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是嗆人的濃煙，在冷硬的西風中歪歪扭扭地掙扎一陣，便不甘地化作一團冰冷的灰燼，

徒留滿室潮濕的寒氣。冰冷的地氣，順著腳底往上爬。一日三餐變得冷硬而難以下咽。

送來的“滋補藥材”散發(fā)出陳腐刺鼻的氣味，混雜著濃重的土腥，每次揭開食盒蓋子，

那股劣質(zhì)草藥和隔夜飯菜混合的味道都令人反胃。

送來的人總堆著笑臉解釋：“王妃娘娘聽說新廚子手藝不合葉娘子的胃口，特意換了人，

又想著娘子氣血虛，這藥材燉品是娘娘親自盯著方子吩咐的?！备鼊e提出門見人。

蕓香端著洗好的衣裳從后院窄門進來，眼睛紅腫著遞上一件素色的夏裙，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哭腔：“主子……管事娘子說天氣轉(zhuǎn)涼了，府里新進了些江南的云錦綢緞，

先給王妃院里和蕓香……蕓香娘子那頭送去了……等、等有了多余的……”她說不下去了，

羞愧又憤恨地低下頭，眼淚砸在手背上。

葉蓁只默默接過那條被揉搓了多次、領(lǐng)口早已磨損泛白的舊衫，指尖劃過那粗糙的布紋，

一言不發(fā)。這是林容華無聲的宣告：這府里，沒有你葉蓁的位置。

就連生病也成了一種必須加以規(guī)訓的、對王府秩序的冒犯。那日風寒初起，

葉蓁覺得喉頭發(fā)緊，頭痛欲裂，勉強撐著起身。院門處便傳來尖利的女聲，

是林容華身邊一等大丫鬟碧荷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關(guān)懷：“葉娘子可還好？

王妃娘娘心里頭記掛著呢！特地傳下話來：‘病人最忌散出病氣，傳染旁人。

’還請娘子安生將養(yǎng)著，莫要輕易走動才是。西苑人手本就少，伺候病人怕是不周，

娘娘說了，萬不可出來走動驚擾了貴人！”院門被兩個面無表情的老婆子守得更嚴了，

如同無形的銅墻鐵壁，將她們徹底困在了這口彌漫著藥味和霉味的枯井之中。

日頭一次次升起又落下，葉蓁坐在最靠窗的冷板凳上，

看著自己擱在膝頭的手指一點點失去血色，指甲蓋顯出淡淡的灰敗。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被冬日冰冷的空氣凝成的鈍刀子刮過咽喉，

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