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廣場中央，一手扶著王元寶的肩膀，一手抬起遮住眼睛，被耀眼的光線刺激得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他新晉“副本嘴炮王”的光環(huán)，比烈日還要晃眼，隔著數(shù)十米都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不遠處，蘇綰綰靜靜地站著，風(fēng)吹起她的青絲，剪影清冷得像一泓寒潭，卻比昨天柔和許多。她沒開口，卻時不時回望林凡，一副怕他又要出什么妖蛾子的警惕模樣。
“嗨，兄弟，今天真是風(fēng)頭無兩啊——要不你考慮考慮轉(zhuǎn)行做教諭？我看那些提前排隊來拜師的師弟師妹，眼睛都快貼你臉上了?！蓖踉獙氉炱ぷ佣秳硬煌?，夸張地用袖子扇風(fēng)，自覺如今混成了“主角團頂梁柱”。
林凡以手肘輕輕頂了頂他：“得了吧，前幾天還一見天才就腿軟，現(xiàn)在倒曉得嘚瑟了？”
“廢柴逆襲嘛?！蓖踉獙氁槐菊?jīng)，將“菜雞自信”發(fā)揮到極致，“做人就得趁著風(fēng)頭浪一回，萬一掉下來還能砸出點瓜子吃呢?！?/p>
蘇綰綰聞言側(cè)目，眼角不自覺染上一絲笑意，努力恢復(fù)端莊?！澳銈兙筒荒芟Ｒ稽c？宗門大會可不是鬧著玩的。師尊今早還傳話，說林凡你若再惹事，這次他可不護著了?！?/p>
林凡理了理衣襟，在心里暗自給自己打氣。
任務(wù)提示：【宗門大會·正選席位】：用任何方式，為自己和同伴爭取參賽資格。限制條件：不得直接對宗門高層動手，優(yōu)先考慮智取。
“也就我，敢在宗門正大會上，帶著一幫廢柴聯(lián)盟耍嘴玩花樣?！?/p>
林凡嘴角翹起，落座時特意把椅子拉得“嘎吱”一響，吸引到不少目光。他偷偷打開游戲面板，分配屬性點時不忘嘀咕：“要不要加點‘忽悠’屬性？系統(tǒng)你要是真靈，就給我多發(fā)點嘴炮加成唄。”
清虛宗的議事大殿比想象中還要莊嚴，玉臺高懸，四周刻滿了仙鶴、云霞和青松紋樣。宗門掌教、各峰長老依序就座，氣氛肅然無波，宛如一鍋剛剛落灰的清水。
柳青負手端坐，目光淡然地掃過臺下。遇到林凡，嘴角卻忍不住挑了一下，隨即又裝作一本正經(jīng)。
廣場上，弟子分為天才席、普通席，以及最后一排的“邊角廢柴區(qū)”。
王元寶心虛地挪到林凡旁邊：“老林，你今天真的打算……往上沖？”
“廢什么話，這會兒不上還等什么？你怕死咱倆還能刷啥副本，蹭啥獎勵？”林凡一臉理所當(dāng)然，卻伸手在桌下摸了摸王元寶的指尖——兩人悄悄遞了個鼓勁的手勢，默契十足。
“下面，例行選拔?！闭平糖搴纫宦?，聲音猶如玉鐘敲擊，迸出一圈圈漣漪。
各路天才弟子紛紛上前報到，姿態(tài)瀟灑，靈氣縈繞，猶如天上落下的星辰。廢柴聯(lián)盟被擋在最后一圈，顯得仿佛從打零工現(xiàn)場誤闖進面試的。
“敢問林凡師弟，你也要報名？”一名道袍筆挺、帶著濃厚優(yōu)越感的師兄瞇起眼睛，話里帶刺，“莫非今日還要演一出廢柴逆天？”
“師兄說得對，逆襲才叫爽啊——你都有底氣來，我林凡難道不配負責(zé)宗門的最低用工標(biāo)準(zhǔn)么？”林凡笑瞇瞇地反譏，反倒逗得眾人哄笑。
場面氣氛倏地松快。柳青在上面暗中挑眉，似乎樂見其成。
正當(dāng)眾弟子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熱烈時，系統(tǒng)提示再次跳出：【分支任務(wù)觸發(fā)：“幽靜之影”。龍幽靜目前正在觀望，若能在大會環(huán)節(jié)壓制其戲份，額外獎勵成就點?！?/p>
