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齊家小姐齊傾蘭從小體弱多病。
為了給她沖喜,齊家養(yǎng)了四個童養(yǎng)夫。
正式選夫之日,家中請來高人斷命,說我八字是天生旺妻命格。
齊家當即就定下了我和齊傾蘭的婚事。
婚后三個月,原本病懨懨的齊傾蘭,身體竟奇跡般好轉。
而她也順利懷上龍鳳胎。
齊家長輩們欣喜若狂,還承諾等孩子生下,男胎就是齊家未來的掌權人。
可滿月宴當晚,齊傾蘭卻將我和孩子們囚禁在地下室。
我崩潰質問齊傾蘭為何如此。
她卻冷笑:
“若不是你這所謂的旺妻命,當初入贅的的應該是云天才對!”
“他也不會年紀輕輕因為抑郁跳樓自殺!”
“今天,我要你們父子給她陪葬!”
她從抄起一旁的鐵棍,狠狠砸向剛剛滿月的兒子。
我拼命去護孩子,齊傾蘭卻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鮮血濺滿了墻壁和地面,孩子也漸漸沒了氣息。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齊傾蘭選夫這天。
1.
我站在熟悉的齊家大廳里。
請來的高人正襟危坐,依次接過每位男孩的生辰八字進行查驗。
我渾身發(fā)抖,佛前世被鐵棍砸爛的骨頭還在隱隱作痛。
我居然沒死,還回來了。
高人猛地抬起頭,滿臉紅光,指著我顫抖著說道。
「此男八字極佳!天生旺妻,更是多子多福,福澤綿長!」
「絕對能化煞添福,保齊小姐一生平安順遂!」
高人話音剛落,齊夫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傾蘭有救了?!?/p>
我強忍住想要把手抽回來的沖動,胃里一陣翻涌。
齊傾蘭是娘胎里帶的體弱,無論找到了多少大醫(yī)院。
但是身體卻還是一直孱弱,很多大師斷定她活不過21歲。
而她如今還有三個月就21歲。
前世我的確「旺」了她,讓她身體痊愈,還懷上了龍鳳胎。
我張了張嘴,想要拒絕,想要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循環(huán)。
齊傾蘭卻先開口了:
「現(xiàn)在都21世紀了,媽,我想選我喜歡的人?!?/p>
她說著,緩緩走向站在角落里的林云天,伸手牽起他的手。
林云天看著她,眼中滿含著柔情蜜意。
我有些詫異地望向齊傾蘭。
前世的她并沒有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而是被動接受了家族的安排。
難道她也重生了?
齊夫人連忙勸道:「傾蘭,你別意氣用事?。∧愕纳眢w要緊!」
「靖臣的命格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齊傾蘭卻態(tài)度堅決,緊握著林云天的手:
「媽,我只是體弱而已,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p>
「而且如果結婚的人不是云天,我寧愿死?!?/p>
她的聲音雖然依舊帶著病弱的沙啞,但語氣中的堅定卻讓人無法質疑。
林云天感動得眼眶泛紅,輕摟她的肩膀上。
「傾蘭你對我真好,你放心,我找到一些神藥,一定能讓你恢復健康的?!?/p>
她深情地握住林云天的手保證道:
「云天,你放心,你會是我唯一的夫。」
齊夫人看著女兒如此堅決的態(tài)度,勸半天都不行,只能無奈地點頭答應:
「好吧,既然你堅持。」
我在一旁松了一口氣。
無論齊傾蘭是否重生,只要不是入贅給她,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可以離開這個地獄般的齊家,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2.
按照一開始就說好的規(guī)矩,我們這些沒被選中的童養(yǎng)夫就該收拾東西離開齊家了。
對我們來說沒什么壞處,畢竟這是一開始資助就說好的。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
這些年在齊家,我?guī)缀鯖]有什么私人物品,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當我拖著簡陋的行李箱走到房門時,卻被兩名黑衣保鏢攔了下來。
齊傾蘭站在門口冷漠吩咐:「在我的婚禮完成前,你就一直待在這個房間里吧?!?/p>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齊傾蘭,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經選擇了林云天嗎?」
齊傾蘭緩緩走近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也不許走,誰知道你會不會做出什么破壞婚禮的事?!?/p>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放我走,我絕對不會破壞你們的婚禮。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p>
齊傾蘭嗤笑。
「你也回來了對吧,前世你為了坐穩(wěn)齊家女婿的位置,設計害死云天?!?/p>
「你這樣狠毒人,我一點都信不過?!?/p>
她居然覺得林云天的死是我手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但是我沒有害死過任何人。」
「你裝什么無辜?」
齊傾蘭逼近一步,眼神里滿是厭惡。
「云天死前給我發(fā)的短信,說她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你!」
「你總是欺負云天就算了!居然入贅的還不肯放過他!」
我氣得胸口起伏,真是荒謬至極!
