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禮上,岳父岳母抱頭大哭,痛斥我沒盡到丈夫的責(zé)任,害死妻子。
看著她的棺槨,我滿心自責(zé)。
小姨子滿眼心疼地抓住我的手:
“姐夫,姐姐的死是意外,不怪你?!?/p>
“孩子還小,不能沒人照顧,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和你結(jié)婚?!?/p>
我正要拒絕,眼前卻出現(xiàn)一排彈幕:
【你老婆是假死,嫁給你也是讓你做接盤俠,兒子根本不是你的!等你把孩子拉扯大,她就帶著奸夫出現(xiàn),不孝子還一把火燒死你,開心嗎?】
【小姨子為了幫你報仇,被他們賣到國外嘎腰子,作孽哦!】
看著彈幕的話語,我不聲不響牽起了小姨子的手......
......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女兒!”
岳母一巴掌扇到我臉上,喉頭涌出腥甜。
我不動聲色地擦掉嘴角鮮血走到棺槨前面。
岳父上前一腳將我踹開:“干什么?人死了都不讓她安生,你還有良心嗎?”
妻子給我送宵夜時,被車碾壓致死,面目全非。
接到消息趕回時,棺槨已經(jīng)封好,我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人還沒下葬,岳母就將兒子塞到我手里:
“這是月月的孩子,以后你好好照顧他,不許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p>
“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抱著孩子,眼前又出現(xiàn)一排彈幕:
【是,這的確是渣女的孩子,但不是男主的呀!】
【渣女不想浪費青春養(yǎng)孩子,又想讓孩子孝順?biāo)?,故意假死出去瀟灑,讓男主收拾爛攤子,真不是個東西!】
【這崽子也是白眼狼,轉(zhuǎn)移男主的錢,還放火燒死他,我呸!】
我身子顫抖,一時分不清真假。
和劉月戀愛五年,每次求婚她都說自己還年輕,沒做好步入婚姻的準(zhǔn)備。
甚至因為我的求婚離家出走。
我對她百般遷就,從沒有怪過她,每次都想各種辦法哄她開心。
一年前她突然跟我說要結(jié)婚,不到兩個月竟然懷孕了。
我滿心歡喜地忙前忙后,盡全力給她和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
為此我白天工作,晚上熬夜進(jìn)修,努力提高自己。
所有家務(wù)幾乎一手全包,連孩子晚上喂奶也親力親為,從不讓她操心。
我對她和孩子傾盡所有。
現(xiàn)在,竟然告訴我他不是親生的,還會燒死我!
“愣著干什么?沒用的東西,連建國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真后悔讓女兒嫁給你,要是嫁給建國的話......”
岳母捂著臉嚎啕大哭,岳父也在旁邊數(shù)落我。
聽到這個名字,陳建國的臉在我腦海中放大,和兒子無限重疊。
彈幕都在哈哈哈:
【還沒發(fā)現(xiàn)嗎?你兒子和陳建國長得一模一樣?!?/p>
【沒錯,他就是陳建國的種!你岳父岳母知道真相,他們合伙安排的假死?!?/p>
【你同事送的喪禮禮金也會被轉(zhuǎn)送出去,他們在外逍遙快活,都是用的你的錢!】
【等你兒子功成名就了,他們就要回來搶兒子了!】
我看著他們,發(fā)出冷笑。
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他們。
二十七年來,我費盡心思培養(yǎng)兒子,甚至辭掉工作,一心照顧他的起居和學(xué)業(yè)。
村民們都說我傻
放著好好的單位不要,為了一個小孩放棄前途。
但我都恍若未聞。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在我的教導(dǎo)下,兒子不進(jìn)考上大學(xué),還本碩連讀,短短兩年成為醫(yī)科博士。
在國際期刊上發(fā)表的論文,引起廣泛關(guān)注,電臺的記者和領(lǐng)導(dǎo)們,都要來采訪他。
村民們也一改往日嘴臉。
平日罵我克妻腦殘的人,都開始恭維我:
“咱們村就數(shù)周勛最有出息了,當(dāng)初咱們村,只有他一個考上了編制?!?/p>
“不愧是高材生,辭職后也能把兒子培養(yǎng)成才,真是干啥啥成,羨慕死人哦!”
“我看讓周勛開個班,咱們都把孩子送過去,比上學(xué)還管用呢!”
