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的球隊贏了，校方非常滿意，準備給球隊安排一次市郊溫泉當獎勵。
黑蘭山那邊收到了李東發(fā)來的“洗澡”視頻，澡盆里西山和綠鴨，渾身涂滿是綠色的泥巴，兩個頭搭在盆沿兒上，相當享受的模樣。
黑不是黑：不是你給洗的。
黑不是黑：不開心.jpg。
李東此刻隔著玻璃門，看著正在做SPA的西山和綠鴨。
咚咚嗆：誰洗不是洗，寵物店洗得干凈。
黑蘭山期待的李東給小狗洗澡的視頻泡湯了。
黑不是黑：我晚上到東明，明天去接綠鴨。
咚咚嗆：綠鴨并不想你。
黑不是黑：那你想嗎？
李東發(fā)現(xiàn)，黑蘭山在他面前真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想找個無語的表情包化解尷尬，未果。
黑不是黑：你想吃什么？我明天過去給你做。
咚咚嗆：客氣什么，不麻煩了。
黑不是黑：應該的，謝禮。
咚咚嗆：那我白天帶菜回去，你隨便做點。
黑不是黑：好，我6點到。
黑蘭山很準時，說幾點就幾點到。
他一進門就被兩小只包圍了，常年帶霜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暖意。
半個多月不見，小狗明顯長大了很多，也胖了不少，原來萌萌的小臉兒日漸成熟，再過兩個月，就真的女大十八變了。
李東的廚房很小，只能容下一個人。李東干脆站在門口，試圖指手畫腳，誰知黑蘭山很利落地就能找到調(diào)料鍋碗的位置。
“去客廳等吧，油煙大?！焙谔m山把切好的蔬菜下了鍋。
“行吧，那你忙?！崩顤|決定不再客氣，專心等飯菜上桌。
半個小時后，兩菜一湯，色香俱全，上了桌。
李東嘗了一口贊道：“好吃，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廚藝這么好。”
“跟年紀沒關系。”黑蘭山不喜歡李東拿他年紀說事，“還有，我不小?！?/p>
“……好，你是天賦異稟?！?/p>
“有啤酒嗎？”黑蘭山問。
李東當即拒絕，“你騎車不能喝酒?！?/p>
“喝點不要緊?！焙谔m山說完自己就去找酒了，一開冰箱，看見里面滿滿當當全是啤酒。
“你平時拿酒當飯吃？”黑蘭山非常不滿意李東的冰箱。
“我一個大男人，冰箱里放點酒不是很正常么。”
壞習慣，得改，黑蘭山心里道。
鑒于黑蘭山手藝確實好，最后除了點湯底，飯菜都光盤了，啤酒下肚，李東發(fā)出由衷地感嘆：“真好啊?！?/p>
那就常過來給你做，當然這話李東聽不見。
連碗都是黑蘭山洗的，李東透過門縫看，他無意觀察洗碗的人，偏偏就無知無覺地盯了好久。
黑蘭山從廚房出來時，李東正在陽臺抽煙。
“剛物業(yè)打電話過來說今晚停電，我能在你這住一晚嗎？”黑蘭山的確沒想到連物業(yè)都幫他。
李東愣了一下，“你要是不嫌棄，就湊合一晚吧?！?/p>
“我睡沙發(fā)就行?！焙谔m山說。
“我去能洗個澡嗎？身上有油煙味?！焙谔m山又問。
“啊，去吧?！?/p>
“好。”黑蘭山說完沒動，“睡衣有嗎？”
“啊……稍等下，給你找件衣服?！?/p>
半個小時后，黑蘭山身著寬大的四角褲姥爺衫，出現(xiàn)在了李東面前。
李東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對不起，我這真沒正經(jīng)的睡衣?！?/p>
李東越忍越憋不住，結(jié)果就是笑到拍腿，黑蘭山看著人笑，突然兩步邁上前來到李東跟前。
“很好笑？”黑蘭山壓著嗓子問。
笑戛然而止，因為……太近了。
“怎么不笑了？”黑蘭山盯著李東看，“繼續(xù)?！?/p>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半個籃球，李東脊背本能地往后傾斜，可雙腳卻死死地釘在原地，動不了。
