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中，辰星和鐵牛離開了廢棄加油站。鐵牛的狀態(tài)比預(yù)期好得多，星核的治療不僅修復(fù)了輻射損傷，似乎還提升了他的基礎(chǔ)體能——這個四十多歲的廢土獵人步伐輕快得像二十歲小伙。
"垃圾鎮(zhèn)在東南方向，"鐵牛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輪廓，"穿過那片輻射沼澤，再翻過兩個丘陵就到了。"
辰星調(diào)整著背包肩帶，里面裝著他們在加油站找到的少量補給。"沼澤？有多危險？"
鐵牛咧嘴一笑："看你怎么定義'危險'。水是強酸性的，泥里有食人水蛭，空氣中飄著毒孢子。但至少沒有血爪的人巡邏。"
「檢測到環(huán)境數(shù)據(jù)，」星核的聲音在辰星腦海中響起，「建議激活基礎(chǔ)防護。能量消耗：每小時2%。」
辰星點點頭，悄悄激活了防護。一股微弱的暖流從手腕擴散至全身，皮膚表面形成一層幾乎不可見的能量膜。
"你那個...朋友，"鐵牛謹慎地選擇著詞匯，"它能幫我們過沼澤嗎？"
辰星沒有立即回答。雖然決定與鐵牛合作，但他還不確定該分享多少關(guān)于星核的信息。"它能提供一定保護，但別指望太多。"
鐵牛哼了一聲，顯然不太滿意這個模糊的回答，但也沒再追問。兩人沉默地前行，腳下的土地逐漸從干燥的荒原變成潮濕的泥地。
兩小時后，他們到達了沼澤邊緣。眼前的景象令人卻步——一片望不到邊的黑色水域，表面覆蓋著綠色油膜，偶爾冒出幾個腐敗的氣泡。扭曲的枯樹像垂死者的手臂般伸出水面，樹干上爬滿了發(fā)光的苔蘚。
"美麗家園，對吧？"鐵牛諷刺地說，從背包里掏出兩副簡陋的呼吸面罩，"戴上這個，除非你想肺里長蘑菇。"
辰星接過面罩，發(fā)現(xiàn)是手工改裝的，用舊防毒面具的濾芯和塑料瓶拼接而成。"真貼心。"
"我親手做的，"鐵牛驕傲地說，"比垃圾鎮(zhèn)賣的那些破爛強十倍。"
戴上呼吸面罩后，兩人小心翼翼地踏入沼澤。水面剛沒過腳踝，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腐爛的尸體上，黏稠的泥漿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噗嗤聲。
「警告：檢測到強酸性和生物毒素，」星核提醒，「防護已調(diào)整。當(dāng)前能量消耗：每小時3%?！?/p>
辰星感到防護膜微微收緊，尤其是暴露在外的面部和手部。他看向鐵牛，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戴著呼吸面罩，但裸露的手臂已經(jīng)開始泛紅——沼澤的毒素正在侵蝕他的皮膚。
"鐵牛，"辰星停下腳步，"你的手。"
鐵牛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聳聳肩："小意思。穿過這片沼澤最快也要四小時，到時候再處理。"
辰星猶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給我你的手臂。"
鐵牛挑眉，但還是伸出了右臂。辰星握住他的手腕，讓星核的能量流過接觸點。藍光在鐵牛皮膚下閃爍，很快，那些紅疹開始消退。
"謝了，"鐵?；顒恿讼率直?，"這東西真方便。它能——"
一陣突如其來的水花聲打斷了他。距離兩人不到十米處，水面劇烈翻騰，一個黑影快速掠過。
"趴下！"鐵牛猛地將辰星按倒在泥漿中。
一條近三米長的鰻魚狀生物從他們頭頂躍過，布滿尖牙的巨口足以吞下整個人頭。它撲空后落入水中，濺起的黑色泥漿如雨點般落下。
"輻射鰻，"鐵牛低聲說，慢慢爬起來，"通常獨居，但聞到血腥味會成群結(jié)隊。別受傷。"
辰星點點頭，心跳如鼓。那條鰻魚顯然沒走遠，水面下隱約可見它游動的軌跡。他握緊了星核匕首——自從軍用倉庫一戰(zhàn)后，這把武器就成了他的主要防身工具。
兩人繼續(xù)前進，更加警惕。沼澤深處的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降到不足五米。鐵牛走在前面，不時停下來辨認方向。
"應(yīng)該快到了，"一小時后，鐵牛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隆起，"那片干地是我們休息的地方。"
辰星剛要回應(yīng)，突然感到腳踝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條半透明的橙色水蛭已經(jīng)吸附在他的小腿上，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別動！"鐵牛迅速抽出匕首，"這些雜種會往傷口里注溶解酶。"
辰星咬緊牙關(guān)，讓鐵牛小心地挑開水蛭。當(dāng)水蛭被移除時，已經(jīng)長到了拳頭大小。傷口處傳來灼燒般的疼痛，但星核立刻做出了反應(yīng)——藍光在傷口處匯聚，迅速中和了毒素。
「輕微損傷已修復(fù)，」星核報告，「能量消耗：0.5%。」
鐵牛盯著迅速愈合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要是每個拾荒者都有這本事..."
