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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爸媽帶著弟弟回村定居了,
我欣喜若狂,跑遍全村告訴見到的每一個同學。
“以后我也有爸爸媽媽了,再叫我野種,我就撕爛你們!”
后來我崩潰著質(zhì)問他們偏心,
媽媽撩開了弟弟的頭發(fā),漏出后腦猙獰的傷疤,
爸爸把給外公轉錢的記賬單摔在了我臉上,
“你在家里被伺候享福的時候,是你弟弟,在跟著我們吃苦?!?/p>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偏心!”
......
鄰居大媽逗弟弟:“你是你爸媽從垃圾桶里撿來的?!?/p>
弟弟大聲回嘴:“我是從媽媽肚子里鉆出來的!哥哥才是撿的,是爸爸媽媽不要的!”
正在寫作業(yè)的我抬起頭。
爸爸把弟弟圈在懷里,笑的開懷。
媽媽在身后不遠的灶臺忙碌,恍若未覺。
我握了握拳頭,沒有說話。
面對弟弟,我總是有些自卑。
他跟著爸爸媽媽從城里回來,白白凈凈的,穿著我不認識但很好看的衣服。
一口流暢的普通話,身上永遠有都很干凈。
我只有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和灰撲撲帶補丁的布鞋,手和臉也黑黑的。
也難怪回來這么久,爸媽連笑臉都沒怎么給過我,總是圍著弟弟轉。
我本能的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隔在我們之間。
可我也是爸媽的孩子,所以我決定打破它。
我走到爸爸身邊:“爸,我也要抱。”
爸爸猶豫了一下,伸出了一只胳膊。
我還沒感受到溫度,就被他推開。
“好了,去寫作業(yè)吧?!?/p>
我跑到媽媽身邊,仰起頭問:“媽,你能抱抱我嗎?”
她像趕蒼蠅似的擺擺手:
“去去去,沒看我正忙著,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可我明明看到過她一邊抱弟弟一邊煮飯,累得滿頭汗也舍不得放下。
剛從地里回來的外公趕上來把我摟住:
“來,楠楠乖,外公抱!”
弟弟拍著手笑起來:“爸爸媽媽都不要抱你,你就是撿的!”
我的鼻子忍不住發(fā)酸,咬緊牙關,死死埋在了外公懷里。
外公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對媽媽怒目而視:
“淑芬,你們在外面就是這么教天賜的!”
爸爸這才捏捏顧天賜的鼻子:
“那是哥哥,以后不能這么說了?!?/p>
媽媽撇撇嘴,頭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