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童謠的出現(xiàn),靈燈的熄滅,六弟阿丙精神失常,四哥阿飄的離開,讓這個村子已經(jīng)是處于了一種變數(shù)之中了。
“我管事庫里的事物,我們哈達(dá)家族已經(jīng)是守陵三百多年了……”
我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愿意留下守陵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離開,隨意。
我的話讓二哥阿泰和三哥阿來是目瞪口呆。
隨后,他們兩個就火了,把我叫出去。
“阿洛,你是想把哈達(dá)家族三百多年的守陵給毀掉,把信給毀掉……”
信守青陵,哈達(dá)家族做得很辛苦。
“放心,到最后,沒有人守青陵了,我也會守著的,這庫里村就是一個墳?zāi)勾澹镔|(zhì)缺少,大家生活得都很累,而且男人找老婆十分的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哈達(dá)家族弄不好會滅亡的,更何況,那個朝代已經(jīng)是消亡了,我們生活在新的朝代……”
我極力的想說服他們,但是沒有那么容易,二哥阿泰和三哥阿來受父親那種教育是太多了,四哥阿飄從小說不太服管,所以這次他離開了這里。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來生氣的走了。
第二天,村子里有人就開始收拾東西,有的人就開始離開,他們都會到我這兒來說一聲,我也告訴他們,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來,庫里永遠(yuǎn)是他們的家。
說這話我心酸,不知道父親阿木在墳里會不會生氣。
地里種下的草藥也沒有人打理了,房子也空了,村子里剩下的不過就二十多個人了,都是老人,或者孩子。
我沒有想到,一下會走這么多。
沒有了勞力,一切都白扯了,有些計(jì)劃就成空了。
我找人去二叔家,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三件,我還著去縣里賣掉,換回來了吃的,喝的,用的。
現(xiàn)在只能是維持著這種狀態(tài)。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來,除了上山,就是在自己房間里呆著,跟我生氣。
我也心發(fā)慌,庫里從此就這樣了嗎?慢慢的就不存在了嗎?
庫里村是一個山坳,靠山傍水的,可是還是留不住人,主要是物質(zhì)上的缺少。
我到外面請人回來,種草藥,這種草藥都是從山上弄來的種子,這種草藥是極其少見的,也名貴,這是父親阿木的一個計(jì)劃,這些草藥要長上三到六年,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但是我能看到希望。
童謠一直沒有再響起來,但是我知道,就在你要忘記的時候,它就會響起來。
我把六弟阿丙接回了庫里,他就跟我住在一起,每天就是算,看著心酸,才十幾歲。
沒有人幫著我。
肇小雨來了,我對她并沒有什么好感,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我總是感覺她有點(diǎn)讓我不舒服。
“阿洛,你的做法是對的?!?/p>
肇小雨突然改變了想法,這讓我也奇怪,我沒說話,肇小雨把背包放下。
“我想搬到庫里來?!?/p>
肇小雨的話讓我十分的意外。
“外姓人是不能進(jìn)庫里的,只有嫁到庫里才可以進(jìn)庫里來?!?/p>
這是真的,三百多年來,除了嫁到庫里的女人外,沒有一個外姓人能進(jìn)到庫里來住。
“你已經(jīng)讓庫里的人自由了,那么你也可以讓其它喜歡庫里的人住進(jìn)來。”
“沒有人會喜歡庫里的,一個墳?zāi)沟拇遄?,如果你愿意就住吧,隨你?!?/p>
我知道,肇小雨不過就是心血來潮,住上一段時間就會走的。
肇小雨住進(jìn)了我原來的房子里去了。
我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所有的問題我自己來處理。
我也不上山了,因?yàn)椴杵谧屛液苁?/p>
半夜,我進(jìn)陵室,風(fēng)一樣是吹著,異獸蠃魚棺室里,我看著那棺材。
如果按照守陵的律法,是不可能開棺的,那是絕對不能開的,可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問題,要解決問題就得開棺,更何況,那是另一個朝代的律法,已經(jīng)沒有人會管我們守陵人了,就如同被拋棄的孩子一樣。
我把撬棍拿起來,準(zhǔn)備開棺。
三哥阿來進(jìn)來了,嚇了我一跳,他走路沒有聲音。
“三哥?!?/p>
“阿洛,你這是真的想把哈達(dá)家族的名聲敗了?!?/p>
三哥阿來依然堅(jiān)持著自己的想法。
“三哥……”
“不用了說了,這庫里你管事,這也是父親的意思,真不知道,父親在墳?zāi)估飼粫犻_眼睛。”
三哥阿來說完走了,說得我毛骨悚然,在這兒提這事,沒有人不會害怕的。
我猶豫了。
肇小雨竟然來了,我是目瞪口呆,她走到我面前,我一下就火了。
“你怎么進(jìn)來的?馬上給我出去?!?/p>
肇小雨大概是沒有料到,我會發(fā)這么大的火,愣了半天,轉(zhuǎn)身出去了。
我馬上出去,出了青陵。
“你跟我走?!?/p>
我?guī)е∮耆ズ笊降拇笫^那兒坐下了。
“我從小就在這兒玩,這塊大石頭可以讓我安下心來,我也知道睡在這上面,從小看著這青陵,青陵外人是不能進(jìn)的,女人也不能進(jìn)……”
我氣平下來,慢慢的給肇小雨講著關(guān)于青陵的事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p>
