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系統(tǒng)哥,系統(tǒng)哥沒出來,卻叫出了S桶哥,對此,吳念祖頗為無奈。
好在,這也不是什么壞事,穿越一回,終于見著活人了。
而且,是一個沒什么壞心思的少年,至少安全方面,吳念祖心安了許多。這世的身體,雖說不是什么頂尖人物,卻也不是廢柴,勞苦大眾,黃包車車夫一個,跑還是能跑的。
“有吃的嗎?”吳念祖打破沉默。
“有。”
雷二狗應一聲,轉身帶著吳念祖去了幾塊木板搭起來的廚房,在倒塌的柜子里翻找一陣,終是找出4個黑乎乎的東西,雷二狗臉帶欣喜,用手拍了拍,遞給吳念祖,自己再拍了一個,直接塞入了嘴里。
吳念祖抓著那個黑乎乎的所謂食物,眉頭微皺:“這就是你說的吃的?”
“嗯,好吃著呢,喬糠面做的窩頭,公共租界的許掌柜給的,我?guī)退仪蹇樟艘瓜阃?,他才給了我4個的……”雷二狗啃得津津有味,讓吳念祖看得胃里一陣犯逆。
只是看雷二狗啃得噴香,而此刻又別無選擇,吳念祖閉著眼睛,忍受著將那個黑乎乎的窩頭塞入嘴里,很悲壯的啃了一大口。
微甜,還有硬。
但吳念祖已經(jīng)不在乎了,肚里有糧心不慌。
一人2個,兩人倚著倒塌的灶臺,借著斷墻外的月光,邊吃邊聊。
主要是吳念祖在問,雷二狗在答。
吳念祖終是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處寶山縣附近棚戶區(qū),棚戶區(qū)里只有窮人,鬼子來了,人跑了,只剩下了窮。
大戶人家往租界跑,窮苦人家四處跑。
雷二狗家里只剩他一個,沒人帶他,他不知道往哪兒跑。
許是觸動了雷二狗的傷心之處,說著說著,有些哽咽,吳念祖摸了摸雷二狗的頭,微微笑道:“我叫吳念祖,大家都叫我阿祖。你是孤兒,我也是孤兒,以后,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咱倆相依為命,好不好?”
“好!”雷二狗像是感受到了吳念祖的善意,重重點頭。
吳念祖站起身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走,二狗,我們進城去?!?/p>
“現(xiàn)在?”雷二狗有些吃驚。
“對,就是現(xiàn)在!”
吳念祖伸手拉起雷二狗,笑道:“白天鬼子四處搜巡,碰上了就是你死我活。晚上,鬼子也要睡覺的,正好咱們偷摸進城,到了公共租界再看,到時混進法租界去,我們就暫時安全了。”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當然,也沒啥好收拾的,雷二狗比自己要窮得多。
現(xiàn)在自己也算是有錢人了,65元法幣,8.75元鎳幣,7個銀元,43塊銅元,在民國26年的滬上,可以花一陣子的。
這個時候的法幣還是很堅挺,1美元=3.5日元,1日元=1.2法幣,鎳幣分為20分、10分、5分三種,與法幣10進制兌換,如同現(xiàn)代的元、角、分,而美元與黃金掛鉤,一直堅挺到1971年。
一條25包的哈德門香煙,只要1.2元法幣。
1元法幣,可以買25斤大米,或許因為戰(zhàn)爭,減少了一些,但不管如何,暫時溫飽是沒問題的。
銀元是老貨幣,北洋政府鑄造,1銀元=300銅元,1935年國府強制推行法幣政策,嚴禁銀元在市面上流通,銀元就越來越少了,但民間依舊偷偷使用,且一直堅挺,這是因為法幣的混亂,和銀元的穩(wěn)定。
1914年,袁大頭鑄造銀元的時候,一枚銀元重7錢2分,且嚴格按照銀九銅一的成色比例,全國統(tǒng)一,所以信譽非常好,老百姓都喜歡。
但到蔣校長時代,市面上的銀元越來越少,不夠用了,于是令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三家開始印法定紙幣,起初是每年5億法幣,后來因為戰(zhàn)爭,錢不夠用了,于是越造越多,到1945年的時候,年印刷法幣5569億。
1935年,1法幣可以買一頭牛,1945年,1法幣只能買一粒米。
但現(xiàn)在,法幣還是堅挺的,這讓吳念祖心下略寬。
更何況,身為穿越人士,要混得連飯都吃不上,那就真給穿越界丟臉了。
兩人一路躲躲藏藏,終于靠近城邊,卻遠遠看見前面有鬼子兵設卡,關卡旁邊燒了幾個火堆,約摸一個小隊的鬼子兵據(jù)守著這處關卡。
吳念祖有些頭疼,硬闖肯定是不行的,估計自己還沒靠上去,鬼子手里的三八大蓋就能把自己打成篩子。
鬼子兵的槍法可真不是吃素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只有一把大盒子炮,里面只有1顆子彈,自己射擊水平還不行,這怎么算都沒有絲毫贏面。
只能繞過去了。
兩人退遠了一些,吳念祖壓低了聲音:“二狗,還有沒有路進去?”