林凡瞟了眼人群，果然在角落里看見龍幽靜立于玉蘭樹下，清艷面龐帶著一抹嘲諷的笑。不知為何，他突然多了幾分興奮。
蘇綰綰察覺他的視線，低聲問：“你打算怎么過這關(guān)？”
“放心，嘴炮先行，計謀殿后?！?/p>
他朝蘇綰綰擠眼，后者無奈地搖頭，卻止不住嘴角輕輕一揚。
隨流程進入“初選答辯”環(huán)節(jié)。原本僅僅是各弟子展示法術(shù)，交流心得，可每年都會變成吹牛大賽。林凡一記心機，把王元寶推了出去：“才藝展示歸你，好好給宗門秀一波特色?！?/p>
王元寶愣?。骸靶值?，這怎么能是才藝？我就會吃?。 ?/p>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臺上吃瓜子給大家看，要是能一口氣嗑出‘清虛宗’三個字，絕對比那些仙家劍氣更令人震驚。”
王元寶兩眼一亮，“兄弟就是兄弟，這梗愛了?！?/p>
果然輪到他時，王元寶從懷里摸出一把瓜子，邊嗑邊吐瓜子殼，說得臺上臺下哄堂大笑。就連幾位素來緊繃臉皮的長老都忍不住搖頭失笑。
“下一位，林凡。”
林凡清了清嗓子，突然直奔高臺，拱手行禮，話鋒一轉(zhuǎn)：
“弟子不才，今日以三問拂塵，請教眾位師兄師姐：大道之本，貴在何處？”
臺下弟子一愣，許多人露出譏諷神色。他卻不急，開始自問自答：“仙道難成，本為強者……但若修無道心，何苦與草木同根？我等都是宗門一分子，又豈能因資質(zhì)高低而妄自菲??？”
“諸位若能以我為鑒，凡前路艱難，自有同道同心。修為不高，但臉皮夠厚，這也算修行的一種吧！”
這番話說得既不失風(fēng)度，又巧妙為自己和所有廢柴正名，臺下笑聲中反而隱隱多了一聲叫好。蘇綰綰盯著他，神情有點復(fù)雜，仿佛第一次認真看這個一直吊兒郎當(dāng)?shù)纳倌辍?/p>
掌教柳青輕敲玉簡，微笑點評：“奇思妙想，倒也別具一格?！?/p>
林凡見時機成熟，話鋒忽轉(zhuǎn)：“弟子還有一件小事。此次副本歷練，廢柴聯(lián)盟雖無天賦，卻敢于自嘲、互助，故能首通險關(guān)。請問宗門，此乃宗旨倡導(dǎo)之‘同道相助’，能否也留我們一線活路？”
句畢，他索性直接拉著蘇綰綰和王元寶一同深鞠一躬。
眾弟子愣住，片刻后，有人嘴角微揚，也拱手起身：“林凡師弟說得對。大道無常，每個人都應(yīng)有機會?！?/p>
連一直冷艷自持的龍幽靜，也微微挑眉。她看著林凡，神色說不出的古怪，不知是輕蔑還是玩味。
一名天才弟子不服氣地出列，冷笑道：“既然如此，下一輪斗法，愿否與我等比試？”
“樂意奉陪。不過比斗歸比斗，嘴炮加成的規(guī)則能不能保留？”林凡一臉無辜。
“何意？”天才弟子愣住。
林凡鄭重道：“比如，誰輸了，不僅要輸靈石，還得答應(yīng)大庭廣眾下被勝者當(dāng)眾贊美對聯(lián)三句？”
話音未落，王元寶和圍觀弟子已憋不住笑，整個廣場氣氛頓時解凍。
柳青輕咳一聲，居然破例開腔：“宗門向來重創(chuàng)新。既然廢柴聯(lián)盟主張幽默，那便增設(shè)‘妙語爭鋒’環(huán)節(jié)，勝者獎勵屬性點，敗者現(xiàn)場賦詩。諸位怎么看？”
眾長老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紛紛點頭。
如此一來，牢牢把林凡一行架進了活動正席，無形間還替所有邊緣弟子爭得一份活路。蘇綰綰低聲感嘆：“你真是瘋到極致?！?/p>
林凡撓了撓后腦勺，揚起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我這人啊，就是怕沒機會露臉?！?/p>