我和林云天,一開始都在那個破爛的孤兒院里。
他仗著年紀比我大,身體比我壯,日日跟一群跟屁蟲欺負我。
我怎么可能欺負得了他。
而前世他死后,我才聽為他處理尸體的齊家傭人得知。
他是因為沾染了違禁品,在群趴上盡興而死。
只不過齊夫人念在她好歹算養(yǎng)子,為了齊家的名聲。
才對外宣稱他是抑郁自殺而死。
沒想到,齊傾蘭居然對這一切一點都不知情。
而她就因為林云天幾句謊話如此狠心對我和孩子。
我冷笑一聲,反問道:「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根本沒有動機做這些!我現(xiàn)在對你也不感興趣,放我離開?!?/p>
齊傾蘭卻不信。
「你當然有動機!你裝作一副乖巧可憐的樣子?!?/p>
「不就是為了得到齊家的認可入贅的嗎?」
「至于八字,云天說你找了人做了手腳,把原本屬于他的旺妻命格轉到了你身上!」
這男人真是謊話連篇,而齊傾蘭居然查也不查就信了。
「林云天胡說八道!我根本不信這些東西,更別說去做手腳!」
齊傾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閉嘴!我不許你污蔑他!他就是最好的!」
「而你這個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干得出來的男人,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待在這里?;槎Y前,你休想踏出這個房間一步?!?/p>
說完,她轉身就走。
兩名黑衣保鏢立刻上前一步,像是兩堵墻一樣擋在門口。
我看著齊傾蘭決絕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她完全被林云天蒙蔽了,對我的恨意如此根深蒂固。
她相信林云天勝過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我被徹底困在了這個房間里,如同前世被囚禁在地下室一般。
3.
「你又在耍什么把戲?」
齊傾蘭推開門,逆光而立。
這幾天我的絕食讓他不得不過來。
我強撐著坐起身,胃部的疼痛讓我冷汗直冒。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里?!?/p>
她皺眉不滿。
「我警告過你不要搗亂我的婚禮,就算你以死相逼也沒用!」
我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太高看我了,齊傾蘭。我惜命得很,比你惜命得多。」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愣了一秒,隨即嗤笑道:
「大不了等我和云天結婚后,給你一個情人的位置?!?/p>
「你安分點待著,別給我添麻煩?!?/p>
「但是你不許出現(xiàn)在云天面前,更不許說任何讓他心煩的話?!?/p>
她居然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我以前到底瞎了哪只眼,會喜歡上這種渣滓。
她現(xiàn)在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犯惡心。
完全想不起那個小時候會偷偷給我塞糖,會在我被欺負時跳出來護著我的齊傾蘭是什么模樣了。
現(xiàn)在的她,就跟地溝里的臭蟲一樣令人作嘔。
我現(xiàn)在沒力氣跟她吵架,我要的只是離開這里,而不是在這里跟她扯皮。
「我不需要你的什么位置?!?/p>
「就算非要把我困在這里,你也要給我正常的食物?!?/p>
「別拿那些餿飯變質的東西來惡心我!」
齊傾蘭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么可能?你的吃的,還是云天親手囑咐傭人準備的?!?/p>
「他特地跟我說,擔心你在這邊吃不好,每餐都要三菜一湯!」
真是個撒謊不眨眼的賤人。
我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地上放著的那個食盒。
「讓你的人把食盒打開,你親自去看看?!?/p>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的嘲諷,「看看你口中所謂的‘三菜一湯’,到底是什么樣子!」
齊傾蘭眼神里寫滿了不耐和嫌惡:
「你想做什么?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宋靖臣,你的手段就只會這么卑劣嗎?」
但她還是走過去,沖著一個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立刻上前,嫌棄地打開了食盒。
一股混合著餿味和腐敗氣息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饒是齊傾蘭,看到這副景象也愣了一下,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狐疑。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傾蘭,我親手做了靖臣愛吃的東西?!?/p>
林云天提著一個嶄新的保溫食盒走了進來。
「我聽說靖臣不肯吃飯,我心疼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保溫食盒打開,一股誘人的飯菜香氣飄了出來。
