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霜怎么都沒想到,原來死竟然這么疼,那當初那個愛她如命的郁遲舟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才選擇用跳樓那種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呢!
秦月霜根本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也許是秦月霜的生命走到盡頭了,在這最后一刻,生前那些記憶如同走馬燈似的在她腦子里過了一遍。
恍惚中,她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身穿一襲正裝,永遠將她護在身后的那個郁遲舟了。
她和郁遲舟從小一起長大,她爸從小就當著她的面說過無數(shù)次,說霜霜這么好,將來一定要嫁給我們家舟舟,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當時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只知道郁遲舟當時聽到家里人的調(diào)侃時,總是站在角落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味地盯著她看。
十八歲時,在她的成人禮上,郁遲舟穿了一身西裝,手拿一束火紅的玫瑰出現(xiàn)在她的成人禮上。
看著她時,那雙深邃的眉眼滿是溫柔。
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郁遲舟送她的成人禮物是什么。
是一件她親手制作的婚紗,聽她助理說,為了給她做這一件婚紗,郁遲舟半個月沒有睡過好覺。
故事的開頭多好?。?/p>
她和郁遲舟從小一起長大,郁遲舟的偏愛全給了她。
可那么好的郁遲舟,卻沒能等到秦月霜給她的結(jié)局。
而她和郁遲舟的故事結(jié)局是,秦月霜最后穿著郁遲舟親手制作的婚紗,和薄司夜走進了婚姻殿堂。
她記得她本不該和郁遲舟走到這一步的?。【烤篂槭裁磿兂蛇@樣呢?
好像就是從遇見薄司夜開始。
那天下著雨,她看到一個身穿藍白色校服的一中女孩跟郁遲舟表白,她聽不清郁遲舟說了什么,只記得她笑的很溫柔,看起來好像跟那個女孩相處的還不錯。
她記得她當時看見這刺眼的一幕,特別生氣,直接從馬路上沖了出去,她記得當時明明是綠燈,沒有車輛的,但她沖出去后就遇到了一輛闖紅燈的貨車,差點撞上她,多虧了薄司夜及時拉了她一把。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一切真相都撥開迷霧重現(xiàn)在她眼前了。
這一切都是薄司夜設(shè)的局,只是為了離間她和郁遲舟,用她來對付郁遲舟。
她怎么那么蠢,相信了薄司夜呢?
秦月霜帶著滿心愧疚,于那個驕陽似火的夏日,永遠消失在了世間。
……
薄家和秦家訂婚宴上,奢華的酒店大禮堂內(nèi)布滿了前來道賀的貴賓。
薄家和秦家本就是老牌世家,底蘊深厚,是海城的百年名流,多少人上趕著巴結(jié)兩家。
禮堂里,賓客們看著臺上身穿一襲米白色西裝的薄司夜,臉上的笑容有三分虛假,剩下的七分則是意味不明。
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似乎都有不少話想說,只是礙于薄總和秦家也在現(xiàn)場,有些話不好說罷了。
禮堂外圍,全都是受邀而來的記者和新媒體人士,只為全程直播秦家大小姐和薄總這一對璧人的這場世紀訂婚宴。
各種各樣的攝像機全都對準了臺上的薄司夜和秦月霜。
薄司夜手里拿著一枚高奢定制的鉆戒,在耀眼的鎂光燈下,那雙眼睛深情的看著對面那個身穿湖藍色修身露肩魚尾長裙的秦月霜,在所有貴賓和媒體的見證下,薄司夜單膝跪地,抬眸看著秦月霜,深情的說:“霜霜,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薄司夜的未婚妻了,往后的日子里,余生還請你多多指教?!?/p>
秦月霜再一次醒來時,已經(jīng)身處鎂光燈的中心地帶了。
許久不見燈光的秦月霜一睜眼,就被這強烈的燈光晃了下眼睛,她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隔絕了刺眼的燈光。
幾分鐘后她才緩過來,看著周圍這熱鬧的場景,整個人都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看著周圍這些鮮活的人和物,秦月霜有些恍惚,明明她都已經(jīng)死了,死在自己結(jié)婚六年的妻子手上,她的尸體被薄司夜鞭尸,就連最后的骨灰都被喬助理摻在豬飼料里,喂給豬吃了,她怎么可能還活著呢?
可是周圍的場景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活過來了。
薄司夜單膝跪地許久,拿著戒指的手舉麻了,都不見秦月霜有反應(yīng),頂著眾人的指指點點,薄司夜輕笑著加大音量:“霜霜,今后你就是我薄司夜的未婚妻了,請多多指教?!?/p>
再一次聽到薄司夜的聲音,秦月霜下意識循著聲源望去,就見身穿一身米白色西裝的薄司夜單膝跪在自己跟前。
秦月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薄司夜那頭張揚的銀灰色筆直秀發(fā)。
她記憶里的薄司夜已經(jīng)好久沒有染過這么張揚的發(fā)色了,結(jié)婚六年,薄司夜的發(fā)色總是雷打不動的葡萄紫,看上去沉穩(wěn),內(nèi)斂,而秦月霜唯一記得薄司夜有一頭張揚銀灰發(fā)色的時候,是在二十出頭的年紀。
她沒有回答薄司夜的話,打量的眼神落在薄司夜身上,當她看清薄司夜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時,她的內(nèi)心狠狠一顫,看這場景,看這薄司夜,難不成她又回到了剛和薄司夜訂婚的時候?
這一發(fā)現(xiàn)讓秦月霜心情大好,如果真的重生在這個時候,那就代表著郁遲舟剛剛出車禍不久,也就是醫(yī)生宣布她成殘廢的第一年。
這么說,一切都還來得及,她還可以救她的郁遲舟。
想到她還能救郁遲舟,她就一度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而她的表現(xiàn)卻讓外界誤會了,以為她這種表現(xiàn)是喜極而泣。
各媒體人士都在抓拍這盛大,耀眼的一幕。
臺下還有不少人竊竊私語,以此來祝賀她和薄司夜。
禮堂外,郁遲舟身穿一襲白色襯衣,下身搭配一件黑色西裝褲,雙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臺上那刺眼的一幕,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望著臺上那一抹湖藍色身影,郁遲舟眼里流露出一抹悲痛。
風(fēng)一吹,郁遲舟那層次感豐富的齊肩狼尾在風(fēng)中飛舞,緊貼著她那精致,英氣的側(cè)臉。
身后的沈助理看著臺上那喜極而泣的秦月霜,小聲寬慰郁遲舟:“郁總,您沒事吧!既然這是秦小姐自己的選擇,不如隨她去吧!既然她不要您的愛,那您也沒必要上趕著倒貼,與薄司夜這種人為伍,以后她還有的苦頭吃?!?/p>
沈助理的話并沒有安慰到郁遲舟,反而讓郁遲舟更加惱火,看著臺上的秦月霜,郁遲舟那雙手捏成拳,骨骼的清脆響聲在沈助理耳邊響起,讓沈助理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秦月霜,薄唇緊抿,語氣清冷:“呵,秦月霜,真是不錯,既然自己要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郁遲舟再也不管禮堂里的秦月霜,吩咐沈助理推著她,消失在門口。
秦月霜看著郁遲舟消失在自己眼前,看著薄司夜的眼神里充滿了冷意,最終,秦月霜當著眾媒體和貴賓們的面,咬牙擠出了一句:“薄總,不好意思,我不愿意跟你訂婚,我愛的人永遠只有郁遲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