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弄藥,這是一個問題。
吳念祖想過要穿著鬼子的衣服進(jìn)藥店進(jìn)行一場行騙,但很快就放棄了。
雖然這應(yīng)該會很容易,然而隨著戰(zhàn)爭來臨,百姓本就無辜,自己再要以這種手段去獲取所需,與漢奸何異?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以鬼子的身份去訛了藥店,或許以后,門口的諸多漢奸,也會有樣學(xué)樣,開始欺壓百姓。
雖然,沒有自己,他們一樣會如此。
但絕不能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哪怕身處亂世。
這是底線!
否則,自己穿越過來,只為了自己快活,那又有什么意義?
雖然,現(xiàn)在很艱難,但擁有系統(tǒng)加持的自己,總是會解決這所有的問題的,盡管目前形勢危急,在許掌柜的家里還有一個垂垂危矣的病人,在生死線上掙扎。
尋思半晌,吳念祖決定簡單一點(diǎn)。
鬼子剛占領(lǐng)滬上,正要建大東亞共榮圈,對平民應(yīng)該不會做得太出格,而且這是公共租界,鬼子多少有些顧慮。
至少是現(xiàn)在。
滬上畢竟與南京不同,南京淪陷后,南京平民百姓遭受的,那是劫難。
轉(zhuǎn)過身來,吳念祖沒再猶豫,直接進(jìn)了同濟(jì)堂,店里只有一個掌柜,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見有客進(jìn)來,招呼道:“這位兄弟,要什么藥?”
“白藥、紗布、磺胺片,有嗎?”吳念祖聲音很穩(wěn)。
掌柜的聞言眼皮猛地一跳,旋即恢復(fù)正常,并沒有給吳念祖拿藥,而是像拉家常一樣對吳念祖說道:“兄弟,日光太毒,容易曬傷啊。”
這是提醒自己么?
老板人還怪好的。
吳念祖沖掌柜微微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問道:“那掌柜的有沒有防曬膏呢?”
“這就沒有了,不過……太陽落山,再出來就不會曬傷嘛?!?/p>
“呵呵,掌柜的說的有道理,只是……要不,掌柜的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防防曬?家里人怕是等不到太陽落山……”
言畢,吳念祖從兜里掏出僅有的65元法幣,一齊塞在掌柜手里,一臉誠懇地望著掌柜:“拜托……”
掌柜猶豫片刻,將錢收入柜子,轉(zhuǎn)身忙活。
很快掌柜將兩包藥擱在柜上,又將一張藥方往前推了推,壓低聲音對吳念祖說道:“一包保胎藥,你拎在手上;另一包怕是見不得光,得防曬,您收好……磺胺片沒有,您可以到黑市去瞧瞧,但價格太貴,怕是要黃魚……”
“謝了!”
吳念祖閃電般將另一包藥塞入懷中,也不再和掌柜的多說,拎著那包保胎藥徑直出了同濟(jì)堂。
剛出店門,兩邊就跳出幾名閑漢,攔住了去路:“買得什么藥?”
“保胎藥?!眳悄钭孢f過那張掌柜開的保胎藥方,和手里的保胎藥。
“打開看看!”
“啊……我媳婦的保胎藥,你們也要看?”
“讓你打開,你就打開,廢什么話!”旁邊一名閑漢一腳踹在吳念祖身上。
忍了。
漢奸真是不得好死!