“我沒怪你,你還是離開青陵吧,這兒會有事情發(fā)生的。”
“其實(shí),我也知道會有事情發(fā)生,但是是什么事情不知道,或者我可以幫你?!?/p>
我看了肇小雨一眼,她幫我?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p>
我不知道肇小雨的目的是什么,三百多年來,也許肇小雨是第一個入住進(jìn)來的外姓。
她和道士有著什么樣的關(guān)系我不知道,這讓我感覺到害怕。
庫里村此刻跟一個死村一樣,除了二十多個老人和孩子,就是我們兄弟三個年輕人了,這樣的下去我不知道能怎么樣,會不會就此庫里村不存在了,守陵人最后就剩下我一個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個村子,一個老人在生活著,艱難的行走著,進(jìn)了青陵……
想到這兒,我不禁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我的幾句話,讓這個三百多年的村子,瞬間就變成了這樣樣子。
我還是決定把異獸蠃魚棺室的棺材打開,這樣守下去,不知道還有什么意義了。
我半夜進(jìn)青陵,我這個守陵人,這種信守,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了,就是有意義,至少庫里村,哈達(dá)家族的人,受到的苦難太多了,三百多年來,在這深山里,飽受風(fēng)霜。
我進(jìn)陵室,把撬棍拿起來的時候,還是猶豫了。
坐下抽煙,看著這棺材,不過就是八百米長棺室路的其中一個罷了。
我站起來,狠狠的把煙頭踩滅,我想,我當(dāng)時的嘴臉一定是非??膳碌摹?/p>
我把異獸蠃魚棺室的棺材蓋打開了。
風(fēng)一下沖出來,比我想得要大得多。
我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害怕,緊張,恐懼,什么都來了,這是誰的棺材?這是副棺室,棺材都打得精致。
我拿著手電往里照,就是那一瞬間,我差點(diǎn)沒死過去,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然后爬起來,就沖出了陵室,坐在外面,很久才站起來。
關(guān)上青陵室的室門,回去,自己弄了酒和菜喝起來,讓我自己從恐怖中逃出來。
肇小雨進(jìn)來了,笑著,拿出來不少吃的。
“我可以喝一杯嗎?”
我沒說話,她看到我的手在抖著,雖然我在極力的控制著。
肇小雨喝了一口,說酒很不錯。
我不接話,她又說。
“看到什么了?”
看來我所有的一切行動肇小雨都是清楚的,這是我不喜歡的。
“你離開庫里吧?!?/p>
我讓肇小雨離開。
“沒人幫你的,你二哥,三哥,他們每天除了進(jìn)山之外,不幫你,你四哥離開這里了,臉需要人幫助。”
“不必了,這是哈達(dá)家族的事情。”
肇小雨搖了搖頭,走了。
我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想著那棺室,那棺材里的人穿著的是滿族格格的衣服,是宮里格格穿的,那頭部是玉面,我害怕就害怕在這玉面上,這個人現(xiàn)在是尸骨,還是其它的狀態(tài),我不知道,看不到情況。
玉面我在父親阿木給我的一本書上看到過,那是青陵史,是手寫的,上面有關(guān)于玉面的記載。
【傷女成玉面,不知是何年,縱使萬千連,終歸是一賤?!?/p>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問過父親阿木,父親說,如果見到玉面之尸,萬不可動,不可動,不可動……
我似乎又聽到了父親所說的話,讓我更緊張了。
那玉面父親阿木了解嗎?
我不知道,那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上山上,茶期在煮茶。
“你小子還是來了?!?/p>
茶期分析得出來,我生他的氣了,我坐下,倒上茶,喝起來,不說話。
“遇到了什么事情?”
“村子里沒有人了?!?/p>
我不說那玉面的事情。
“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遲早的事情,從那個朝代滅亡之后,我就料到了,但是你的做法很對,種草藥,還沒有停下來,看來這阿木是真的沒把你看錯,你二哥,三哥愚蠢信,信守青陵,你四哥心性不定,這真沒錯,但是你要記住一點(diǎn),青陵在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動,這次是事出有因,你可以動。”
茶期到底是活了140多歲了,提到了青陵,也點(diǎn)破了我。
“那玉面是什么?”
“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傷女成玉面,不知是何年,縱使萬千連,終歸是一賤?!?,傷女指的是愛情之傷,背叛了愛情,死后玉照面,不見天光之日,下面的不用解釋你也清楚了,不過這種玉面尸骨你最好不要動,風(fēng)從那棺材里出來,找到風(fēng)口,用水泥堵上就行了。”
這種處理的方法,可以解決實(shí)際的問題嗎?
“這樣能行嗎?”
“沒有行和不行的,異獸蠃魚棺室冒出風(fēng)來,也許是當(dāng)年設(shè)計(jì)的人設(shè)計(jì)出來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不知道,不過慢慢的會知道的,我們暫時這樣處理,把靈燈點(diǎn)上再說?!?/p>
“那肇小雨是什么人?”
“是好人。”
這叫什么話,好人?好人的定義在不同人的眼里是不同的,對一個人是好人,壞人,每一個人的定義也是不同的。
我沒有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