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京揉了揉她的發(fā)絲，沒回答這個問題，似乎也沒必要。
但他不介意給她點承諾，"你乖一點，我會護著你。"
孟梔晚身子僵了僵，好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有。
她眨了眨眼，朦朧的霧氣漸漸溢滿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垂著眼，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很快隱匿在鬢邊，悄無聲息。
良久，她輕聲說，"好。"
平靜的嗓音聽不出絲毫的不對，甚至朝他笑了笑，"不早了，傅先生，晚安。"像是認命了一般，接受了男人愿意施舍給她的那點憐惜。
她小臉生的美，白皙瑩潤，杏眸盈盈，梨渦淺淺，笑起來總是很漂亮的，看著又乖又柔。
可傅聿京望著她臉上的笑，卻皺了下眉。
說不上來，總歸他不喜歡她現(xiàn)在這樣笑。
勉強的，敷衍的，甚至是虛假的。
莫名刺眼。
房間里只柜子上還亮著盞小臺燈，光線昏暗，他捏住她的下巴打量，孟梔晚攥緊手心，不想被他看出來什么，垂著眼睫。
"以后別那樣笑了。"傅聿京眉頭漸漸松開，凝著她，嗓音不明，"不好看。"
孟梔晚愣了下，唇角漸漸抿直。
他的語氣有些冷，心臟延遲般泛起熟悉的疼意，她攥住胸前的布料，艱難咽了咽喉，垂下頭哦了聲。
大概是又問多了惹他不快了吧。他總是不喜歡她越界的。
她埋著臉，不再看他。
可剛閉上眼，就被他手臂勒的喘不過氣，她忍了會，還是蹙著眉眼，拉了下他的手臂，輕聲說了句，"傅先生，那樣我不舒服。"
聽見她的聲音，傅聿京緩緩松了點力氣，垂眸親了下她。
小姑娘埋著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興了，躲開了臉。
傅聿京倒也不在意她這點小脾氣，反而心情莫名好了點，指尖把玩著她的發(fā)絲，哄了她一會。
孟梔晚被他哄著，眼眶又漸漸紅了，僵硬的身體也漸漸軟化。
她有點煩躁的咬著唇，覺得自己很沒出息，總會因為他偶爾流露的溫柔心軟。
像個毒入肺腑的癮君子，明知是萬丈深淵，卻被拉著一次又一次清醒的沉淪。
廉價又卑賤。
她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卻無法掙脫。
每次掙扎，都會陷得更深。
孟梔晚不知道什么時候這種折磨會被終結(jié)，就像她不知道心頭那簇頑強的火什么時候會被熄滅。
有那么一天嗎？
應(yīng)該會有的吧，畢竟人生那么長，她總不能糊涂一輩子。
***
休息了兩天，孟梔晚回了公司上班。
一路走來，卻多了許多不明的目光，也不是很尖銳，卻透著幾分打量。
她不明所以，卻也沒過多探究。
回到工位，孟梔晚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她養(yǎng)的花不見了。
梔子花不好養(yǎng)活，這幾天她還在微信里拜托徐寧寧幫她澆了水。
她問了句，徐寧寧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來。
問了別人，個個都搖著頭說沒看見。
孟梔晚有些郁悶，但花丟了也沒辦法。
總不能大費周章地去調(diào)監(jiān)控
心里說不上來的難過，梔子花很難養(yǎng)，她靜心照料了許久，才讓它開了花。
淡淡的香氣，也是她喜歡的味道。
說沒就沒了，她一上午情緒都很低落。
徐寧寧看著，差點憋不住就和她說了。
可理智還是制止了她。
她總不能說是傅總把她的花養(yǎng)死了吧，她的小命還要不要啦。
想起昨日傅總盯著枯萎的花，那平靜卻又難看的臉色，她現(xiàn)在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之后，傅總拿走了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大概是惱羞成怒給扔了吧，眼不見心為凈。
孟梔晚心里難受，工作也不能耽誤。
她拿著最新的財務(wù)報表進了總裁辦公室。
女人柔皙傾城的臉蛋柔和，今日穿著身比較正式的職業(yè)裝，一件白色襯衣，搭配條黑色的魚尾裙，腰肢纖細柔軟，透著幾分清冷感。
這兩年被嬌養(yǎng)著，倒是看著越發(fā)像哪家的大小姐。
傅聿京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中的筆。
孟梔晚將文件遞過去，適時的開口，"傅總，這是最新的財務(wù)報表。"
傅聿京接過來，淡淡吩咐："一會去訂束花，再備份禮。"
孟梔晚以為他要送客戶，點了點頭，細心的問，"送到哪里？"
傅聿京和她說了個地址。
孟梔晚怔了瞬，似乎沒聽清。
許是她沒接話，男人抬了下眼，瞥見她攥緊的手，目光微頓，指節(jié)輕扣了兩下桌面，嗓音平淡，"有問題？"
孟梔晚回過神來，她垂下眼，有些沉默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
"送生病的老人，你看著訂。"傅聿京似乎也沒多探究的興趣，又吩咐了句，就讓她出去了。
在公司里，他也很少會對她做什么，更多的都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這樣也讓她輕松不少，上次那樣的事如果多幾次，被看破那層關(guān)系只是遲早的事。
孟梔晚走了出去，徐寧寧瞧見她出來，好一會，她慢吞吞挪過來。
"孟秘書。"她湊近期期艾艾叫了她一聲。
沒得到回應(yīng)，才發(fā)現(xiàn)她神思不屬的。
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孟梔晚才注意到她，忙說了句抱歉，又問她什么事。
徐寧寧望著她遲疑了會，還是開口，"孟秘書，傅總有沒有和你說什么啊？"
孟梔晚愣了瞬，搖了搖頭，"沒。"
徐寧寧頓時蔫了，到了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
對上孟梔晚些許疑惑的眸子，她垂著臉干笑了幾下，擺擺手，"沒什么事，我先去工作了。"
她嗖的一下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孟梔晚心思不在那上面，沒多深究。
坐在座位上發(fā)了會呆，她打給了花店，訂了束花，緩緩和那邊說了地址和信息。
臉色有些蒼白。
掛了電話，她去了趟洗手間。
也有同事注意到她臉色不好，關(guān)切的問她怎么了。
孟梔晚勉強笑了笑，找了個借口，說生理期來了。
女人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這樣說沒人覺得意外，又說自己有紅糖，問她要不要。
孟梔晚說了聲謝謝，表示自己也有。
同事點了點頭，又和她閑聊了兩句，烘干了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