"我們到了嗎？"辰星轉(zhuǎn)移話題，指著前方的干地。
鐵牛點點頭："休息半小時，然后繼續(xù)。后半段路更糟。"
干地其實只是一塊稍高的土丘，勉強不被沼澤淹沒。兩人卸下背包，坐在相對干燥的地面上。辰星趁機檢查星核的狀態(tài)。
「當(dāng)前能量：76%。功能解鎖進度：89%?！?/p>
"快升級了？"辰星在心中問道。
「確認。達到100%能量后將進行第一次系統(tǒng)升級，解鎖新功能?！?/p>
辰星暗自盤算。如果垃圾鎮(zhèn)真有鐵牛說的那種"發(fā)光石頭"，星核的升級應(yīng)該不成問題。但更重要的是...
"鐵牛，你說垃圾鎮(zhèn)什么都收。他們有金屬嗎？干凈的金屬。"
鐵牛喝了口水，思考了一下："看你要多少。老喬——垃圾鎮(zhèn)的頭兒——囤了不少戰(zhàn)前廢鐵，但價格不菲。"
"一百公斤左右。"
鐵牛差點被水嗆到："操，你要造飛船嗎？"他擦了擦嘴，"不過...老喬最近在招人手。他的'大項目'需要苦力，報酬是金屬券。"
辰星來了興趣："什么大項目？"
"鬼知道。"鐵牛聳聳肩，"那老瘋子整天念叨著'重建文明'，但沒人當(dāng)真。不過金屬是真的，我見過他的倉庫。"
辰星記下這個信息。如果能在垃圾鎮(zhèn)同時獲取能量源和金屬材料，星核的生態(tài)構(gòu)建功能就能啟動了。
休息過后，兩人繼續(xù)穿越沼澤。后半程正如鐵牛所說更加危險——水深及腰，水下潛伏著更多輻射鰻和水蛭。有兩次他們不得不繞遠路避開成群的發(fā)光水母，那些半透明的生物釋放的毒素足以在幾秒內(nèi)麻痹一個成年人。
當(dāng)太陽開始西沉?xí)r，沼澤終于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丘陵地帶，雖然植被稀少，但至少沒有致命的泥漿和變異生物。
"再走兩小時，"鐵牛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燈光，"那就是垃圾鎮(zhèn)。"
辰星剛要回應(yīng)，突然感到手腕上的星核紋路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動從體內(nèi)爆發(fā)，藍光不受控制地從他全身毛孔滲出。
"辰星？"鐵牛警覺地后退一步，"你他媽怎么了？"
辰星無法回答。他的意識被強行拉入了星核空間，但這次與以往不同——整個空間正在劇烈變化，灰色背景被無數(shù)藍色數(shù)據(jù)流撕裂重組。星核光球懸浮在中央，表面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幾何圖案。
「系統(tǒng)升級啟動，」星核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幾乎帶著某種情感色彩，「第一階段解鎖完成?！?/p>
辰星感到大量信息涌入腦海：生態(tài)構(gòu)建的詳細參數(shù)、物質(zhì)合成的進階技巧、能量護盾的優(yōu)化方案...這些知識如同與生俱來般烙印在他的意識中。
最令人震驚的是，他感覺到星核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一個"空間"——不是意識層面的虛擬空間，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大約十立方米大小的獨立維度。通過意念，辰星可以隨時存取其中的物品。
「子空間儲物功能已激活，」星核解釋道，「可儲存非生命物質(zhì)，最大體積隨能量水平擴展?！?/p>
當(dāng)辰星還在消化這些新功能時，升級過程突然加速。星核光球爆發(fā)出刺目的強光，整個空間如同被無形之手揉捏重塑。辰星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拉伸到極限，然后——