此刻的黑蘭山極具壓迫感，視線緊緊鎖著人，大膽、赤裸、肆無忌憚。
李東同樣看著黑蘭山，年輕的男人，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高高的鼻梁……視線最后停在了微微輕啟的嘴唇。
李東小腹下方一團燥熱正急速聚集，提醒他趕緊回魂，操，李東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個你、你早點睡。”
扔下一句話，人就迅速奔回了臥室。
黑蘭山看著逃跑的人，一抹極其明顯的笑意掛上嘴角，然后慢慢向耳際靠攏。
臥室里，李東臉熱得不行，腦子也是亂得夠嗆，“居然被盯硬了！”
客廳里，黑蘭上躺在沙發(fā)上，西山就窩在他腳邊，綠鴨踩著他的胸口求抱抱，可謂身心舒坦，注定一夜好眠。
早上李東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jīng)沒人了，只有一坨黑窩在沙發(fā)角落酣睡。
這人不會是一晚上都沒被子吧？李東看著空無一物的沙發(fā)，恍惚片刻突然想了起來，昨晚他尷尬逃離后并沒有給對方拿被子。
這事鬧的！
黑蘭山留了紙條在茶幾上，短短幾個字，李東看了好幾遍。
“謝謝收留。”
字寫得還挺好看，李東想。
黑蘭山?jīng)]蓋被子的結(jié)果是，被凍感冒了，李東當天就知道了。
那是午飯時間，李東接到陳然電話，不知怎的，他胃口不太好，平日最愛的地鍋雞壓根沒吃幾口。
“周末，一起去泡溫泉?。俊标惾徽f。
“不去?！崩顤|拒絕。
“你懂不懂生活？”陳然吐槽。
“我不懂你懂，所以不去?！崩顤|現(xiàn)在心情復雜，不是一頓溫泉能緩解的。
“別磨嘰了，不是說好了給我接風?！标惾徊]有告訴李東，一起泡溫泉的還有其他十幾個男人。
“行吧，”李東一聽喝酒，就改了主意，“回頭把地址給我?！?/p>
“你周五晚上六點，來東大北門，咱們一起過去?！?/p>
“好?！?/p>
“對了，多穿件衣服，別感冒了。隊里好幾個都中招了，黑蘭山剛跟我告的假?！标惾浑S口囑咐道。
“他感冒了？”李東心道，不會是昨晚凍的吧？
“就說不舒服，應該是，聽著聲像?！?/p>
掛了電話之后，李東心里長了草，他是給人去了電話，無人接聽。
黑蘭山并不是一個粗心的人，發(fā)現(xiàn)不舒服就吃了藥。這會兒正在被窩里深眠，電話靜音躺在枕頭下。
黑蘭山?jīng)]想到李東會找上門來。
“陳然說你感冒了，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以為挺嚴重的?！崩顤|手里還拎著一個袋子，是他買好的粥。
黑蘭山啞著嗓子說：“抱歉，電話靜音了?！?/p>
“粥你趁熱喝，沒事我先走了?！崩顤|說話的時候，眼神游離，就是不看黑蘭山。
黑蘭山心里想著怎么把人留下來，“頭疼得厲害，吃不下?！?/p>
“那你趕緊再去躺會兒，我把粥熱一下，醒了再吃?！崩顤|想，還是送佛送到西吧，怎么說也是因為他。
“好，你隨意，我先上樓再睡會兒。”
此后，一樓只有一只綠鴨。
李東坐在沙發(fā)上，有點無聊，他隨手打開了電視，習慣性按了靜音。綠鴨趴在他腿上，李東摸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睡意逐漸上頭。
一個時后，黑蘭山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不忍打擾。
李東的睫毛不算長，卻十分細密。黑蘭山很自然地拿出了手機，咔嚓一聲，李東迷迷糊糊睜了眼。
李東尷尬得要死，豬嗎？這都能睡著，“不好意思……我去給你把粥熱了?！?/p>
黑蘭山忍著笑，“好，不急?！?/p>
李東是第一次為別人下廚，雖然只是簡單地熱下粥，表現(xiàn)還是有點生疏。
“燃氣往左擰?！焙谔m山隔著餐桌指揮。