除了會欺負(fù)自己人,面對蝗軍的時候,怕是鬼見愁一般。
吳念祖裝著害怕的樣子,將那包保胎藥打開,那名拿藥方的閑漢用手指在吳念祖的藥里撥弄幾下,許是沒有見到什么異常,沖其余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藥方扔在吳念祖的藥上,自顧散去,不再理會吳念祖。
將保胎藥重新包了,吳念祖一副委屈的模樣離開。
轉(zhuǎn)過幾條街巷,確定后面沒有人跟著,吳念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將懷里的那包藥物打開查看,一卷紗布,幾條繃帶,一包云南白藥粉。
這個掌柜,是好人。
只是磺胺片沒有,這卻是麻煩事。
當(dāng)下卻也不好直接去黑市,畢竟現(xiàn)在手上的錢也沒了。聽同濟(jì)堂掌柜的意思,黑市磺胺片怕是漲到了天價。
再者,滬上黑市能拿出這種消炎藥的,應(yīng)該是黑幫的人才有。
現(xiàn)在的自己,怕是惹不起。
租界有醫(yī)院,醫(yī)院有洋醫(yī)生,但一想到要帶著陳紹元去租界住院,吳念祖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回去再說。
打定主意,吳念祖將藥重新包好,將另一包保胎藥扔了,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許掌柜家里。
剛從院墻翻進(jìn)去,躲在門后面的雷洛看見,快步迎過來:“哥,你沒事吧?”
“沒事,哥有什么事?”
吳念祖將手里拎的藥沖雷洛揚(yáng)了揚(yáng),轉(zhuǎn)到屋里,陳紹元仍然無聲無息,搭了脈博,雖然微弱,卻仍然在跳,吳念祖心下略安。
將之前包扎的布條拆了,重新給陳紹元換了藥,又交代雷洛熬了米湯,這才坐下來,想著怎么去弄磺胺片。
一直到夜幕降臨,吳念祖也沒想出好法子。
搶,肯定不是好辦法。
現(xiàn)在身處民國時期,滬上黑幫極其抱團(tuán),自己要敢動手,怕是會越打人越多,他們可不比鬼子,他們是地頭蛇,一聲招呼,一個巷子怕是會沖出百八十號人來。
買,也不是好方法。
因?yàn)闆]錢了。
說不得,還是要干他一票!
身上綁定的系統(tǒng)還差兩人斬,就可以激活系統(tǒng)商城,那里面肯定有自己要的東西。
匆匆吃過晚飯,叮囑過雷洛,吳念祖翻墻而出,潛入了黑夜之中。
……
巖井公館。
特高課,滬上總部。
巖井吉央正沖著肅立跟前的渡邊俊雷霆大怒:“渡邊君,這就是你的‘暴雨計劃’?13個行動隊(duì)的帝國勇士,在你的組織下,去圍剿幾個支那特工,人沒抓到,卻導(dǎo)致37名帝國勇士為此玉碎……你要為此事負(fù)責(zé)!”
“嗨!巖井閣下,這都是我的過失,請責(zé)罰!”渡邊俊雙腿一并,低頭躬腰。
巖井吉央將手中的資料往桌上一扔:“渡邊君,對你的責(zé)罰,不足以挽回帝國勇士的生命,去前線吧,你必須用支那人的血來證明你對天蝗的忠誠!”
“嗨!”渡邊俊深躬退下。
待人走后,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一個身著和服的女人,對巖井吉央微微一福:“課長閣下,您真是御下有方,鈴子應(yīng)該以為你榜樣?!?/p>
“失敗的帝國軍人,無法體現(xiàn)對天蝗的忠誠!鈴子,希望這次去南京,你會帶給我不一樣的好消息。”巖井吉央一把拉過和服女人,雙手肆意枉為。
和服女人順著巖井吉央手勢靠攏,一聲媚笑:“鈴子正需要課長的戰(zhàn)術(shù)指導(dǎo)……”
巖井吉央一邊雙手不停,一邊笑道:“此次去南京執(zhí)行‘隱雷計劃’,你的目標(biāo),就是那些不肯向帝國投降的支那國府所有高層?!?/p>
“嗨!”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是南造鈴子,你是一個支那女子,真正的支那女子,身份我已經(jīng)幫你安排好了,你叫李淑貞,從滬上逃亡過去的支那平民,從小在滬上長大,而且,這次由七組菊花小組成員與你一起行動,希望,你不要令天蝗失望?!?/p>
“嗨!鈴子會努力,向天蝗誠明自己的忠誠!”