他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丘陵的草地上，鐵牛正緊張地搖晃他的肩膀。
"醒醒！媽的，你像癲癇發(fā)作一樣抽搐了五分鐘！"鐵牛的聲音里帶著真實的擔(dān)憂。
辰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nèi)的變化。星核的紋路現(xiàn)在延伸到了整個右前臂，圖案更加復(fù)雜精美。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個新解鎖的子空間——目前空蕩蕩的，但潛力無限。
"我沒事，"辰星站起來，活動了下四肢，"只是...升級了。"
鐵牛狐疑地看著他："升級？像機器那樣？"
辰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伸出手，意念一動。星核匕首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心，刀刃閃爍著寒光。
鐵牛瞪大了眼睛："操...這是..."
"子空間儲物，"辰星解釋道，"不大，但夠用。"他又演示了一次，讓匕首消失又出現(xiàn)。
鐵牛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貪婪，但很快被掩飾起來。"這太有用了...我們能裝多少東西？"
"目前大約十立方米。"辰星謹慎地回答，故意沒說容量會隨著能量增加而擴大。"但只能存非生命體。"
鐵牛搓著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老喬的倉庫...我們不用再擔(dān)心負重問題了。"
辰星點點頭，但內(nèi)心保持警惕。鐵牛的反應(yīng)證實了他的擔(dān)憂——星核的能力太誘人了，足以讓任何廢土居民起貪念。他必須小心平衡合作與防備。
"走吧，"辰星收起匕首，"天黑前趕到垃圾鎮(zhèn)。"
兩人繼續(xù)前行，辰星默默測試著其他新功能。生態(tài)構(gòu)建的界面已經(jīng)清晰可見，只差材料和能量就能啟動。更令他驚喜的是，星核現(xiàn)在能主動掃描周圍環(huán)境，標記出有用的資源和潛在威脅。
「檢測到前方生命體聚集，」當(dāng)他們接近一個小山丘時，星核突然警告，「數(shù)量：約200。武裝程度：中等?！?/p>
鐵牛也注意到了異常，示意辰星趴下。兩人匍匐前進到山頂，俯視下方的山谷。
垃圾鎮(zhèn)比辰星想象的規(guī)模更大——不是臨時營地，而是一個半永久性定居點。中央是一座改造過的垃圾處理廠，周圍環(huán)繞著數(shù)十間用廢金屬和塑料板搭建的棚屋。更令人驚訝的是，整個定居點被一道五米高的圍墻保護著，墻上設(shè)有瞭望塔和探照燈。
"老喬這半年沒閑著啊，"鐵牛低聲說，"上次來還沒這堵墻。"
辰星注意到圍墻外排著長隊——幾十個衣衫襤褸的廢土居民等待進入。大門處站著全副武裝的警衛(wèi)，正在逐個檢查。
"我們怎么進去？"辰星問。
鐵牛咧嘴一笑："簡單。告訴他們我們是來應(yīng)聘'大項目'的。老喬對志愿者總是特別歡迎。"
辰星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奇特的定居點。在夕陽的余暉中，垃圾鎮(zhèn)的金屬圍墻反射著橙紅色的光芒，像一座從廢土中崛起的微型城市。這里可能有他需要的一切：能源、材料、信息...以及未知的危險。
"走吧，"辰星站起身，"讓我們看看這個'大項目'到底是什么。"
兩人向山下走去，辰星能感覺到星核在他體內(nèi)安靜地脈動，如同一個等待被喚醒的巨人。第一次升級只是開始，前方還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