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霽青在一中的兩年太耀眼,在她記憶里,無論是垃圾桶,拖把,還是搓洗過抹布的污水,后來都成了男生們排擠報復的道具,把少年的尊嚴抹得面目全非。
重活一世,如果她一開始就和許霽青好好相處,是否一切都會不同?
上輩子許霽青對她到底是恨還是愛,是多深的執(zhí)念,才會讓他甘愿以命換命。
直到這一秒,蘇夏都讀不懂。
但她還是暗暗下了決心——
可就當是為了報恩吧。
她想把他從命運的泥潭里拉出來。
丁老師匆匆離開,班里一小半同學在改學案,剩下的都在看熱鬧。
沒人覺得許霽青真能坐蘇夏旁邊。
公主是什么脾氣?
新轉來的帥逼好看歸好看,可渾身地攤貨,窮得冒泡不說,還一看就不好相處,和被公主追得全校皆知的那個周知晏完全是兩種人。
信蘇夏能迫于師太情面,當轉學生同桌,不如信一中今晚就爆炸,大赦天下。
許霽青越走越近。
蘇夏擔心他覺得自己不愿意,抿了抿唇,頂著所有人驚異的目光,特地把身邊的椅子拉開了一些,角度朝外傾斜。
可沒想到,男生的視線只是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就很輕地掠過了她。
蘇夏睜大了眼睛。
她、她都做到這種地步了。
這人,怎么從小就不知好歹!
眼看著他繼續(xù)向后走,蘇夏急了,不管不顧地挪到旁邊的位置,伸腿攔他。
“后排那張桌子全是東西,坐不了人?!?/p>
她太緊張了,聲音都有點抖。
一中女生的夏季校服是百褶裙,灰白格,按校規(guī)必須長過膝蓋。
蘇夏嫌老氣,每次課間操檢查完,第一件事就是沖去洗手間,把裙子在腰間卷高兩圈,再用小夾子別上。
窗簾涌進夏風,少女的裙擺揚起又落下,蘇夏連忙伸手去壓。萬幸沒走光,只是露了片大腿。
許霽青垂眸,幾乎被那片光潔的雪色刺了一下。
清純審美大行其道的時代,蘇夏發(fā)育得很早,從小就肉肉的,氣血很足的圓潤,在明亮的的陽光下泛著粉,飽滿得像多汁的蜜桃。
男生們臉都紅了。
許霽青卻挪開了視線。
像是為了反駁她那句“后排坐不了人”,他只是淡淡往后排桌上的幾盒粉筆上瞥了眼,又落回蘇夏身邊的桌洞——
新到連翻都沒翻開過的各科練習冊,潤唇膏,卷發(fā)棒,粉色kitty包裝的護手霜,吃了半盒的巧克力夾心餅干,用來遮掩違禁品的外套,最深處甚至還藏了個手機。
許霽青眉梢微挑。
蘇夏:“……”
但凡她稍微學點呢。
是不是就不至于這么尷尬。
十七歲的許霽青眉眼冷漠,還遠沒有成年后的鋒利氣勢。
可蘇夏還是被看得心虛,她把腿撤回來,急急忙忙把桌子里的東西團成一團,一股腦往自己這邊塞。
“你……隨便放,地方不夠我這還有窗臺?!?/p>
見他似乎還是沒有留下的意思,蘇夏咬了下唇,大著膽子拽了一下他的校服袖子,“你坐嘛。”
許霽青被她拽著,淺淡的眼垂下。
少女身上有股甜絲絲的香味,帶著體溫沾了他一衣袖,渾身都不舒服極了,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就任她這樣拽著。
她像是很怕他。
明明嚇得不行,卻執(zhí)拗地不撒手。
拉著他的手在抖,兩瓣唇咬得潤紅,跟著一起細細地顫,濕漉漉的杏眼剛哭過似的,像在看什么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