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穿越了,穿越到一個哥兒身上,也叫林弈,不過里頭芯子已經(jīng)換了人。
林弈在現(xiàn)代是一名農(nóng)學研二的研究生,在與導師一起上山尋找野生樣本的時候為救導師不幸墜落山崖,醒來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朝代。
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大量不屬于他自己的記憶,可能是原身的記憶吧。
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叫大乾,這個世界不僅有男人女人兩種性別,還有哥兒。
哥兒外形與男人相似,卻可和女子一般生育孩子,但因為哥兒比男子瘦弱,生育能力又比不得女子,雖哥兒同女子一般可以婚嫁,但卻不受重視。
原身林弈是個幸運又不幸的人,他雖是個哥兒,可家中父母恩愛,父親是十里八鄉(xiāng)唯一一個大夫,又只得他一個孩子,對他極好,不像尋常人家中待哥兒那樣。
但不幸的是,在他十歲時,他的父親上山采藥時不慎滑落山崖,被找到時已經(jīng)沒了氣息,母親悲痛萬分,不久也跟著去了。
疼愛他的父母去世后,原身就跟著二叔一家生活。但拿著父母遺留下的大量財富的原身就如小兒抱著金磚過市,是個人人覬覦的香餑餑。
二叔一家在他父母還在世時裝得很是兄弟友愛,可他父母一走,拿著他父母的遺產(chǎn)對待原身卻極為不好,什么臟活累活都讓原身干,還吃不飽穿不暖,動輒打罵。
時過境遷,原身十六歲了,已經(jīng)到了可以許配人家的年紀。
但林二叔一家舍不得這個免費的勞力,硬是拖了兩年,惹來村里人指指點點后才給他議親。
原身的二嬸是個心黑的,為了十兩銀子的彩禮,竟然要將他嫁給隔壁村瘸腿的鰥夫。那鰥夫已經(jīng)**十歲了,還是個愛喝酒打人的,聽說他的前任夫郎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原身知道這個消息后,一時間悲從中來,恨自己二叔一家狼子野心,恨自己父母早早去世留自己一人,恨命運不公,一時間想不開竟投河自盡了。再一覺醒來,里頭的芯子已經(jīng)換了個人。
林弈摸了摸胸口,平復下原身殘留的悲憤情緒,喃喃道:“你安心地去吧,我會替你好好活著,為你報仇,希望你在那邊已經(jīng)和父母團聚?!?/p>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位面相刻薄的中年婦女,進來就是罵罵咧咧:“林弈你不愿意嫁也得嫁,我們家養(yǎng)你那么多年不是白吃飯的,你一個沒用的哥兒,有人愿意出十兩銀子娶你已經(jīng)是你燒了高香了,你竟然還敢投河,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p>
林弈整理了一下思緒,在這個家里,二叔一家刻薄,爺爺奶奶對他的苦難視而不見,留在這個家里遲早得被磋磨死,但是那個鰥夫家一看就不是個好去處,得想個辦法從這個深淵逃出去,只有出去了一切才有轉(zhuǎn)機。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原身投河自盡被救了上來,救他的是村里剛從軍營回來的秦青。秦青也是個可憐人,他娘生他時難產(chǎn)去世,在他三歲時,他爹秦大力就續(xù)娶了后娘李翠眉。
俗話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從此秦青的日子就難過起來,從小什么苦活累活都干,等他能出力氣了,地里的活更是大部分都壓在他身上。
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卻不給吃飽,又要干活,整個人都餓的面黃肌瘦,而他后娘后頭生下的卻被養(yǎng)的白白胖胖。
五年前,朝廷邊關起了戰(zhàn)事,北邊的蠻子又一次來襲,朝廷這次起了一絕后患的心思,開始征兵,準備將蠻子打回草原深處。朝廷征兵是一戶出一男丁,也允許以銀子抵,二十五兩銀子就可抵役。
秦家在三溪村算是個富裕人家,家里頭有十來畝地,又有正是壯年能出力氣的男人,加上連年豐收,日子過的很是滋潤,這二十五兩銀子是出得起的。
但是他后娘是絕不愿意出這么一大筆銀子的,當家的又不可能被征去,那怎么辦呢,就把主意打到了秦青頭上。
秦青當時才十五歲,是夠不上征兵的年紀的,他后娘就出了個主意,謊報他的年紀要將他送走。
但是秦青也不是個忍讓的,提出讓秦大力出一份斷親書,再把他娘的嫁妝如數(shù)交到他手里,不然就將事情鬧大。最后,在李翠眉的撒潑打滾下,斷親書還是寫了,秦青變賣了他娘留下的大部分嫁妝,一個包袱就去邊關。
年前朝廷打了勝仗,附近被征走的還活著的人都回來了,其中沒有秦青,大家都以為他死在戰(zhàn)場上了,卻沒想到他回來了,比別人晚了一個多月。他回來后就去村長那里買下了靠近后山的一塊地和兩畝地,起了三間青磚大瓦房做起了獵戶。
對不起了,秦青,我要賴上你了。
“說話!你個小蹄子,現(xiàn)在都敢無視長輩了嗎!”