雷二狗眨巴著眼睛,尋思一陣:“有,河閘口那邊有口子進去。”
“那還等什么?帶路啊~”
“哥,你也沒問我,一路我只跟著你,其實前面還有好幾條路可以進去,你都錯過了,我以為你知道路,所以我……”
“嗯……那什么,今天打仗,跑了一天,我有點暈頭……別說了,趕緊走,莫讓鬼子兵發(fā)現(xiàn)?!?/p>
“哦……”
好在雷二狗也不爭辯,這讓吳念祖稍微挽回了一些面子。
跟著雷二狗兜兜轉轉,兩人終是來到雷二狗所說的河閘口,借著月光看著他所說的口子,吳念祖卻是有些發(fā)愣。
這哪里是口子,明明是狗洞……
雷二狗不知道吳念祖心中所想,扒開洞口的雜物,人嗖嗖兩下就鉆了進去,留著吳念祖一人在墻外發(fā)呆。
瘦長身材了不起嗎?
欺負人啊!
吳念祖敢拿出1銅元打賭,自己要是鉆進去,絕對會卡在中間,進退不得,最后活活餓死,或是第二天被來往的路人笑死。
墻里的雷二狗久不見吳念祖進來,又從洞口將腦袋伸出來,沖吳念祖低聲叫道:“哥?怎么了哥?”
“那什么,洞太小……你在里面看著些,莫作聲,我這就翻墻過來?!?/p>
“哦,那哥你小聲些,這里晚上有巡捕……”
“噓……”
看著近三米高的閘口圍墻,吳念祖深吸了一口氣,后退幾步,一個沖刺,腳在圍墻上蹬了兩下,手已經(jīng)搭上了墻頭,雙手用勁,身體一陣扭捏,兩腳各種撲愣,終于爬上了墻頭,而后又慢慢沿著墻體滑了下去。
靠在墻上,吳念祖大口喘著粗氣。
幸虧,哥們兩世為人,一世送外賣,各種爬樓;一世當車夫,日行百里,身體素質終是要優(yōu)于一般人。
只是此處非久留之地,吳念祖來不及懷念他的兩世青春,沖雷二狗一揮手,兩人繼續(xù)向黑暗中潛去。
這回,有了雷二狗的帶路,一切順利。
或許是因為戰(zhàn)爭,許多人家早已人去屋空,街面上的巡捕卻又哪里會去理會這亂世中的治安?要不逃,要不降,只是鬼子還沒有正式開始接收這座城市罷了。
兩人跑得一陣,雷二狗終是停下腳步:“哥,我們去哪?”
這一問,卻是將吳念祖問住了。
原本是想回這世自己的住處,但想到,自己那兒也是棚戶區(qū),怕是也亂得一塌糊涂,環(huán)境甚至沒有雷二狗家好,這黑燈瞎火的,何去何從?
