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刁奴,竟敢偷奸?;U(xiǎn)些害了小少爺?shù)男悦?!來人,將她拖下去,關(guān)進(jìn)柴房,聽候發(fā)落!”
秋月立刻上前,給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會意,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老嬤嬤,捂住她的嘴,將她拖了出去。
院子里,瞬間恢復(fù)了平靜。
沈若嵐只覺得一陣疲憊,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心中煩躁不安。
這顧府,當(dāng)真是危機(jī)四伏,步步驚心。
她轉(zhuǎn)頭看向秋月,沉聲吩咐道:“從今往后,小公子的吃食,一律由咱們院子里的小廚房負(fù)責(zé),再不能假手于人!”
秋月連忙應(yīng)道:“是,奴婢記下了?!?/p>
她瞧著沈若嵐的模樣,又心疼又擔(dān)憂,她想了想,還是問道。
“夫人,這顧府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窩,您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沈若嵐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如今咱們在明他們在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
翌日清晨,黃玉匆匆從外面走進(jìn)來,見沈若嵐正坐在桌前,急忙湊到她身邊,小聲道。
“夫人,您讓奴婢去查的那位老翁有下落了?!?/p>
沈若嵐回眸看向黃玉,急忙問道:“仔細(xì)同我說說?!?/p>
黃玉壓低了聲音:“那老翁住在城郊,平日里深居簡出,周圍的百姓都說他是個制毒的高手,因此都不敢靠近他?!?/p>
沈若嵐心中了然,果然不出所料。
顧硯卿找到此人,就是為了給她的孩子下毒,而后趁亂將孩子換掉。
虎毒尚且不食子,顧硯卿竟然會狠毒到如此地步!
沈若嵐的眼中閃過寒芒,沉聲吩咐道:“你去府中上下仔細(xì)搜尋,看看有沒有剩下的毒藥?!?/p>
黃玉一愣,忽然想起一事:“奴婢想起來,前幾日書房院子里的海棠花,突然枯死了好幾株,會不會與此事有關(guān)?”
沈若嵐心中一動,立刻道:“你去看看,切記莫要打草驚蛇?!?/p>
“是!”
黃玉領(lǐng)命而去。
沈若嵐走到搖籃邊,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眼眶微微泛紅。
這孩子,是她拼了命也要保護(hù)的。
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沒過多久,黃玉便回來了,手中拿著個油紙包。
“夫人,您看,這是奴婢從院子里找到的?!?/p>
黃玉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包著些淡黃色的粉末。
沈若嵐眼眸微瞇,心中有了打算。
她側(cè)身吩咐道,“黃玉,你去宮中跑一趟,就說我放心不下那孩子,請郭太醫(yī)再來瞧瞧?!?/p>
黃玉福身領(lǐng)命:“奴婢遵命?!?/p>
聽雨軒內(nèi),暖香浮動。
趙雪棠正坐在鋪著錦繡的軟榻上,低頭凝視著襁褓中的嬰孩。
若是仔細(xì)看去,便能發(fā)現(xiàn)她眉眼間說不出的愁容。
聽見腳步聲,她猛地抬起頭,見是沈若嵐,下意識抱起孩子,警惕的看著她。
沈若嵐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卻裝作沒看出的樣子,笑著開口。
“表姐似乎很怕我?”
趙雪棠身子微微一僵,擠出幾分笑意,硬著頭皮開口。
“夫人說笑了,妾身不過是個外人,乍見夫人,難免有些緊張……”
她垂下眼瞼,不敢與沈若嵐對視,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攥著襁褓的邊緣。
沈若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眸光流轉(zhuǎn),像是能洞察人心。
“表姐怎會是外人?咱們可是自家親戚。說起來,我瞧見這孩子生病,心里也著急得很呢。”
趙雪棠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是將懷中的孩子抱得更緊。
她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像是怕極了沈若嵐。
沈若嵐瞧著她這樣子,眸光泛冷,而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表姐可知,這孩子是中了毒?”
趙雪棠身子一震,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幾分慌亂,但很快又被她掩飾下去。
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道:“妾身知道,聽說顧大人已經(jīng)去查了,只是一直沒有消息……”
她說著,兩行清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查不查得到真兇倒是不要緊,就是可憐了這孩子,平白無故遭此橫禍?!?/p>
沈若嵐瞇起眼,眸中寒光閃爍,頓了半晌,而后開口。
“不知表姐可否注意到,這聽雨軒里有什么不對勁的人?”
趙雪棠眼神閃爍,搖了搖頭:“這聽雨軒上下全都是顧大人安排的,妾身沒瞧出有什么不對勁?!?/p>
沈若嵐沒再繼續(xù)追問,只是將目光移向趙雪棠懷中的孩子,輕聲道:“我能看看孩子嗎?”
趙雪棠一聽,頓時如臨大敵,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了幾步,將孩子緊緊護(hù)著,警惕地看著沈若嵐。
沈若嵐看著她的舉動,眸色漸深。
不過很快,便斂去眸中的寒意,柔柔勾了勾唇角。
“表姐為何幾次三番不讓我看孩子?難不成是怕我記住了孩子的長相?”
趙雪棠心中大驚。
沈若嵐突然說這樣的話,實(shí)在是蹊蹺。
她下意識覺得,沈若嵐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人,渾身止不住的發(fā)抖,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讓自己的計(jì)劃敗露。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顧硯卿的聲音。
“娘子怎么來了?”
顧硯卿大步走進(jìn)聽雨軒,臉上掛著虛假的笑。
見趙雪棠委屈的樣子,便知她受了欺負(fù)。
他快步上前,自然而然地?cái)堊∩蛉魨沟募绨?,柔聲問道:“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劍拔弩張的?”
沈若嵐此時滿臉委屈,依偎在顧硯卿懷中,柔柔弱弱開口。
“我不過是想看看表姐的孩子,誰知表姐這般防著我……”
顧硯卿冷冷看了趙雪棠一眼,面色不虞。
他顧不上許多,連忙打圓場,溫聲安撫。
“娘子多心了。這孩子現(xiàn)在病著,表姐也是怕過了病氣給咱們夜霆,這才攔著不讓見?!?/p>
沈若嵐深知這幾人言不由衷,話里話外皆是虛偽,卻也沒有當(dāng)面戳破。
她只淡淡一笑,恰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郭太醫(yī)到——”
隨著通傳聲,一位身著官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緩步而入,見了沈若嵐,躬身行禮:“臣,參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