南造鈴子身若無骨,軟向了巖井懷中。
……
黃浦路口。
吳念祖一路躥行到這里,再想往前,就變得艱難了。
路口有一小隊(duì)鬼子設(shè)卡,來往的人車皆被攔下來檢查,一個都不放過,甚至包括鬼子自己的車輛。
可以看出,這里守衛(wèi)森嚴(yán)。
但這不重要,因?yàn)閰悄钭娴哪繕?biāo)正是這里。
吳念祖轉(zhuǎn)了快半夜,只有這里鬼子人最少,其他的地方,一到晚上,關(guān)卡上都成群的鬼子扎堆,旁邊還有幾輛挎斗摩托車,一旦開槍,鬼子怕是會蜂擁而來。
而這個路口,周邊街巷四通八達(dá),除了巷子,還可以往河邊野地里跑,那里雜草叢生,葦蒿瘋長,都是伏擊的好地方。
趴在一處拐角平房的樓頂上,吳念祖架起了三八大蓋,槍口正對著路口。
距離不到100米,正是三八大蓋的最佳射程,因?yàn)橛邢到y(tǒng)初級的槍械精通加持,這么一個距離,吳念祖已經(jīng)有十足的把握將鬼子變成自己的槍下游魂。
正瞄準(zhǔn)鬼子的軍曹,忽地過來一輛掛著膏藥旗的95式四驅(qū)軍用偵察車,吳念祖微微松開扳機(jī),將槍口移向那輛停下來的偵察車?yán)铩?/p>
車?yán)镏挥兴緳C(jī)一個人,身著便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但吳念祖感覺得到,這是一個軍官,因?yàn)樵O(shè)卡的鬼子向他敬禮。
就你了。
吳念祖調(diào)整心態(tài),按照系統(tǒng)灌輸給自己的射擊經(jīng)驗(yàn),有意識瞄準(zhǔn),無意識擊發(fā)。
砰!
95式四驅(qū)偵察車?yán)锏乃緳C(jī)頭上一朵櫻花盛開。
“渡邊君!”
鬼子迅時大驚失色,關(guān)卡上的鬼子反應(yīng)迅速,立即散開臥倒,并很快找到了射擊的方向,毫不猶豫地開槍還擊,砰砰砰……
子彈擊打得瓦片碎渣亂飛,卻哪里還有吳念祖的影蹤?
一槍過后,吳念祖就縮下身子,從樓頂滑下,一路狂躥,直直躥了好幾條巷子,才停下來,趴在一處圍墻邊往這邊看。
就那么百來米,要跑得稍慢一點(diǎn),都能被鬼子攆上。
9人斬了,還差一個。
吳念祖并不知道,剛才的順手一擊,將正要去前線為天蝗盡忠的渡邊俊一槍爆頭,前線沒去成,直接去見了天照大嬸。
也算是為天蝗盡忠了吧。
鬼子的支援來得非常快,剛獵殺了渡邊俊,不到十分鐘,從關(guān)卡里面出來了三十幾輛挎斗摩托車,后面還跟著一隊(duì)跑步前進(jìn)的鬼子隊(duì)伍。
這是出動了一個鬼子中隊(duì)?
帶隊(duì)的鬼子尉官只是在關(guān)卡簡單的了解了幾句情況,立即下達(dá)了指令,鬼子中隊(duì)隨即分開,以小隊(duì)向周邊搜索推進(jìn)。
而那處吳念祖伏擊的地方,早有鬼子小隊(duì)占據(jù)了。
鬼子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
只是吳念祖更快,伏擊前,早就想好了退路。
最重要的是,吳念祖為了今夜的獵殺,特別繞了半個滬上城,才來到這里,只是為了安全,不僅是自己,還有雷洛。
這個自己唯一牽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