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主路上拐進(jìn)小道,正準(zhǔn)備沿著山道往上開,林凡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拔??
什么事……等會兒啊……夏哲衍,停車,”青年打開車門,從車上下去,
“丁連有事要跟我講,上面信號不好,我跟他說完我再自個兒溜達(dá)上去,你先去吧。
”忍著腹部的劇痛,章洛一掌推開眼前的人,拔出傷口上的刀就朝對方刺去,
奈何身上的傷讓他的行動變得遲緩,而對方早已退到離他兩三米外的地方,悠閑地朝他站著。
“他在哪兒?”章洛按著傷口,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
雖然聽覺這個聲音仿佛不像剛才那兩句,但他來不及多想,“黃杜清……不管這事。
”“你誤會了,我不找黃杜清,我找你們這兒的那個總管,這種閱貨的事,
每回不都是他親自來嗎?”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章洛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可惜了,
林凡不來,他也不會來的?!薄斑@么說,跑空了?!眮砣寺晕⒌皖^,看著手套上沾染的血跡,
隨即抬頭望向章洛,“不過,也不全是?!彼捯粑绰?,就直朝著青年的命脈襲來,
卻在還未近身的片刻,被旁邊的黑影擋住了攻擊,不得已退向一旁,卻在看到來人后,
臉上逐漸爬上欣喜的神色?!捌郀?,還能走嗎?”夏哲衍扶著對方,
瞥了一眼站在樓梯旁沒有行動的人,他仿佛對即將被救走的章洛和顧曉城絲毫不關(guān)心,
這不禁讓夏哲衍有點(diǎn)生疑?!皶猿牵镜闷饋韱??”見對方點(diǎn)點(diǎn)頭,
夏哲衍又說道:“你帶七爺先走,大人還在底下,切記不要讓他上來。”“找你的。
”章洛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小聲地提醒道。眼里略過一絲驚訝,
但這也正好說明為什么對方?jīng)]有阻攔救人了,夏哲衍略微頷首,“有勞七爺了。
”見二人消失在大門口,夏哲衍看向正坐在桌邊悠閑倒茶的人,冷聲道:“我不殺無名之人,
報(bào)上名來?!薄罢嬗腥?,我以為你認(rèn)得我呢?!眮砣丝吭谝伪成希酥K滿茶水的茶碗,
抬手拿起杯蓋,輕撫著茶面,“前幾天我四弟回來后,就變得魂不守舍的,我想,
是不是有人對他說了什么,所以今天,特、意,來討個說法?!彼樕系谋砬橐粍C,
手中的茶杯就飛速地朝夏哲衍飛去,卻在半空中突然爆裂,散落了一地的碎片?!岸偠?,
我說的話,是不是實(shí)話,您不比我更清楚嗎?”夏哲衍冷笑道,側(cè)身擋住對方突來的攻擊,
隨后便與對方纏斗在一起。雖說兩人交手貌似不分伯仲,但宿瑟卻一直在節(jié)節(jié)后退,
破綻最多的后背留給對方,引得夏哲衍朝他沖來,卻趁著背對的片刻撿起地上的長刀,
轉(zhuǎn)身揮手就朝著青年的脖子劈去?!爱?dāng)啷”一聲,一把軟刀纏繞著長刀的刀身,
朝著宿瑟的脖頸割去,眼見就要滑向自己,青年立刻抽刀,退到一旁。“大人!
”夏哲衍吃驚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林凡,
“在下不是讓您……”“剛才要不是我?guī)湍銚踹@一下,你現(xiàn)在腦袋和身子已經(jīng)分家了!