得了便宜還要再占便宜。
看著這群人的嘴臉,我只想笑。
還不等我開口,岳母就朝我耀武揚威:
“他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我的鞭策!”
“只可憐我的女兒,年紀(jì)輕輕就沒了,她要在的話,我乖孫至少是個博士后!”
“周勛,你還愣著干嘛?還不給我倒茶!沒規(guī)矩的東西,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當(dāng)著滿堂賓客的面朝我大吼大叫,絲毫沒給我面子。
我還沒動,兒子就走過來端起茶壺,卻被岳母一把按?。?/p>
“我的乖外孫可是在國外發(fā)表過論文,給全國長臉的大人物,怎么能干端茶送水的小事呢。”
“你可是全國人民的希望,和某些只配做飯拖地的廢物不一樣!”
說完,岳母身邊的婦人也跟著附和:“兒子隨娘,這都是月月的功勞啊?!?/p>
“周勛,你說說你,人到中年一事無成,還要靠前妻的富德,你這種廢物不配做他爸!”
岳母一個激靈,急忙給婦人使眼色。
她是陳建國的親媽。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轉(zhuǎn)頭拉住了兒子的手。
“乖孫,以后這些小事讓別人做,你的手這么金貴,怎么能做這些粗活?!?/p>
兒子被她抓的手疼,別扭地抽出來,回到我身邊。
我一臉冷笑:“陳大娘,想抱孫子讓你兒子生去,抓著別人的兒子亂認(rèn)什么?”
“對了,你兒子出門打工二十多年沒回來了吧?”
“勸你早點聯(lián)系他,萬一死在外面,清明都不知道上哪燒紙錢怎么辦?”
陳大娘剛要還嘴,就被岳母拉住。
兩人擠眉弄眼好一會兒才消停。
可等到記者處顯示,她又拉著我兒子沖到錄像機前,拉著他又親又抱。
兒子尷尬不已,幾次想推開她。
陳大娘卻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
“大家快來看看,這就是我孫子!今年被評上了全國十佳青年呢!”
“我陳家祖墳真是冒青煙,出了這么一個好孩子,為我老陳家爭光哦!”
前來吃席的村民們滿臉彷徨,岳母也尷尬地偷瞄我。
我臉上掛著淡笑,莫然地盯著她作妖。
陳大娘見我懶洋洋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
“周勛,你還傻愣在那干什么?端茶倒水不會做,客人來了也不招呼,你是死的嗎?”
“讓人說我陳家沒規(guī)矩,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兒子終于忍不住,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我們周家辦宴關(guān)你什么事?”
“你誰啊,輪得到你羞辱我爸!”
兒子走過來幫我捏肩捶腿,陳大娘看不下去,又不敢吱聲。
岳母在旁開始作妖:
“姓周的你瘋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讓我外孫給你捏肩捶腿?!?/p>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好意思嗎?”
我還沒開口,兒子就怒沖沖地發(fā)火:“他是我爸,辛苦照顧我半生,我孝敬他天經(jīng)地義?!?/p>
“外婆,再說這種話,別怪我不認(rèn)你!”
岳母被懟的啞口無言,背過身去抄地上呸了一口,嘴里碎碎念著什么。
我在兒子的邀請下上臺致辭。
剛走上臺,宴會廳的大門咯吱打開。
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出來,怪聲怪氣地大聲說道:
“不認(rèn)你外婆,那我這么親媽呢?”
抬頭望去,赫然是我那位死了二十六年的老婆。
她穿著低領(lǐng)貼身的裙子,挽著西裝筆挺的男人,正是在外做生意的陳建國。
村民們瞬間嘩然:
“這不是月月嗎?她不是死了嗎,怎么出來了?”
“詐尸?不對,尸體哪有這么紅潤的面色?。 ?/p>
“她旁邊的人是陳建國吧?他們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村民們都愛捕風(fēng)捉影,一時間什么不堪入耳的話都傳出來了。
岳母瞪了他們一眼,假惺惺地沖過去抱住了劉月:
“月月,真的是我的月月!你竟然還活著,媽想死你了!”
“媽,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她們在鏡頭前上演完母女情深的戲碼后,劉月牽著陳建國的手走到我面前。
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鄙夷我:
“周勛,這些年辛苦你了,沒想到你這種人竟然能把兒子培養(yǎng)成才?!?/p>
“我代表建國和我兒子謝謝你!”
