,破甲彈精準楔入坦克散熱格柵,飛濺的引擎零件將敵炮手釘死在觀瞄鏡上。
沖天烈焰中,鬼子炮手只感覺天地間一片白色,他再也看不見其他任何顏色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還在思考,“剛剛那人扛在肩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袍哥,下一輛!”
剛擊毀一輛坦克,火箭筒硝煙還未散盡,半仙兒就對著駕駛位上的袍哥開口,如果把身上的破爛軍裝換成道袍,儼然一副得道高人的形象。
布倫機槍運輸車碾過地上的殘磚碎瓦,一溜煙兒就消失無蹤。
兩次劇烈的爆炸接連響起,這讓一向爭強好勝的侯三有種莫名的緊迫感。
他可以輸給鋒哥,但絕對不愿意輸給那個神棍。
“書白,快,東北方向!”
侯三雙手死死握住機炮的方向機,嘴上則快速催促陳書白。
“別急!再催就你來開!”
陳書白一向好脾氣,可在侯三的再三催促下也有了些許火氣,本來他就沒怎么開過車,這一催差點就讓他一頭撞墻上。
看著險之又險躲過障礙物的裝甲車,侯三硬生生將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等侯三兩人駕駛的裝甲車追上坦克時,剩余的三輛坦克已經(jīng)聚在了一起,他們在廢墟上呈三角陣型展開,炮口分別對準三個方向。
顯然他們是被打疼了,現(xiàn)在才知道害怕。
剛沖出去的裝甲車就暴露在一輛坦克車的炮口下。
“轟!”
一發(fā)炮彈貼著裝甲車側面擦過,把猴子二人驚出一身冷汗,此時裝甲車再想撤退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狗日的!拼了!"侯三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雙手死死扣住20mm機關炮的激發(fā)按鈕。
裝甲車在陳書白操控下蛇形走位,車體鋼板被子彈敲出密集凹痕。
當彈夾即將打空的剎那,穿甲彈終于撕開坦克觀察窗。
“轟!”劇烈的爆炸聲緊隨而至。
裝甲車擦著燃燒的鋼鐵殘骸漂移過彎,侯三瞥見炮塔崩飛時帶出的半截手臂
——那手掌上還戴著東京淺草寺求來的護身符。
“干,沒子彈了,快溜!”
一擊得手,侯三直接讓陳書白撤離,彈夾被清空,換彈可需要時間,而這些時間足以讓旁邊兩輛坦克炮塔轉過來了。
即便如此,裝甲車還是被兩輛坦克炮塔鎖定。
“眼鏡兒,看來我們要和大錘在奈何橋上相聚了!”
看到這一幕,侯三直接灑脫一笑,言語間雖然輕松,但眼眸中卻滿是不甘之色。
“轟轟…”
就在兩人閉眼等死之際,兩聲劇烈的轟鳴聲響起——原來,就在三輛坦克完成集結之際,楊鐵鋒和獨眼兒兩人就已經(jīng)來到附近。
只可惜他們擺出了防御陣型,不然早已經(jīng)被干掉了。
好在侯三兩人及時出現(xiàn)吸引了鬼子坦克的注意力,這才給了兩人可乘之機。
絢爛的火光中,楊鐵鋒眼眸間暗金色彈窗浮現(xiàn):
【殲滅鬼子坦克×4,積分+2000】
【殲滅鬼子戰(zhàn)車小隊(超編),成就值+1000】
看著熊熊燃燒的坦克殘骸,剛剛趕到的半仙兒兩人驚訝的合不攏嘴。
“無量天尊!鋒哥你們也太猛了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道教,讓我們一起去“超度”那些小鬼子!”
“呸!你個死神棍,哪涼快哪待著去”。
見半仙兒又在那里搞封建迷信,袍哥從駕駛位上站起,一個暴戾就敲在了半仙兒腦門上。
“鋒哥,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陳書白不愧是讀書人,任何時候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楊鐵鋒從廢墟中走出,來到222裝甲車前,在他即將爬上車時,卻突然一頓——連續(xù)的戰(zhàn)斗加上受傷失血,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從侯三的位置看去,此刻的楊鐵鋒就這么靜靜的倚靠在裝甲車旁,身后就是燃燒的坦克殘骸,耀眼的火光中,天空的夕陽正在漸漸落下。
夕陽的余暉里,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
坦克殘骸上的火焰尚未熄滅,西南方突然傳來潮水般的腳步聲。
五百多名頭戴托尼鋼盔的士兵呈散兵線推進,中正式步槍的刺刀在夕陽下連成銀色浪潮。
"川軍弟兄辛苦了!"營長黃漢升的廣西方言混著硝煙味,"后面交給我們..."
楊鐵鋒剛要開口,突然感覺天旋地轉。
"鋒哥!",五道驚恐的吼聲同時炸響。
楊鐵鋒的世界突然傾斜,他看見染血的夕陽裂成三塊,半仙兒撲來的身影在視網(wǎng)膜上拉出殘影。
最后的觸感是額頭撞在裝甲車上的冰涼,鼻腔灌進混合著汽油與火藥的血腥味。
迷迷糊糊間,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進楊鐵鋒耳中:“這兩輛裝甲車不錯,歸我們了…”
一個身穿中央軍軍裝的少校軍官帶著一個連的中央軍士兵從桂軍后方越眾而出,當他目光看向兩輛裝甲車時,眼中滿是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