”林凡皺著眉偏頭看他,“有個沒傷著的,我讓他開車把他倆送醫(yī)院了。
”扭頭看向?qū)γ娴乃奚?,林凡一句話不想多說,就揮舞著軟刀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青年的進(jìn)攻快而狠,回回都朝著致命處刺去,可宿瑟卻有意躲避,拉開了與林凡的距離,
“玄幫家主,我今天來,只是來找他了私怨的,您不妨讓開呢?”林凡壓根不聽他的解釋,
也懶得和眼前的人費(fèi)一句口舌,擺好了架勢,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凹热徊幌敫抑v話,
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宿瑟提刀朝林凡劈去,但此時夏哲衍也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
從旁幫襯著林凡。他一個人應(yīng)對他們兩個,即便現(xiàn)在不乏力,時間久了還是會占下風(fēng),
必須要提前解決掉一個。這么想著,他先是一腳踹開從后方朝自己打來的夏哲衍,
隨后快速后退幾步,像是沒站穩(wěn)般,卻是故意露出的破綻,讓林凡面朝自己沖來。
方才躲開攻擊的夏哲衍回過頭,看到眼前的這幕,大聲地想要制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大人!別看他的眼睛!”眼前的面具被揭下,鋒利的刀鋒撕裂空中的灰塵,
斬?cái)嗔孙w舞的鏈條,停在了宿瑟的眉前。青年將手中的面具扔到一旁,
一雙吊梢眼里滿是得逞的笑意,他圍著林凡,湊近對方仔細(xì)地觀察他,
可后者卻如同被定住一般,呆在原地不動,原本充滿憎惡的眼睛里,此時也像蒙了層灰塵,
變得不明朗起來?!按笕?!”夏哲衍沖到林凡身邊,抓著青年的肩膀,試圖喚回對方的意志,
但旁側(cè)傳來的宿瑟猖狂又陰森的笑聲,讓他不禁扭過頭去。低著頭笑了半晌,宿瑟抬起臉,
冰冷的面容看向夏哲衍,仿佛剛才慶幸的另有其人,命令道:“殺了他。
”軟刀在下一秒就朝夏哲衍揮了過去,而宿瑟也拿著刀朝青年沖過來,
腹背受敵的處境讓青年很不好受,何況他還要時刻注意不能傷到林凡。身上多了幾處刀傷,
眼見局勢再這么下去會很不利,夏哲衍只能心一橫,躲過林凡的攻擊,趁著對方轉(zhuǎn)身的時間,
一個手刀將青年打暈了過去。扶住昏迷的青年,夏哲衍還沒來得及把人放在地上,
宿瑟的刀就朝他揮了過來,剛想彎腰躲開對方的攻擊,可刀尖卻向上一挑,
在夏哲衍震驚地注視下,他脖子上一直都帶著的那枚長條狀的琥珀石就這樣被切成了兩半,
剛想伸手去接,宿瑟卻一腳踹向他的腹部,連帶著林凡兩個人翻滾了幾圈摔倒在地上。
夏哲衍咳嗽著,勉強(qiáng)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攤開手掌,
難以置信地看著掌心中破碎成幾片的石頭,它們仿佛不再泛著瑩黃色的光,
而是黯淡的仿佛如普通的石頭一樣了。“哎呀,不好意思,這吊墜,應(yīng)該是你的寶貝吧?
”宿瑟站在原地,看著此時眼前的這幅景象正如自己所愿,譏笑道:“不小心弄碎它了,
真是抱歉。”他看著夏哲衍,勾起唇角,“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咱們。
”“來日方長。”天色漸晚,晚霞的紅暈照亮了半邊天,但由于樹木的遮擋,
只能讓周圍的光景變得黯淡,率先入夜色。轎車疾馳在林間的小道上,車窗開著,
能聞到一股潮濕的氣味,估計(jì)晚上就該下雨了。駛進(jìn)大門,
丁連一眼就看到了對過變形的不成樣子的皮卡,他趕忙剎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guān)上,
就往庫房的方向跑去,卻突然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袄詈迫唬?/p>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詫異地回頭,在確認(rèn)來人以后也是滿臉意外,可還沒等他發(fā)話,
丁連就開口了。“你怎么在這里?”“我……我跟衍哥還有家主一起來的,
我看他們半天沒下來所以上來看看……你是……”“我本來就在這附近,
當(dāng)時正跟林凡通話呢,他突然就很著急的說了句什么,然后就掛斷了。我尋思不對勁,
過來看看?!倍∵B三言兩語解釋完,剛準(zhǔn)備問對方人在哪里,就聽見庫房里面?zhèn)鱽硪宦暰揄憽?/p>
心下一驚,剛走沒兩步,地上殘留的血跡和尸體就呈現(xiàn)眼前,丁連皺著眉,抬腳退了兩步,
將踩上的血跡在地上摩擦干凈,隨后貼著墻邊,走了條稍微干凈點(diǎn)的路進(jìn)去。
庫房里面沒開燈,加之天色昏暗,讓人看不太清楚。丁連低著頭,
順著地面上那些痕跡往里瞧,便看見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傲址?!”他剛想往里走,
就看到對方身后突然有影子動了一下。對面房梁上的窗戶剛好有光線投下來,
照在了那個影子的臉上,丁連能清楚地看到他正跪在地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臉,
瞪大眼睛望向這邊。那是一張起碼有上百歲的老人的臉,滿是褶皺,
凹陷的眼睛上是白而又長的眉毛,幾顆牙齒從干癟的嘴唇里呲出來,
活像個還沒徹底骨化的骷髏頭。要不是對方穿的那身衣服自己早上見過,
丁連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人是夏哲衍。他震驚地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李浩然這會兒也走到他旁邊,看見這副景象,臉上少有的爬上驚恐的神色。
