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情緒,我走到蕭遠(yuǎn)山面前。
“蕭總,我的離職申請,您看了嗎?”
“離職?”
他重復(fù)了一遍這兩個字,在電腦上草草地看了一眼。
“方梔,你又鬧什么?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你我只可能是上下級關(guān)系,別在用這種手段引起我的注意?!?/p>
“對了,你真想辭職的話,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你陪我去,辭職的事,回來再說?!?/p>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像是認(rèn)定了我只是胡鬧。
這次我沒和他爭,只要能順利離開,多陪他一次,少陪他一次,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qū)別。
“好的蕭總。”
我平靜的應(yīng)下,方微微挑釁的目光,卻在我身上來回掃著。
她路過我身邊時,刻意壓低了聲音:“方秘書,蕭哥哥不是你這種小職員可以肖想的,很快,你就會知道,你跟我的區(qū)別?!?/p>
方微微果然說到做到。
酒會上,她突然指著外面接了一層薄冰的水潭。
“蕭哥哥,方秘書這么好看,要是在冰面上光著腳起舞,一定像冰上精靈一樣美麗?!?/p>
此時正是初冬。
在冰面又脆又薄,甚至還泛著水紋。
即便不在意是否安全,在初冬的冰面上,光著腳起舞,本就是一種折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蕭遠(yuǎn)山身上。
琢磨著他是否會為了博方微微一笑,就讓我這個首席秘書去做這么危險的事。
而蕭遠(yuǎn)山的目光卻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幽深而復(fù)雜,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可方微微再一次抱著他手臂撒嬌時,那點情緒,就變成了徹骨的冰冷。
“方秘書,既然微微想看,你就跳一次吧?!?/p>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于他的偏袒我已經(jīng)無動于衷,只是平靜的拒絕。
“抱歉,蕭總,我今天身體不適?!?/p>
他直視著我,突然揮了揮手。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保鏢,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了出去。
周圍人驚愕的目光,如同利刃一樣,將我凌遲。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不顧我的顏面。
“你們干什么?”我拼命掙扎著。
緊接著,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凌空而起。
下一刻,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鋼針,瘋狂地刺穿著我的皮膚,滲透進(jìn)我的四肢百骸。
岸上傳來一陣陣肆無忌憚的哄笑聲。
方微微笑得花枝亂顫,眼神里充滿了得意。
我掙扎著,向岸邊游去。
又被蕭遠(yuǎn)山的人,重新推到冰冷的湖水里。
絕望和憤怒,如同洶涌的潮水將我淹沒。
我站在湖水中央,死死盯著蕭遠(yuǎn)山:“你會后悔的?!?/p>
蕭遠(yuǎn)山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帶著些許不耐。
周圍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她不會真的以為蕭總喜歡她吧?”
“別說蕭總本身身份顯赫,他身邊的方小姐,那也是方家從小寵著長大的養(yǎng)女,金枝玉葉,她一個小秘書,拿什么跟人家比?”
“要想比,只怕得方家那個從不露面的大小姐來才行?!?/p>
岸上的人不斷嘲諷著我。
他們不知道,此時被他們欺辱的我,就是方家那個從未露過面的真千金。
刺骨的湖水讓我渾身僵硬,意思逐漸模糊。
而在這時,我身上驟然一暖。
一雙大手把我打橫抱起。
汲取到溫度,我很快恢復(fù)過來。
救我的人帶了一張面具,應(yīng)該是從酒店墻上剛拿下來的。
他身上散發(fā)著令人安心的清冽氣息,露在臉譜外的那雙眼,深邃如星空。
他把我抱到岸上,不顧自己渾身濕透,接過羊絨大衣披在了我身上。
“沒事吧?”
我聽著熟悉的聲音,抬手想摘下他的面具,卻被他躲了過去。
“方大小姐,我是林少的人。”聲音克制。
我抿了抿唇放下手。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不悅,壓低了聲音:“方大小姐,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幫您出氣?!?/p>
“在林家面前,蕭遠(yuǎn)山什么也不是?!?/p>
我搖了搖頭,心中酸澀的不行:“不用?!?/p>
我不想和這些人糾纏不清,更不想讓別人知道,方家大小姐這樣狼狽不堪。
男人的手似乎縮緊了一分,他看向我的溫柔目光,多了幾分羞惱。
連聲音也一并加重了。
“方小姐,你是有婚約的人,最好別再為不相干的男人傷心……也別和其他男人,走太近?!?/p>
他起身離開。
我抬手想拉住他,卻只看見了他羞惱的背影,和被扔在地上的面具。
可,你不就是我的聯(lián)姻對象嗎?
林墨。
林家和蕭家向來是死敵,但在外面,還是會互相留一分薄面。
不知道林墨警告了蕭遠(yuǎn)山什么。
蕭遠(yuǎn)山?jīng)]在難為我。
但也連一個眼神都沒在給我。
他小心翼翼給方微微披上外衣,扶著她上了車,生怕她被風(fēng)吹到半分。
我想要上車一起離開時,卻被他的保鏢擋住了。
“對不起方秘書,蕭總說了,您既然這么厲害,能勾搭上林家,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吧?!?/p>
車子揚塵而去。
而我站在揚起的塵埃中,接受所有人鄙夷嘲諷的目光。
這一切,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我甚至連疼都感覺不到,只是麻木的邁開腿,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