“……”
“那個是煎鍋，煮粥的在它旁邊?！?/p>
“……”
二十分鐘后，黑蘭山吃到了李東“煮的粥”。白粥，黑蘭山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不早了，”李東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你、今晚好好睡一覺吧?！?/p>
“嗯，開車慢點?！?/p>
黑蘭山并沒有起身，而是目送李東出了門。他看得出李東在焦慮，不想再添油加火。
20 溫泉山莊
很快到了球隊去溫泉度假的日子。
還不知情的李東提前二十分鐘到了，剛想給陳然打電話，就見一群身著統(tǒng)一作訓服的高大男生，從北門出來了，黑蘭山走在隊尾玩手機。
“來了，”陳然招手道：“東子?！?/p>
眾人對教練朋友的到來表示歡迎，對黑蘭山來說，屬實屬于意外之喜。
李東見狀拉過陳然說：“你可沒說這么多人一起去，球隊出去，我跟著湊什么熱鬧?！?/p>
“不然呢？一晚好幾千，你以為我能請得起？放心吧，隊里的人都可以帶家屬，你就是我家屬?！?/p>
“真服了你。”李東丟給陳然一個白眼。
大巴很快就到了，眾人上車，走在后邊的除了陳然和李東，還有黑蘭山。上車后，陳然和領隊坐一起，招呼李東去后面找個位置。
李東始終沒有回頭，他知道黑蘭山就在他身后。
“東哥，來我這坐?！壁w玉喊完立刻收到了一記眼神穿心箭，改口道：“東哥你坐后面，后面寬敞，哈哈?！?/p>
李東回應一個尷尬的笑容，在趙玉身后坐了下來，靠著過道。
黑蘭山并沒有繼續(xù)往后走，也沒坐隔壁，而是停在了李東跟前。
“我坐里面?！?/p>
“……啊，好。”
一個小時的車程，尬聊不可能，李東打算瞇一會兒，身邊的人卻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了他面前，“你幫我玩下，好幾天都沒辦法通關?！?/p>
李東看著色彩繽紛的游戲界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消消樂。作為消消樂的王者，李東看著黑蘭山的級別，差點笑出來，菜雞一個。
“行，看哥的?！崩顤|話里多少有點炫耀的成分。
黑蘭山嘴角挑了一下，然后把掛在脖子上的耳機，套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舒爽音效從耳際傳來，還有一抹紅暈悄悄上了李東的“老臉”。
此后，李東沉浸在游戲里，一路威風。
時間飛快，目的地到了。
李東作為最后一個單數(shù)，自己一間房。
“大家最近辛苦，這兩天好好放松下。晚飯是自助，安頓好就下樓吃飯，可以適當喝酒，現(xiàn)在原地解散?！标惾徽f完開始尋找李東身影，人正戴著耳機，專注于手機小游戲，黑蘭山也在。
“趙玉都上去了，你怎么還不走？”
“我不急。”黑蘭山答。
李東摘下了耳機，把手機也還給了黑蘭山，一臉傲嬌道：“看看吧，哥給你打到了多少級？”
“厲害，”黑蘭山含笑又道：“謝謝?！?/p>
“什么情況、你倆跟我這交流游戲心得來了？趕緊的?！标惾淮叽匍g，電梯也到了。
房間都在一個樓層，李東和黑蘭山的房間挨著在中間，陳然的在最里面。
“一會見?！焙谔m山進門前對旁邊的李東說。
“哦，好?！?/p>
八點半，李東的門鈴響了……誰？
是拎著食盒的黑蘭山，“見你沒下去，給你打包了點吃的?！?/p>
“啊，我一下睡過頭了，”李東接過東西，“謝了?！?/p>
“你先吃，九點我再過來，然后一起去泡湯?！焙谔m山又囑咐李東，換洗的衣服鞋子在抽屜里，說完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子還挺細心，李東暗暗夸人。
這家溫泉跟大部分北方的溫泉不一樣，更偏向日式風格。
每個湯池不大，一次性最多十人，個別的還是五人間，人滿了就會掛牌子，是男女分開的裸湯。