“現(xiàn)在我們一家團(tuán)聚,你的恩情以后會找機會報答的。”
話音剛落,陳建國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拉住兒子的手:
“兒子,我的好兒子!爸想死你了!”
“這些年爸一直惦記著你,做夢都是你呀!”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兩百塊錢,塞到我手里:
“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這里有兩百塊錢,你收著?!?/p>
“你撫養(yǎng)我兒子也不容易,這點心意全當(dāng)賠償了?!?/p>
看著手里的兩百塊錢,我嗤笑出聲:
“兩百塊錢白撿一個好大兒,你的算盤珠子都蹦到我臉上了?!?/p>
劉月頓時暴怒,一巴掌甩到我臉上:
“姓周的,讓你撫養(yǎng)我兒子是看的起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給臉不要臉!”
“以前是逼不得已,現(xiàn)在他親生爸媽都回來了,你就該識趣地滾蛋?!?/p>
劉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絲毫沒注意到村民們怪異的眼神。
我挑眉看向岳母,冷聲說道:“岳母也覺得我該滾了?”
她高傲地?fù)P起下巴,完全不我放在眼里:
“我外孫的確是建國的孩子,當(dāng)初要不是你橫叉一腳,月月根本不會嫁給你。”
“讓你撫養(yǎng)我外孫是給你機會贖罪,現(xiàn)在他親爹媽回來了,你也該離開了。”
“媽,跟他這么客氣干什么!”
劉月走到我面前,長長的指甲戳著我的胸口:
“你這個廢物,在我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年,我沒跟你算賬都是好的,現(xiàn)在還想賴著不走是吧?做夢!”
“這些年你吃的喝的必須全部給我賠回來,否則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這些年我雖沒有出去上班,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我一手操持。
我也幫著劉家賺了不少錢。
如今卻被說成一文不值的廢物。
我正要開口,劉月忽然一巴掌甩到我臉上,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死廢物,給你三分顏色還給我裝上了是吧?”
“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扒光了丟出去!”
“我看誰敢!”
嚴(yán)肅犀利的聲音傳來,等她看清來人的臉,頓時又囂張起來。
“劉娥?你來這里干什么?”
她們姐妹兩從小不對付,再加上岳母偏心,劉月從小就不待見她。
可劉娥長大后卻趁著開放的東風(fēng),一路扶搖直上。
今年更被評為了十大杰出企業(yè)領(lǐng)軍人。
見她進(jìn)來,記者和領(lǐng)導(dǎo)們都圍了上去。
劉月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
“劉娥,你也是來給我兒子慶賀的?”
“也是,商人是三教九流里最下等的,哪能和我兒子相提并論?!?/p>
“咱們劉家還要靠我兒子光宗耀祖,你這個小姨現(xiàn)在對他好點兒,以后也能沾光?!?/p>
說完,她慈母模樣地牽起我兒子的手:
“燁華,你是我和建國的親生兒子?!?/p>
“當(dāng)初要不是這個喪良心的周勛橫插一腳,我和你爸也不會分開。”
“當(dāng)初我也是因為他才出車禍,好在你爸奮不顧身地救下我,否則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劉月滿嘴謊話,一點經(jīng)不起推敲。
只有她自己深信不疑,把旁人都當(dāng)成了傻子。
“我們骨肉分離,都怪這個死廢物,快把他抓進(jìn)去,讓他賠償我們這些年的損失!”
兒子用力掙扎躲到我身邊。
我冷笑嘲諷:
“你誰???憑什么抓我?憑什么讓我賠償?”
“就憑我是燁華的親媽,憑你拆散我們母子二十六年!”
她還以為我是當(dāng)初對她言聽計從的人。
可我既然看見彈幕,又怎會如她所愿?
“劉月,別說燁華不是你的孩子?!?/p>
“就算是,有你這種未婚先育,出軌假死的媽,兒子也不會認(rèn)你?!?/p>
“你胡說!分明是你拆散的我們,還見死不救害死我!”
劉月心虛地沖到兒子身邊,想將人拉過來。
兒子驚慌躲閃,劉月夫妻死纏爛打,不依不饒。
劉娥氣的漲紅了臉,沖上去一腳踹開了陳建國,推開劉月大罵:
“你聾了嗎?那是我兒子,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