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又連忙趕回了別墅。
可姜笙玥的房間早已經(jīng)空了。
她能帶走的不多,剩下的東西也讓季父通通清理干凈,什么也沒留下。
季瑾年看著了無人氣的房間,心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頭疼伴隨著眩暈感讓他腳步都虛浮起來。
他強撐著意識敲響了季父書房的門。
季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別白費力氣了,你們已經(jīng)沒有可能了?!?/p>
季瑾年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等他開口,季父繼續(xù)說道:“我打算把你公司里的股份分一半給玥玥,這是我們?nèi)姨澢匪摹!?/p>
這不是和他商量,而是通知。
此時的季瑾年意識已經(jīng)有些昏沉,卻還是立馬點頭。
“好,給她,都給她......”
說完,他便徹底順著墻滑落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季父神色一緊,連忙把他送到醫(yī)院。
這一覺,季瑾年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來時,腦子深處那些混沌模糊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明。
可隨著記起的東西越多,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甚至灰敗到看不見一絲血色。
他痛苦的抱著頭,終于徹底想起了那個被他刻意遺忘多年的噩夢。
季母在他眼前被活活捅死。
他難以接受,失神時又被朱彤推下了電梯井。
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加上摔下電梯井后身體重傷,他發(fā)起了高燒。
小小的姜笙玥哭成了小花臉,卻還是緊緊的抱著他。
不僅安慰他,還幫他取暖,甚至是割血喂他,硬是撐到了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
姜家夫婦為了救他母子而死,連年幼的姜笙玥也一直在保護他!
原來,姜家至始至終都是季家的恩人!
他恨了這么多年,竟是恨錯了人,報錯了仇!
季瑾年的眼淚瞬間滄然而下。
他全部記起來了,可如今,也什么都晚了。
季瑾年終于徹底崩潰,痛哭出聲。
他對舍命救他的恩人都做了什么啊!
他不僅蓄意玩弄她,散播她的私 密照,還掘了恩人的墳挖出骨灰,還毀了姜母留給姜笙玥最后的遺物!
為了朱彤那個殺母仇人,他還把她推下電梯井。
看著她摔得口鼻都是血而無動于衷,甚至最后還把她帶回家,在她傷痕累累的身體上繼續(xù)作惡!
季瑾年喉間彌漫起一股甜膩的血腥味。
一雙眼睛已然猩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院的。
只知道每走一步,眼前的所有東西都仿佛在劇烈搖晃,目之所及都是重影。
他紅綠燈都分不清,徑直就走到了馬路中間。
路上還有司機差點就撞上他。
看著他一身病號服,司機頭探出窗對著他罵罵咧咧:“哪個醫(yī)院跑出來的瘋子,不要命了是吧!”
他也仿佛沒聽見似的,只是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直到,季家的保鏢在街頭找到他,才終于把失了神智的他抓回了季家。
看見熟悉的場景,他的意識漸漸回籠。
發(fā)鬢泛白的季父坐在客廳,臉上也是說不出的神傷。
季父喃喃道:“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早些告訴你真相?!?/p>
或許季瑾年就不會走上這條歪路,姜笙玥更不會受到那么多傷害。
他看著季瑾年,沉沉的嘆了口氣。
季瑾年如今滿身疲倦,曾經(jīng)張揚意氣的性格已經(jīng)不復存在。
他苦澀問道:“爸,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季父搖了搖頭:“我答應過她的,不能透露她一絲消息給你?!?/p>
聞言,季瑾年垂下頭顱。
下一秒,膝蓋一彎,竟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他猩紅的眼睛涌出熱淚:“我就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身體恢復的怎么樣......”
那天她落入電梯井奄奄一息的畫面,就像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不停回放。
他怎么還能把她拖回去繼續(xù)折騰?
此刻的悔恨早已淹沒了他!
季父當即起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的眼淚也大顆大顆的落下:“你覺得呢?”
“你好好問問你自己,這段時間都對她做了什么!”
季瑾年的身體僵在地上,心臟像被人狠狠抽 打,疼到窒息。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
可想到自己的那些殺人誅心的手段,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便涌上心頭。
他捂住了臉,悔恨的淚水順著指縫涌了出來。
季父見他這樣也毫不心疼。
他憤憤不平的摔門而去。
季父說的對,他做了這么多傷害她的事,她怎么可能還想再見他呢?
他猛得抬頭,忽然想起朱彤住進季家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
他立馬想到了別墅里無死角的監(jiān)控。
可當他調(diào)出監(jiān)控后,握鼠標的手卻顫得更加厲害。
朱彤半夜堂而皇之進了姜笙玥的房間,在她房間里翻翻找找,甚至掐上了她的脖子!
還有那杯讓她嘔吐不止的牛奶里,實際上也是被朱彤加了新鮮的“料”!
怪不得她反應那么大,仿佛要把膽汁都嘔出來!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朱彤已經(jīng)傷害了她無數(shù)次!
她根本早就想殺了她!
而他是怎么做的?
他融她的金鐲子,把她母親留下的遺物,抱著報復的心思故意送給朱彤!
怪不得她會那么崩潰......
怪不得她永遠也不想再見他!
季瑾年瘋了般沖出去,不要命的一路飆車到了停尸間。
他從朱彤的尸體上摘下了那個金鐲子,小心翼翼的捧到了金店,找到了當時幫他融金重造的師傅。
“把鐲子變回從前的樣子,錢不是問題!”
師傅一臉為難的問:“還有圖紙嗎?”
他愣怔的搖頭。
“那還記得花樣嗎?記得圈口多大嗎?多少克數(shù)總記得吧?”
他徹底懵了。
師傅蹙眉,以為他是來找茬的:“我記得這鐲子做工精巧,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設計的?!?/p>
“現(xiàn)在融都融了,什么都沒了,怎么還可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季瑾年腦子嗡嗡作響,唇色白到嚇人。
是啊,已經(jīng)什么都發(fā)生了。
回不去了!
他捧著手鐲壓在心口,心痛的淚砸在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