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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陷入流沙時(shí)，我沒有找會開挖掘機(jī)的老婆求助，反而淡定看著年近七旬的岳母掙扎到奄奄一息。
只因前世為了救岳母，我徒步二十公里終于趕到鎮(zhèn)上，雙腳磨得滿是血泡，這才將陪白月光買衣服的老婆拉回來，求她救人。
岳母平安獲救，白月光卻在回來的路上被小混混毆打致死。
老婆表面感謝我救了她母親，可轉(zhuǎn)頭就在白月光的墳前將我殘忍殺害。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這都是你欠方名的！”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岳母向我求救這天。
這一世，我任由老婆和白月光在國營商店里逛的開心。
可得知家里發(fā)生的一切時(shí)，女人卻憤怒地將白月光推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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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你快找趙良救人??！”
鄰居大姐凄厲顫抖的聲音響在耳邊，我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了。
見我呆愣在原地，岳母滿臉的心疼和擔(dān)憂。
“福生，你快離遠(yuǎn)點(diǎn)，你身上還有傷口，媽不能連累你?！?/p>
“都是媽太笨了！”
只是她情緒一激動(dòng)，身體又往流沙里陷了不少。
聞言村支書急忙拉著我后退?！岸Ｉ?，咱們大隊(duì)只有你女人會開挖掘機(jī)，能用那個(gè)大鏟子把人撈上來。”
“她在哪呢，快去叫她??！再慢一點(diǎn)就來不及了！”
聽著這話，我心中一涼。
我怎么會想不到這個(gè)，可想到上一世的結(jié)局，我死死地扣著手掌心。
“張叔，趙良她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去鎮(zhèn)上的國營商店了，說要給樓方名買的確良......”
“我去找她，她肯定不會回來的......”
村支書抽著旱煙的手一頓，忍不住斥責(zé)。
“胡鬧！你這還生著病，她還有心思搞這些！”
現(xiàn)場的幾人對視了一眼，尷尬地開口。
“福生哥，讓我去吧，我腳程快?！?/p>
“你放心，就是綁我們也要把趙良綁回來！”
說完幾個(gè)人騎上自行車就一溜煙地離開了，只剩下幾個(gè)大姐扶著我坐到了樹根底下。
感受到他們憐憫的眼神，我一顆心也逐漸地涼了。
趙良跟樓方名之間的破事早就傳遍了整個(gè)大隊(duì)。
經(jīng)常有人撞見他們在野地里親嘴，在國營商店里買東西。
早上趙良大手一揮就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糧票和布票，我和岳母去攔著她，她卻反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要不是家里沒什么吃的，我又為了救她受了傷，岳母也不會出來找吃的。
絕望的感覺潮水一般襲來，不遠(yuǎn)處的岳母蒼老的臉上流下兩行淚。
“福生，是媽對不起你啊，趙良這沒良心的......”
“等我出去，肯定讓她跟那個(gè)小畜生斷絕往來！”
岳母被黃沙埋到了脖子，卻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替我做主的話，讓我忍不住落淚。
可是哪怕被樓方名當(dāng)面嘲笑是窮鬼，被他拋棄三次，她都不愿意放棄。
這樣的女人，又怎么會跟樓方名斷絕往來。
身后傳來人群的呼喊聲，我扭過頭卻正好對上村支書難看的臉色。
幾個(gè)大姐面面相覷，見沒有趙良的身影，脫口而出。
“怎么沒把她綁回來？”
村支書氣得把旱煙袋往地上一扔。
“趙良這個(gè)沒良心的！陪著樓方名在國營商店里買什么西裝，還要去吃什么大餐?！?/p>
“我們想把她綁回來，她卻以死相逼！還要從樓上跳下去！”
“就是，我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她倒好，還說我是福生哥的打手，說趙三嬸跟福生哥在騙人，其實(shí)就是舍不得錢，呸，真惡心！”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趙良是這種貨色，連自己親媽都不救，畜生東西！”
“還有那個(gè)樓方名，穿得花里胡哨的，一個(gè)大男人動(dòng)不動(dòng)就哭，說什么都是福生哥騙人，還說以后不跟趙良往來了，裝模作樣的，兩個(gè)人大庭廣眾之下就摟摟抱抱......”