看到林云天帶來的食物,齊傾蘭臉上的狐疑瞬間消失,又恢復了剛才那種對我厭惡至極的神情。
「你又想污蔑云天?」
「看看云天給你做的飯菜,再看看你自己弄出來的這些爛攤子,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林云天的眼眶馬上紅了,哽咽著說:
「我知道靖臣肯定會說飯菜不好,可是他放了這么多天,怎么可能不餿呢?!?/p>
「別哭了,別管他,最好讓他餓死!」
齊傾蘭柔聲安慰著林云天,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剜向我。
我的心徹底涼了。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我說的任何話,哪怕證據(jù)擺在眼前。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出去。
「我要見齊夫人?!?/p>
我聲音虛弱,卻不容置疑。
齊傾蘭冷笑一聲,「你見我媽做什么?又想告狀?」
我直視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畏懼。
「對,如果你不讓她來,我就直接撞死在這里?!?/p>
「讓你們喜事直接變喪事!」
齊傾蘭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敢!」
我毫不畏懼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嘲諷。
前世,我就是太害怕她,太在乎她,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大不了就是死。
齊傾蘭的手掌死死鉗制著我的咽喉,我本能地掙扎。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在她手里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
「傾蘭!你給我松手!到底在做什么?!」
齊傾蘭著我脖子的力道松了幾分,我趁機大口喘息。
齊夫人面色冷峻地站在門口。
她身邊還跟著隔壁別墅的顧夫人。
齊夫人瞪了一眼齊傾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向顧夫人。
「顧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有點小狀況?!?/p>
齊夫人尷尬地笑了笑,然后拉過我的胳膊,讓我掙扎著站起來。
「顧夫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師口中那位好命格的男孩,宋靖臣?!?/p>
在看清她的臉的瞬間,我突然想起前世。
她的獨女顧薇月似乎因為癌癥,就在我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去世了。
顧夫人的眼睛里帶著一種刻骨的絕望,但在看向我時閃爍著微弱卻熾熱的希望。
她的手伸過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宋小姐,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唐突......」
「可是,我的女兒她病得很重,醫(yī)生說已經沒有辦法了?!?/p>
她的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p>
「宋先生,我求求你,求你入贅給我女兒,用你的旺妻命,救救她。」
「好不好?只求你,給她留一口氣......」
我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
「我愿意?!?/p>
顧薇月是圈子里有名的溫柔嫻靜,為人謙和。
這樣的人命不該絕。
而且入贅給顧薇月我就可以完全擺脫齊傾蘭。
我的話音剛落,一直站在旁邊臉色難看的齊傾蘭呵斥。
「你胡說什么?!我不允許!」
她猛地跨步上前,想要抓住我的胳膊,卻被齊夫人一把拉住。
「傾蘭!你干什么?!」
齊傾蘭充耳不聞,只是死死盯著我。
「宋靖臣!你敢答應?!」
我冷笑一聲,「我為什么不敢?」
顧夫人仿佛生怕我反悔似的,快速從包里取出一份婚書。
我對這個不陌生,上一世我也是簽過的。
顧夫人將婚書遞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滿了懇切與希冀。
「那位大師說了,只要你在這上面簽下你的名字,你的福氣就能立刻庇佑她!」
「你......你先簽字,求你了!」
我沒有絲毫猶豫,拿起筆就開始寫名字。
當我寫完最后一筆,抬起頭時,正好對上齊傾蘭陰沉沉的眼神。
我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黑氣已經蔓延到額頭了。
「宋——靖——臣!」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真的敢背叛我!」
就在她對我怒吼出這句話,準備再次撲上來對我動手的時候。
身體猛地一僵,捂住了胸口,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噗——」
一口鮮紅的血液猛地從她口中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