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昀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在嫡姐的逼問下緩緩抬起了手。
下一刻，那手便指向了我的方向。
“是姨母。”
嫡姐勃然大怒，沖上前來便扇了我一巴掌。
“青瓷，你已經(jīng)霸占了我的位置，為什么還要虐待我的孩子？”
“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我耳邊嗡嗡作響，一時間不可置信地望著馮昀。
他怎么……能說謊……
“好孩子，告訴娘，她還對你做了什么？”
馮昀窩在嫡姐懷抱里，含糊道：
“姨母不給我飯吃，還叫人每日打我手掌，娘，我怕……”
嫡姐聞此捂住了心口，險些暈在馮煜懷里。
“來人，去找郎中，快，把夫人扶上馬車！”
馮煜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隨后抱著嫡姐上了馬車。
我牽著兩個孩子，匆忙趕回了客棧。
嫡姐至今昏迷不醒，馮煜便守在她跟前整整一日。
夜深，馮昀睡在外間的榻上，我便擁著馮琪睡在里間。
馮煜不喜馮琪，準確來說，他是怕睹物思人。
馮琪這張臉與嫡姐生得一般無二。
我嫁過來時，馮琪不過才一周歲。
這般年紀失了母親，又不得父親抬愛，我愈發(fā)的心疼。
于是便真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日日夜夜養(yǎng)在跟前。
“姨母，母親回來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寬慰道：
“琪兒不怕，姨母會一直陪著琪兒的?！?/p>
哪知小丫頭突然從被窩里爬了起來，大聲喊道：
“你為什么不走，偏要占著我娘的位置？都怪你，我娘才不回來！你是個壞女人，我不要你！”
說罷，她狠狠推了我一把，將我推下了床。
我萬萬沒想到，這番話竟能從她口中說出來。
腹中隱隱作痛，伴著一時的氣惱，我便吼了她兩句。
“誰教你說這些話的？你怎么能這么說？”
馮琪大哭了起來，連屋外的小二都嚇得敲了敲房門，問發(fā)生了何事。
我捂住小腹從地上爬起來，身上早已生了一層薄汗。
“你這個壞女人，欺負我娘還要欺負我妹妹！滾開這里，我要告訴爹和祖母，讓他們把你趕出去！”
馮昀沖了進來，緊緊抱住了哭泣的馮琪。
我欲開口，可腹中絞痛不止，只好咬緊了唇。
“青萍剛睡下，你們吵什么！”
馮煜不分青紅皂白地怒吼。
見到兩個孩子在哭，立刻質(zhì)問我：
“你怎么看的孩子？知不知道青萍身子虛弱，聽不得吵鬧?！?/p>
“爹，是姨母欺負了妹妹?！?/p>
“爹，我不要姨母，我要娘，姨母壞，她會害死娘的……”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將整個事實歪曲。
“不是的，我……”
“夠了！季青瓷，不過是兩個孩子，你和他們計較什么？”
事已至此，無論我如何解釋，又有誰會相信。
是啊，他們才七歲，怎么會說謊？
“你好自為之，我?guī)麄內(nèi)フ仪嗥?，明天青萍要吃桂花羹，你記得去熬?！?/p>
話畢，馮煜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我強忍著腹痛躺下。
丫鬟要為我請郎中，可郎中就在嫡姐房中。
若是把郎中喊來，他們大抵又要詬病我。
我窩在冰涼的榻上，忍著腹中的疼痛。
大抵是白天吃涼了，很快就會好。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度過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