他一把將丁連拽到自己身后,看著望向自己的青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叫道。
“衍……衍哥……”“出去!”“是、是!”李浩然忙不迭地點(diǎn)頭,
大氣不敢出地轉(zhuǎn)身就拉著身后的人往外走,而丁連此時已經(jīng)回過神來,見狀也不好多說,
直到出了庫房的門走到對過的樹下站著,他才甩開李浩然,看著對方回過頭來看向自己。
“林凡還在里面!”丁連說罷,就準(zhǔn)備扭頭回去,卻被李浩然擋住了?!凹抑鞑粫惺碌?,
你相信我?!鼻嗄甏鴼?,似乎依舊很恐懼,“倒是你,如果進(jìn)去了,出事的會是你。
”丁連緊鎖著眉毛,兩人僵持了半分鐘,突然聽見房門那邊傳來聲音,是夏哲衍,
他正抱著林凡走了出來?!傲址?!”丁連繞開還想阻攔自己的李浩然,沖到夏哲衍面前,
低著頭看著不省人事的青年,滿臉的擔(dān)憂?!鞍藸?,大人目前昏迷,沒有生命危險(xiǎn),
在下和浩然先帶大人回桃木里,待二爺來了再議。倒是在這之前,七爺和顧曉城受了重傷,
勞煩八爺去探望一下吧?!毕恼苎艿穆曇繇懺陬^頂上方,讓丁連抬頭看向他,
正對上對方那雙深邃的鳳眼。難道剛才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丁連瞇著雙眼盯著對方,
仔細(xì)打量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樣。雖然和之前很像,但是……夏哲衍之前,
是長這樣的嗎?“八爺?八爺?”看著青年的眼神重新聚焦在自己這里,
夏哲衍的臉上慢慢浮上和平日里一樣的笑容,“八爺,在下臉上有什么嗎?”“我走神了。
”丁連慢慢直起身,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我先去看一下章洛他們,
林凡有什么情況的話,隨時聯(lián)系我們?!薄霸谙旅靼?,八爺慢走。
”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黑了,丁連按照王梓晨給的房間號上了七樓,
原本擔(dān)憂的神色在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僵在了臉上。顧曉城確是躺在病床上沒錯,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半躺著,和一旁的童話、王梓晨正打著撲克,而墨兮坐在床頭幫他拿著牌,
幾人原本的歡聲笑語在丁連入門的同時戛然而止。“不是傷很重嗎?”丁連懷疑地走進(jìn)來,
“這是干嘛呢?”“是真的傷很重啊八爺。”顧曉城立刻哭喪著個臉,“我右手骨折了,
還有右腿,好在那根鋼筋是從我小腿肚穿過去的沒有傷到骨頭和筋這些重要地方,
醫(yī)生剛給上了麻藥,不然痛死了。”“那還有閑心打牌呢?”丁連走到病床邊,
看著胳膊和腿都打著繃帶的顧曉城,又和略微尷尬的墨兮對視一眼,抬眼問道:“你地主?
”見顧曉城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你可真是身殘志堅(jiān)?!薄斑@不轉(zhuǎn)移注意力嘛~”“七爺呢?
”“七爺在隔壁,四爺也在?!蓖蹊鞒拷舆^話茬,看著丁連準(zhǔn)備往外走。“我過去看看,
”丁連邊說邊回頭,“好好休息,別玩了。”就在臨出門前,他突然補(bǔ)了一句,
“他剩個7啊?!痹捯粑绰?,顧曉城的抱怨聲就傳了過來,好在關(guān)門及時,
不僅擋住了他的哀嚎,還擋住了另外兩個的幸災(zāi)樂禍。隔壁的房間不像他們那兒,很安靜。
丁連抬頭看了看房間號,確認(rèn)沒錯后,才抬手敲了敲門,隨后推門走了進(jìn)去。
章洛躺在病床上,黃杜清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兩個人似乎上一秒正在說什么,
在聽見門那兒傳來的動靜后不約而同地住了嘴,同時警惕地盯著門的方向,
在看見丁連進(jìn)來后才放下防備?!芭律?,難不成還追殺你到醫(yī)院來???”丁連反手鎖上門,
來到床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肚子上給我開個洞,你說我怕不怕?
”章洛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媽的,老子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苦,
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知道是誰干的了沒?”“公羊家的,二總舵宿瑟。”“真他媽瘋子。
”青年惱怒地罵了句臟話,“人抓到?jīng)]?林凡他們沒事吧?”知道對方肯定會問,
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丁連低著頭沉默不語,沒敢看眼前的兩個人。內(nèi)心掙扎片刻后,
他才無奈地說道?!八奚獣呙?,控制了林凡,重創(chuàng)了夏哲衍?!薄笆裁矗?!
”章洛原本半躺著,聽見這話差點(diǎn)激動地坐起來,無奈拉動到傷口痛的齜牙咧嘴,
在黃杜清的阻攔下才重新躺好,
稍微平復(fù)點(diǎn)情緒才繼續(xù)問道:“那現(xiàn)在他們……”“林凡目前昏迷,
夏哲衍和李浩然帶他去了桃木里,等劉尹過來再議;夏哲衍……他已經(jīng)沒事了,
但是……”丁連躊躇了幾秒,才接著說道:“我總覺得,他似乎樣貌有點(diǎn)變化,
當(dāng)時我到的時候看見他,因?yàn)閹旆坷锩婧芑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還是沒看清,
我看見一個很蒼老的臉,但是等他抱著林凡出來的時候,又和平常沒差?!鼻嗄臧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