耳邊一陣叫罵聲喚回了林弈的思緒,他垂下眼眸,嘶啞出聲:“我不嫁,那什么吳老三那么好你讓你自己的哥兒嫁去,什么養(yǎng)我那么多年,我爹娘留下的錢財已經(jīng)夠你養(yǎng)十個我了?!?/p>
他二嬸也就是李萍愣了一下 ,沒想到平日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居然敢反抗了,隨即就更加生氣:“你個賤蹄子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今天我就要讓你看看這個家誰說了算?!?/p>
她一把扯過林弈的胳膊,林弈這副身體本就虛弱,又沒有吃東西,一時不備真就被拽下了床。
林弈見狀連忙向門外跑去。來到院子里,發(fā)現(xiàn)這里正熱鬧,救人的秦青、看熱鬧的幫忙的村里人還有二叔一家都在。
林弈一看:“得,觀眾都到齊了,該我表演了?!?/p>
林弈一個滑步就跪在他二叔林有田面前,一掐自己的大腿就掉下淚來:“二叔,您可憐可憐我,看在我死去的爹娘的面子上,看在我爹娘給您留下一大筆錢還有我這么多年為您這個家當牛做馬的份上,求求您不要把我賣給吳老三,我給您磕頭了。”
說著就“bang、bang、bang”磕了三下。
林有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林弈這一番唱念俱佳的話,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臉色鐵青地要將他拉起來,眼神里還帶著警告:“弈哥兒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求求您了,二叔,求求您了!”林弈不管不顧只是哀求著。
后頭跟來的李萍看到周圍的村民都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不時指指點點,恨得咬牙切齒還是裝作慈祥道:“弈哥兒你這是要了我的命啊,我從小將你當做親生孩子養(yǎng)大,怎么會害你,那吳老三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會疼人,又是個屠戶,家里富裕,你嫁過去只管享福,你跪在這里是做什么,你要逼死我??!”
“唉,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弈哥兒你不要任性?!?/p>
“就是,就算林二一家有什么錯失,家丑不可外揚,這孩子太自私了。”
……
林弈見狀,趕忙道:“那人家當真如此好嗎?”
“當然啊,不好的人家我怎么敢說給你啊。”他二伯母回道。
“我見二嬸時常為弟弟念哥兒的婚事著急上火,既然這婚事這么好,我讓給弟弟吧,二叔一家養(yǎng)我這么大,恩情實在難還,我先還些給念哥兒,讓我再在家中待幾年報了養(yǎng)育之恩吧?!?/p>
周圍的人一聽,這孩子還挺念恩情,當下就開始勸說。
“他大娘,孩子也是一片好心,你不依也不能讓孩子寒心啊?!?/p>
“就是就是……”
李萍被眾人一噎,又看林弈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的念哥兒身上,面上的慈祥頓時裝不下去了,尖聲道:“我的念哥兒品貌都是一等一的,那酗酒打死夫郎的鰥夫也配!”竟是自己將話說了出來。
“嚯!”周圍的村民頓時炸了鍋,平日里竟看不出這林二家的居然是個這么狠毒的,居然把人往這樣的火坑里推。
林有田真是服了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婆娘,雙手用力將還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林弈提了起來,裝作安撫實際用力掐著他的胳膊威脅:“弈哥兒,有什么話關起門來我們自己商量,鬧著一出是為了什么!”
林弈繼續(xù)添油:“二叔,按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讓我嫁,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嫁的,但是我這會落水被秦青所救,已是失了清白,怎么可以再嫁他人,二叔,您這是要逼死我啊?!?/p>
一旁看戲的秦青聽聞挑了挑眉,有點兒意思。
人群又一次炸開了鍋。
“可不是嘛,青小子將弈哥兒從水里撈出來,可不是看也看了,摸也摸了……”
“哎呦,這還怎么讓人家哥兒嫁人啊,真是造孽啊。”
林弈趁著林有田愣神的功夫,跑到人群邊緣的秦青面前,扯著他的袖子假哭:“嚶、嗚嗚~我什么都給你看遍了,你可得對我負責?。 ?/p>
背對著眾人的小臉上卻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這兩面的做派把秦青看的眼皮直跳。
林弈貼在秦青耳邊小聲說:“秦青,算我求你了,只要你拉我出這個苦海,日后我定然十倍、百倍償還你?!?/p>
秦青想到那個常常叫自己進屋,端了吃食叫自己飽腹的溫柔的林母和小時候噠噠噠跟在自己身后喊青哥哥的小弈哥兒,嘆了口氣:“你想我怎么幫你?”
“你娶我,不,你跟他們買了我,斷絕所有跟他們的關系。”林弈原本想著嫁人就行,但想到嫁人也有可能被孝道裹挾,還是斷絕關系來的干脆利落。
秦青微微頷首表示明白了,弈哥兒這是想和林二一家切斷聯(lián)系,這他熟啊,他十五歲就能逼得自己親爹跟他斷親了。
林弈見狀心安了一半,只要秦青愿意配合,他就有七成的把握從這個坑里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