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天,我回到江家大宅收拾東西,可一進(jìn)門卻正好撞見別墅里熱鬧的婚宴場景。
江于和我的前妻齊柔被眾人圍在中間,
父母站在一旁,滿臉欣慰。
父親笑著說:“看到齊柔能嫁給你小子,就偷著享福吧。“母親也跟著點頭,臉上滿是認(rèn)可。齊柔則羞澀地回應(yīng):“爸媽你們就放心吧,我們會幸福的?!?/p>
這溫馨的畫面看得我眼睛發(fā)酸,他們看上去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就像一個被隔絕在外的陌生人,明明這里是我從小長大的家,此刻卻連空氣都變得陌生而冰冷。
我苦笑一聲,邁步走了進(jìn)去。父親看到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厲聲怒罵:“誰讓你這個掃把星回來的?不知道今天是你弟訂婚宴?趕緊滾出去,別讓你的晦氣把喜氣給沖走了!“母親也跟著數(shù)落:“一天天沒個正形,看看你弟弟,哪點不比你強。“
聽著這些貶低的話,望著他們失望又厭惡的眼神,我心里一片冰涼。曾經(jīng)我也是他們的驕傲,如今卻成了江家的恥辱,真是諷刺。
我冷笑道:“一個野種和一個婊子的婚禮,我能來就不錯了?!?/p>
齊柔臉色驟變,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還有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當(dāng)眾退我婚,還讓我爸磕頭認(rèn)錯,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父親氣得渾身發(fā)抖:“你說什么!還敢頂嘴!“
我毫不退縮:“怎么,我說的有錯嗎?他不就是你在外面的野種嗎?“
“你......“父親氣得說不出話,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jīng)怒到極點,正欲大發(fā)雷霆。
這時,江于連忙上前攔住父親,一臉誠懇地說:“爸您先別生氣......我相信這不是哥的心里話,肯定是氣話。“他嘴上說得大度,可只有我能看到他眼里閃過的挑釁。
齊柔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對啊爸,您何必跟他一般計較,他就是咱家的敗類?!?/p>
我看著眼前的齊柔,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還歷歷在目,此刻卻只剩滿心刺痛。
前世,娶到林若溪的那一天,教堂鐘聲悠揚,她的白紗在陽光下泛著柔光。我牽著她的手,以為終于握住了此生的圓滿。
直到結(jié)婚周年夜,沈宥禮斜倚在我家玄關(guān),定制西裝筆挺,腕表折射出刺目的光。
“還在等林若溪?”他慢條斯理解開扣子,頸側(cè)曖昧的紅痕若隱若現(xiàn),“她現(xiàn)在正給我煮醒酒湯?!彼平鼤r,身上浮動著與林若溪同款的檀香,“你看看你,不過是個被家人拋棄的廢物,憑什么擁有她?”
我怒不可遏揮拳砸去,卻被他輕松鉗制。沈宥禮將我抵在墻上,冷笑震得耳膜生疼:“當(dāng)年你高高在上施舍我時,就該想到報應(yīng)。我要奪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你的家庭、你的公司,還有你的女人。”
那夜沈宥禮哼著歌離開,卻在轉(zhuǎn)角遭遇車禍。
林若溪瘋了般認(rèn)定是我買兇,她變賣資產(chǎn)雇水軍抹黑我,親手將我送進(jìn)監(jiān)獄。出獄那天,她開著車直直撞來,風(fēng)馳電掣間,我摸到口袋里早已變形的婚戒。原來這么多年,我不過是活在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里,把她眼底的厭惡,錯當(dāng)成了深情。
后來我重生了,發(fā)誓要遠(yuǎn)離她的世界,可當(dāng)碰到她時,心臟還是會止不住的抽痛。
原來有些傷口即便結(jié)痂,只要輕輕一碰,依然會滲出帶著記憶的血。
父親的嗤笑打斷了我的回憶,他目光輕蔑如刀:“看看人家阿于,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這次看在阿于面子上饒過你,下次別想蒙混過關(guān)?!?/p>
我冷笑一聲。,心底卻漫過一陣鈍痛,像被冷風(fēng)灌進(jìn)了空蕩蕩的胸腔。
江于勾起唇角,眼底藏著算計:“聽說七天后是哥哥大喜日子,到時候弟弟定有厚禮?!?/p>
母親立刻附和:“你看看,阿于多上心,哪像你,一回來就折騰?!?/p>
我扯動嘴角,滿心荒蕪又添了幾分。
“放心,不會少了這份禮?!?/p>
江于以為他贏了,立馬露出志得意滿的笑。
但我卻無心爭辯,轉(zhuǎn)身進(jìn)房收拾東西。
房門剛合上,父親粗糲的咒罵聲就穿透門板:“這個兔崽子還回來干什么?除了給我們家丟臉就是找事!”
母親跟著嘆了口氣,沒再應(yīng)聲。
江于慢條斯理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再怎么說也是我哥,這個家總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母親語氣里滿是無奈與欣慰:“阿于,你就是太善良了。”
父親欣慰的笑了:“還是阿于懂事,不像那混小子,眼里就沒這個家!”
姐姐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阿于又貼心又有本事,要都像阿于這樣,家里哪還會有這么多煩心事。”
聽著他們的交談,我胸腔里翻涌的苦澀幾乎要沖破喉嚨。
曾何幾時,我也是他們的掌心寶,聽著他們的夸贊長大。
前世,我是顧家最受寵的小兒子。父母疼我,姐姐寵我,發(fā)小也總粘著我。直到江于出現(xiàn),一切都變了。
江于家境貧寒,總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校服,球鞋破了洞還在穿,同學(xué)們都叫他“窮光蛋”。是我替他趕走嘲笑的人,把新衣服新鞋塞給他,帶他回我家吃飯。
那時姐姐警告我:“那小子眼神不對,離他遠(yuǎn)點?!卑l(fā)小也拉著我說:“他看你的眼神,讓我覺得不舒服?!蔽覅s沒當(dāng)回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姐姐和發(fā)小嘴里卻時常出現(xiàn)江于的名字。
姐姐說:“學(xué)學(xué)江于,人家多刻苦,哪像你只知道玩?!痹?jīng)說我是他最寶貝弟弟的人,如今眼里只剩江于的好。發(fā)小質(zhì)問我:“你家這么有錢,就不能把保送名額讓給江于嗎?”可那是我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拼命刷題換來的機會。
后來,父母指著我的鼻子罵:“看看江于,同樣在這個家,人家謙遜有禮,再看看你,一點少爺?shù)臉幼佣紱]有!”曾經(jīng)堆滿我喜歡零食的客廳,如今擺滿江于愛看的書;我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父母說要“斷了我玩物喪志的念想”。
只要江于在,我就成了透明人。他坐在我曾經(jīng)專屬的位置上,吃著我最愛的飯菜,而我像個外人,站在陰影里,看著他們把曾經(jīng)給我的寵愛,全部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