幾個(gè)大姐聽了這話，忍不住跟著罵起來，“小畜生，真不害臊！”
2
岳母自然聽到了所有的對話，她顫抖了半天，才從嘴里擠出一句話。
“福生，都是媽害了你啊?！?/p>
“別管媽了，是我沒有教育好趙良，我活該有今天啊！”
情緒激動(dòng)之下，她往流沙里陷得更厲害了。
看著岳母慘白的臉色，我咽下心底里所有的酸澀，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心神。
轉(zhuǎn)過頭，我“撲通”一聲跪在了村支書的面前。
“讓我代替我媽吧。”
“要是我在她旁邊陷進(jìn)去，你們就能把她拉上來了！”
村支書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這怎么行呢！”
陪著我的幾個(gè)大姐連忙將我扶起來。
“傻孩子，你胡說什么呢！你這還生著病，怎么能讓你......”
“萬一趙良真的不回來，你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一旁的岳母更是淚水止都止不住，連忙哀嚎著。
“老天爺，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福生，媽知道你是個(gè)好孩子，可是媽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不能害了你啊！”
說著，岳母為了讓自己陷入的更深，開始奮力地在流沙里撲騰。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guī)缀跣乃椤?/p>
“媽，你別這樣！這都是趙良的錯(cuò)，是她鬼迷心竅，跟你沒有關(guān)系?！?/p>
“讓我來換你好么？當(dāng)初要不是你燒傷了一條手臂救了我，我早就死了，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我七歲那年，村里發(fā)生了一場大火。
我全家都在那場大火里去世了。
要不是岳母舍身闖入火場救我，我怕是早就沒命了。
岳母為了救我，被大火燒傷了手臂，因?yàn)榈貌坏接行Ь戎?，還差點(diǎn)感染去世。
從小我就在岳母身邊長大，她一直想要我做她的女婿。
只是可惜，趙良一門心思都撲在樓方名身上。
要不是后來樓方名嫌棄趙良家里窮，跟著下鄉(xiāng)的知青跑了，趙良也不會答應(yīng)嫁給我。
只是后來樓方名被城里的知青嫌棄，又轉(zhuǎn)頭來找趙良。
趙良二話不說就讓他住進(jìn)了我們家，還讓我每天端茶倒水的伺候他，岳母被趙良?xì)獾梅噶撕脦状涡呐K病。
要不是擔(dān)心岳母，我早就跟趙良離婚了。
“媽對你好，不是因?yàn)閶尵攘四?，是因?yàn)閶屨娴南矚g你，你別犯傻。”
“媽死了之后，你就跟趙良離婚，以后好好照顧自己?！?/p>
聽著岳母安慰的話，我瞬間淚流滿面。
“媽，只有你能把趙良叫回來?！?/p>
“我代替你，你去叫趙良好么？要不然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在我的威脅勸說之下，岳母終于同意換人。
村支書見勸不了我，只能叫來幾個(gè)莊稼漢子，將繩索套在岳母的身上。
而我拿著一把鐵鍬就走到了岳母的身邊，不斷地挖著岳母身邊的流沙。
眼看著她身旁的流沙一點(diǎn)點(diǎn)減少，而我則越陷越深。
黃沙覆蓋到肚子時(shí)，我只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傳來，讓我?guī)缀跻舷ⅰ?/p>
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岳母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救她。
很快岳母腰上的流沙都被我鏟干凈，村支書他們奮力一拽，就將岳母救了出來。
她顧不得自己雙腿發(fā)軟，哆嗦著爬起來。
“福生，你等媽??！我這叫趙良那混賬回來?！?/p>
村支書連忙讓剛剛那幾個(gè)人套好馬車帶著岳母往鎮(zhèn)上去。
村里的大姐看著我慘白的臉色，忍不住勸，“福生啊，現(xiàn)在離婚也不是啥稀奇事了，你這次得救了就離婚吧?！?/p>
聽到大姐們溫柔的話，我?guī)缀跛查g落淚。
可我還能有那一天么？
我絕望地盯著遠(yuǎn)處村口的方向，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見他們回來的身影。
3
然而這一次和上一次一樣，趙良仍舊沒有跟著回來。
岳母哭得撕心裂肺，連路都走不了，還是幾個(gè)莊稼漢將她一點(diǎn)點(diǎn)扶到了我的面前。
見到我慘白的臉色，岳母瞬間就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福生，是我對不起你啊，我沒能叫回來那個(gè)混蛋。”
她不斷地捶著自己的胸口，“福生，讓媽代替你去死吧，讓我去死吧?！?/p>
聽著岳母的哭喊聲，周圍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
跟著岳母去找趙良的人，憤怒地開口。
“趙良簡直就是畜生，連自己親媽都不信！”