“妙語爭鋒”正式開始，眾弟子分組分組對決。林凡放飛自我，一口氣懟了三場，哪怕對方劍氣如虹，他也能靠嘴遁混贏一場。
最夸張時，他對上一名自詡劍修第一的師兄，先來一句：“師兄劍法獨步，可惜發(fā)型還在三年前的流行榜里徘徊——這氣血不暢，需不需要幫你暖暖身子？”
臺下笑聲如潮。劍修師兄面紅耳赤，卻無從反擊，場面控制得死死的。王元寶在后排激動揮舞著袖子，配合彈幕一般喊：“林師兄，快點爆他一句金句收割屬性點！”
林凡一步不讓，現(xiàn)場秒變脫口秀大會。一時間，整個宗門廣場笑聲雷動，連往年最反感“低級趣味”的柳青，也故作無奈搖頭。
與此同時，龍幽靜悄然步入中央。她輕撫黑色玉墜，氣場驟冷?？此茻o意，卻每一句話都暗藏玄機。
“林凡，既然你主張同道爭鋒，不如來和我較量一場。你可敢？”她語調(diào)淡漠，眼神卻像一柄藏鞘利刃。
廣場驟然安靜。圍觀弟子都在屏息，氣氛像上好調(diào)色盤，只等一觸即發(fā)的火花。
林凡眨眨眼，看著龍幽靜：“這么矚目地請戰(zhàn)，龍師姐是想證明什么？”
“證明強者自證，廢話無多?！饼堄撵o淡然自持，眉眼間多了抹危險的笑意。
“那你可別輸了。要不——誰輸誰十日內(nèi)教全宗弟子跳‘靈鶴步’，咱們走個心？”林凡一臉認真，實際上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繃到極致。
龍幽靜竟點頭：“很好?！?/p>
比試就此展開。兩人場上各顯神通，林凡不再純靠嘴炮，一邊機巧游走，一邊靈氣流轉(zhuǎn)施展小法術(shù)，但他的嘴還是沒停：
“龍師姐，你修為頂尖卻獨來獨往，不覺孤獨嗎？要不加入我們廢柴聯(lián)盟，幫你打破次元壁?！?/p>
龍幽靜神色冷淡，法訣如風(fēng)，卻在隱約間慢了一拍。林凡抓住機會，順勢以油腔滑調(diào)將她帶入自己的節(jié)奏。
蘇綰綰、王元寶在下方觀戰(zhàn)，緊張地捏緊衣角。
比試終了，兩人各有所獲，龍幽靜雖未真輸，卻被林凡巧妙擠到尷尬邊緣，不得不遺憾作罷。場面一度嘩然，連平日高高在上的天才弟子，也不得不認可林凡“嘴遁戰(zhàn)法”的威力。
龍幽靜下場時，唇角微勾，輕聲道：“林凡，你倒是有幾分本事?！?/p>
林凡得寸進尺：“師姐你要哪天無聊，記得來盟里報到。我們?nèi)睌嚲肿拥暮诵某蓡T?！?/p>
蘇綰綰忍不住低笑，王元寶激動道：“林兄，今天你是真正的主角！”
日暮西斜，會議臨近尾聲，柳青緩步走下高臺，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意味深長地笑道：“悟道無常，道在人心。林凡，你可愿領(lǐng)‘專屬副本挑戰(zhàn)’？”
林凡迎上他的目光，壯著膽子回：“徒兒愿試?！?/p>
柳青淡淡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一句：“明日山巔，風(fēng)起時見?！?/p>
王元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松一口氣，興奮地連連拍腿——“兄弟啊，咱們今天算是徹底火了！”
夕霞漸落，廢柴聯(lián)盟并肩走在歸處，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歡聲笑語在山道回旋，帶著蓬勃的希冀。
另一頭，嶙峋斷崖上，龍幽靜執(zhí)玉墜沉思，夜色半隱半現(xiàn)。她唇角微揚，低語繚繞風(fēng)邊：
“林凡，嘴炮也能逆天成道么？呵，也許……值得再較量一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