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跳也跟著漸漸沉落下去。忙音響了很久，

最終歸為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沒有接。再打過去，連那單調(diào)的忙音也消失了，

只有冷冰冰的提示女聲重復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最后一次撥號，

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微微顫抖了一下，最終劃到了另一個號碼上——腫瘤科王主任的電話。

我用盡力氣控制住聲音的抖動，

卻依然有一絲緊繃的裂痕從語調(diào)里泄露出來：“王主任…您好，是我，蘇婭。

我想問問……靶向藥，最貴的那種…對，

就是張明遠需要用的…錢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我今天就要用。”錢轉(zhuǎn)了過去，

換成了一盒盒名字拗口、價格卻明明白白驚心的塑料瓶和鋁箔板藥片。

我把這些沉甸甸的、裝著渺茫希望的藥片包裝盒，仔細塞進一個柔軟的棉布小包，然后，

鄭重其事地放在隔壁那個空了的病床上——張明遠睡過的位置。

枕頭殘留著他常用的須后水的味道，清淡的薄荷皂香混雜著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

此刻卻像鈍刀子慢慢切割著我的嗅覺神經(jīng)。他的枕頭下面，

我還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張他慣用的銀行卡。大概是慌亂收拾時遺漏的吧。

盯著那張沉默的銀行卡，我的眼神一點點凍結(jié)起來。最終，

我把它連同那個裝著昂貴藥片的棉布包，一起安靜地留在了那孤零零的病床上。

它們和那張空床一樣，都只剩下無謂的等待了。2 手術(shù)室之謎病房門在我身后被輕輕帶上。

走廊的燈光慘白冰冷，拖拽著我腳下無聲的影子，一步一步，

走過瓷磚反射出的、長廊盡頭那片巨大落地窗映照出的都市喧囂光影。

情人節(jié)的熱鬧廣告像一場色彩鮮艷的默劇，無聲地在窗外盛大上演。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的時候，離那個“私奔短信”才僅僅過去一周多一點點。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張明遠的大哥。那串數(shù)字，因為長久未撥，在通訊錄里顯得有些陌生，

此時卻像毒刺般釘在我的視線里。指尖冰涼，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才劃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