黑蘭山和李東所在的正是五人間，這會兒沒有其他人了。黑蘭山背對著李東，率先脫了浴袍，又脫了里面的貼身衣物，動作自然一點不拖泥帶水。
以前大家在更衣室里坦誠相見，互侃身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李東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見男人脫衣服，竟渾身不自在。
身材還挺好，李東腹誹，然后一鼓作氣給自己脫了精光，他身材也不差的好嗎！
“給，浴巾?！?/p>
李東猛地轉(zhuǎn)身，結(jié)果正反兩面都被看了個清清楚楚。對方卻是雪白的浴巾圍在腰間，人魚線向下延展，再往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浮想聯(lián)翩。
李東趕忙接過毛巾給自己圍上了，臉燒得慌。
黑蘭山見狀，打趣說了句：“不錯?！?/p>
“啥？”
“你身材不錯……跟同齡人比起來?！焙谔m山說著就下了水，獨留李東一人在池邊凌亂。
操，他這是被鄙視了？
湯池逐漸霧氣蒸騰，黑蘭山臂展驚人，自然地搭在池子的邊沿，他雙目閉合，頭向后仰靠著池邊，十分放松。
李東在另一頭，有了水汽的阻隔，他的視線明顯大膽了很多。
結(jié)果，對面的人突然開口：“我很好看嗎？”
“……”李東哽了哽，不爽黑蘭山總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誰看你了?！?/p>
“這里就咱們兩個人，你不看我還想看誰？”黑蘭山嘴角挑釁揚起，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李東突然就啞巴了，跟著就是“惱羞成怒”，“我想看誰就看誰，你管不著。”
李東的炸毛在黑蘭山眼里，跟撒嬌沒兩樣。
“好，我不管。”
“……”
李東回到房間的時候，血氣上臉，四肢通達。不得不說，泡溫泉的確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爽啊，如果沒有黑蘭山那個小王八蛋，就更好了。李東想到黑蘭山那副老成的模樣和欠扁的語氣，氣就不打一處來。
同一時間，一墻之隔的黑蘭山，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從見李東穿著浴袍出現(xiàn)開始，體內(nèi)的躁動就一刻沒停過。看著光溜溜的李東，他只能靠浴巾來掩蓋身體的反應。
面色紅潤的李東，盯著自己看的時候，他差點失控撲上去。沒轍，只能靠言語調(diào)侃分散注意力，一個小時仿佛耗盡了他畢生的忍耐力。
年輕氣盛，但黑蘭山不是輕易被欲望支配的人。關于李東，他有自己的規(guī)劃，他要一步一步滲透到對方的生活，蠶食他的意志，再伺機將人一舉拿下。
如今卻如此輕易地亂了陣腳，這讓他不得不思考接下來的“對敵政策”，所以他給情史豐富的左瑞打了電話。
“你是不是男人啊！”電話那頭傳來左瑞的狂笑。
“你說我是不是？”黑蘭山畢竟有求于人，強忍著沒有掛斷電話。
“你這么男人，怎么還大半夜給我打電話？”
“……”
“要我說，你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辦了，生米做成熟飯再說?！弊笕饻蕚鋵t主意傾囊相授，一點不嫌兒事大。
“他不喜歡男人?！敝辽倌壳笆恰?/p>
“……這就有點頭疼了，不過你喜歡不就得了，緣分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你掰?！?/p>
“……”
“少年，你對自己的魅力和能力，一無所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