在他們七嘴八舌的抱怨聲中我聽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他們在國營商店門口遇到了“滿載而歸”的趙良。
岳母沖上去就拉趙良的手，哭著跟她說，“福生陷入流沙地里了，你快去開挖掘機(jī)救她啊！”
趙良則嗤笑一聲，一把甩開岳母的手。
“媽，你能不能別跟著摻和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剛剛他們來找我，還說你陷入流沙地了，怎么現(xiàn)在你沒事了換董福生了？”
聽了這話，岳母氣得揚(yáng)手就要打趙良。
“是福生把我換出來的！他還因?yàn)槟闶苤鴤?！你怎么這么沒人性啊！”
看著岳母痛苦的臉色，趙良有一瞬間的猶豫。
可她剛要跟著岳母走，就被樓方名拉住胳膊。
“趙良，你怎么這么好騙??！”
他扭過頭，看著岳母裝模作樣地哭起來，“嬸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沒必要這樣騙自己的親生女兒啊?！?/p>
“我早上都聽到了，你逼迫趙良跟我斷絕關(guān)系，還跟董福生商量著騙她。”
說著，他不斷地抹眼淚，“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可是我真的見不得你騙人?！?/p>
“我跟趙良是真心相愛的，你非要逼死她，才滿意么？”
接下來，不管岳母拍著胸脯怎么指天畫地的賭咒發(fā)誓，趙良都不肯信了。
岳母氣得抬手就要打樓方名，但是被趙良擋在身前護(hù)住，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牽著手走進(jìn)了大飯店。
聽他們說完，我的一顆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前世就是這樣，即使我將趙良強(qiáng)行拉回來救岳母，她也因?yàn)闃欠矫馔馊ナ蓝浐尬?，將我在樓方名的墓前用挖掘機(jī)活生生壓死。
岳母哭得幾度暈厥過去，我不忍心讓她看著我一點(diǎn)點(diǎn)被黃沙吞噬，于是讓村里的人將她強(qiáng)行拖回了家。
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大姐們，看著我絕望麻木的表情，也全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只有我，茫然地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繁星點(diǎn)點(diǎn)。
感受著黃沙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著我的生命，很快流沙就將我大半的身子都埋了起來。
我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呼吸不過來了，但我還是沙啞著開口。
“我媽以后就要麻煩你們多照顧照顧了?！?/p>
就在這時(shí)，突然遠(yuǎn)處有車燈亮起來，轟隆隆的開近。
村支書一看，正是巡視沙漠的警察。
“您好，我們接到報(bào)警電話，說是有人陷入流沙里?！?/p>
“我們開來了挖掘機(jī)準(zhǔn)備救人?！?/p>
這話一出，我心里瞬間燃起生的希望。
大姐們更是喜極而泣，高喊著，“福生，有救了，有救了。”
“就算是趙良那個(gè)混蛋不來，好在有人報(bào)了警，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出來就跟趙良那個(gè)畜生離婚！”
可是等挖掘機(jī)開近，我卻看到了趙良那張陰沉的臉。
她從車上跳下來，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趙良高聲怒吼，“董福生，你是不是瘋了！”
“就因?yàn)槲夷米吡艘稽c(diǎn)糧票，你就這么鬧是吧？一會說我媽陷入流沙，一會又說是你！”
“你把自己埋在沙子里，當(dāng)我傻嗎？看不出來你在演！”
隨后跟來的樓方名更是瞬間委屈得不行，陰陽怪氣地指責(zé)起來。
“董福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不能報(bào)假警??！”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連累趙良都被帶到派出所問話啊？我知道你是莊稼人，什么都不懂，但沒想到你竟然膽子這么大？”
趙良聽了他挑釁的話，瞬間怒火沖天。
她不管不顧就要來拉我。
村支書見狀連忙大喊，“趙良，那是流沙！”
可是趙良哪里會信，她大步流星的走到我的面前，還不等他開口，周圍的流沙就瘋狂的向她涌去，只是一瞬間就吞噬了她的雙腿。
由于她的莽撞，我周圍的流沙也逐漸地沒過我的頭頂。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趙良不屑一顧的臉上充滿了驚恐。
還不等她開口，流沙就將我和她一同吞噬。
我怎么都沒想到，重來一世，竟然會和她一起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