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霍翊之的定心丸,但黎姝還是覺得不靠譜。
他一個司機,怎么可能代表老板選女人?
為了保證她一舉能被霍翊之看上,她特意拉了杜珊珊去商場買衣服。
逛了一大天,黎姝看中一條綠色的露背裙。
杜珊珊說她穿這個皮膚跟水蔥白似的,又白又嫩,但凡是個男人就不可能沒想法。
選好了衣服,倆人跑到街邊吃麻辣燙。
可能是太便宜,麻辣燙里加了辣椒精,辣的杜珊珊直打噴嚏,叫喚著讓黎姝拿紙。
黎姝嘲笑夠她,才轉身去找。
收銀臺老板娘正在看電視上的娛樂新聞,頭也不回的往后遞。
半晌,沒人接。
老板娘莫名轉頭。
只見那個一來就吸引所有人眼球的漂亮女顧客正死死盯著電視,眼睛崩出幾條怨毒的血絲。
“……據京城媒體報道,著名鋼琴演奏家岳梔微近日宣布退圈,有傳言稱是跟太子爺程煜婚期將近,接下來是岳梔微小姐的采訪?!?/p>
屏幕上,女人一襲白裙,端雅如茉莉。
舉手投足間,盡是閨秀的嫻雅從容,她對著鏡頭笑意溫柔。
“很抱歉無法再為粉絲們表演,從今以后我們不再是偶像跟粉絲,而是親人跟朋友,也祝愿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開啟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這番話雖沒有明說退圈是為了結婚,但言語之間都透露出好事將近的意思。
果然,后面一連幾家媒體都在公布這個喜訊。
滿屏幕都是粉絲跟媒體的祝福。
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那種光鮮閃耀的幸福,刺目又耀眼。
黎姝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
她永遠記得,就是這張干凈到一塵不染的臉,對著綁在病床上的她居高臨下的嘆息。
‘黎姝,我從沒不允許你的存在,是你非要惹怒阿煜,自尋死路。我不會對你做什么,但是我們希望,這些印記能幫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p>
記憶中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讓黎姝的五臟六腑都絞成了一團。
更讓她痛的,是她聽到的岳梔微跟程煜的通話。
“阿煜,黎小姐也是可憐人,不如就留她一命吧?!?/p>
男人語調不耐,“都不知道是誰的種的女人,玩玩就算了,還真要娶回家不成?”
“就這么放了她太他媽便宜她,老子不要的東西,毀了都不能給別人?!?/p>
“……”
明明曾經,他也是用這樣不可一世的嗓音說,“老子認準的媳婦,誰敢說她一句,老子抽死他!”
那聲音曾帶給過黎姝無限的底氣,讓她以為她會過上跟宋楚紅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就在那一刻,她從云端狠狠跌落。
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那天如果不是宋楚紅偷跑來救她,又從郊區(qū)搭了輛貨車輾轉到南城,她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剛到南城的幾天,她以為她會痛苦,會傷心。
可是她沒有。
她最關心的只有她的錢夠不夠房租,夠不夠吃飯。
原來在錢面前,情情愛愛都他娘的是個屁。
“喂!黎姝,你傻站著那干什么呢?”
杜珊珊的大嗓門把黎姝從回憶中驚醒。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這段發(fā)爛發(fā)臭的回憶,應了一聲,拿著紙巾回去,因此錯過了后面的新聞。
“……有消息稱,今日程煜先生跟岳梔微小姐即將抵達南城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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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小插曲并沒有打擊到黎姝,要說活了這二十年,她學會了什么。
就是她什么都不能沒有,就是不能沒錢。
但在勾搭上霍翊之這條大魚之前,小蝦米也是不能放過的。
這晚黎姝一到蝶瀾就感覺里面氣氛不對,多了很多臉生的保鏢,看穿著不像是蝶瀾的。
更衣室里平時早就串場去的姑娘們都聚在一起,面露愁云。
黎姝一臉狐疑,“怎么都堆在這,來掃黃的了?”
杜珊珊比黎姝到的早些,拉著她耳語,“是來鬧事兒的了,西門的秦叔帶著幾十個人過來把客人都攆走了,說是要包場?!?/p>
提起秦叔,黎姝就想到那晚他對著那輛賓利點頭哈腰的情形。
她翻了個白眼,“不就個混混么,搞這么大的架勢,今晚我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喝西北風都是好的,你是不知道,秦叔是圈里出了名的變態(tài),落在他手里,剝層皮都算是輕的。聽說他其中一個情婦,之前大出血進了醫(yī)院,連搶救室都沒來得及進就……”
聽杜珊珊講了秦叔那些手段,黎姝狠狠打了個寒顫。
“砰!”
包間里,桌上的酒瓶都砸的稀碎。
秦叔手下的頭號馬仔馮六指著頂層的領班破口大罵。
“秦叔來了!你們就拿這些東西招待?黃小蝶跟眉瀾呢!給我出來!”
頂樓的領班貝芙姐早些年也是從場子下來的。
用頂樓小姐妹埋汰人的話說,貝芙姐那是為了錢連自己的親媽姐妹都能賣出去的主兒。手下這么兩顆搖錢樹,自然不能給秦叔禍害。
她扭著肥臀諂笑上前,“哎呦,瞧您這話說的,要是小蝶跟眉瀾在,那都不用叫,一聽秦叔來了,飛奔著就得來了。只是太不湊巧了,她們倆都不在。不過我已經讓她們往回趕了,秦叔來了,甭管她們伺候誰,哪怕是玉皇大帝,也都不能跟秦叔比,您說是不?”
貝芙這番話說的又奉承又謙卑,給足了面子。
見秦叔的面上沒有剛才那么難看,她話鋒一轉,“只是秦叔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可舍不得讓秦叔干等著,這樣,我們這剛來了一批小丫頭,哎呦,嫩的都能捏出水來了,我先叫來陪您老說說話,咱們啊,邊玩邊等?!?/p>
暫時應付了。
貝芙姐出門時臉上才顯出著急,“韓老板呢?怎么還沒回來!”
“韓老板不在南城,說是明天才回來,……”
“明天!”
貝芙急的直跺腳,“那哪兒來得及啊!這秦叔就是奔著砸場子來的,要真讓黃小蝶跟眉瀾去,不死也得殘,到時候蝶瀾還叫什么蝶瀾,叫破爛吧!”
她推了把愣著的服務生,“呆站著干什么,還不去給我找?guī)讉€漂亮的先去頂著!”
“哎哎哎,我這就去?!?/p>
突然,貝芙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那服務員。
“等等!”
這頂樓的姑娘們可都是搖錢樹,斷了哪一根她都心疼,不如……
她眼中閃過精光,“你去中層,我記得有一個新來的,叫黎……黎姝的,把她給我叫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