正遲疑間,街頭一聲槍響,讓吳念祖心頭一震,拉了雷二狗要跑,但卻聽見四面八方響起了鬼子兵的叫喊,以及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吳念祖極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街面兩旁都是院墻,連個躲藏的角落都沒有,來不及細想,吳念祖退后幾步,再來一個沖刺爬上了墻頭,伸出一只腳:“二狗,抓住我的腳,我拖你上來?!?/p>
“哦?!?/p>
好在雷二狗身體很輕,墻頭也不高,騎在墻頭的吳念祖很輕易地就將雷二狗拉上了墻頭,兩人躲在墻下,聽著墻外越來越近的聲音,吳念祖感覺不妙,低聲招呼雷二狗:“進里屋?!?/p>
院子是一座兩進的宅子,宅子無人,明顯是躲避兵災去了。
吳念祖兩人入了二進門,一人一邊,倚著門往外探聽,吳念祖甚至掏出了手槍,舉著槍口對外,想要借此壯膽。
果然,墻頭上嗖地一聲響,一個人影也跟著翻身進了院子,只是下墻的時候,腳下不穩(wěn),人被重重的跌落在地,吳念祖看著都疼,地上的人卻一聲不吭。
差一點,吳念祖就想要開槍了。
墻外鬼子兵已然追過來,這讓吳念祖開槍念頭及時打消,好在街口又響起一陣雜亂的槍聲,墻外的鬼子兵一聲高呼‘殺雞雞~’,雜亂的腳步往槍聲響起處包圍過去。
院子里漸漸恢復了安靜,吳念祖兩人大氣不敢喘,只是守著二進門默默地盯著外面,以及墻內地上那一動不動的人。
能被鬼子兵追的,必定是我方。
看樣子應該是受傷了,不能見死不救!
這個念頭一起,吳念祖不再猶豫,聽得墻外已沒了鬼子兵的聲音,將手槍插回腰間,從門里閃身而出,幾步跑到那人身邊,一探鼻息,還活著。
吳念祖松了一口氣,將那人抱著進了后堂一間屋子,只是黑燈瞎火,想要查看這人的傷勢都不能,吳念祖不由得嘆氣:“看不見,這人怕是救不活了……”
“哥,你等著,我去找燈?!?/p>
雷二狗不等吳念祖回應,人就匆匆跑了出去,不多久提著一盞點亮的走馬燈過來,這讓吳念祖心下驚呼:“你怎么找到的?”
雷二狗邀功似地笑道:“這是許掌柜家,我每天都要給他家倒夜香……”
“這份工作很有前途!”
吳念祖隨口夸一句,又趕緊叫喚:“快進屋,封窗關門,別讓鬼子看見光亮。”
“哦?!?/p>
兩人折騰一陣,終于將屋里蓋了個嚴嚴實實,吳念祖這才靜下心來查看地上的人的傷勢,一看就大皺眉頭。
腹部中槍,也不知有沒有傷到內臟,但子彈應該不在體內,鬼子兵的三八大蓋是小口徑步槍,穿透力極強,像這么近距離的中槍,絕對是要透過去的。
翻身一看,果然有槍眼。
藥是沒有的,吳念祖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衣服,幾下撕成條狀,又從兜里掏了哈德門香煙點著,深深吸幾口,等到煙灰有了,直接灑在傷口,再碾了幾根香煙鋪在煙灰上面,弄了一片布頭折疊成方塊壓在上面,而后將準備好的布條纏繞裹上幾圈,算是包扎好了。
能不能活,隨意吧。
畢竟,大家都不是很熟。
吳念祖用碎布擦拭手上的血跡,一旁的雷二狗嗖地起身要開門:“我去打水?!?/p>
“回來……”
吳念祖沖雷二狗招手,指著床上那人:“你看著他,我自己去找水,順便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哦。”雷二狗乖巧地令人心疼。
閃身出門,吳念祖卻沒有去廚房,而是跑到大門院子里,在那人掉下來的地方一陣摸索,終于吳念祖笑了。
我就說嘛,槍哪去了?
回到屋里,雷二狗趴在桌上睡著了,還是孩子啊。
吳念祖一聲感嘆,就著走馬燈細看,勃朗寧1911,好槍。
7發(fā)彈匣,里面還有2發(fā),不錯不錯。
只是,這家伙醒過來,怕不是要問自己要回去吧?
要不,弄死他?
算了,畢竟是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