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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昊直挺挺地跪著,額頭抵在冰冷的泥土地面上。
聽到動靜,他猛地抬頭,那張曾經(jīng)兇神惡煞的臉此刻涕淚橫流。
他重重一個響頭磕在地上,“我張昊不是人!我對不起你……”
“嫂子?你臉色好白?!?/p>
小雨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身上的破棉衣搭在我的身上。
我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已經(jīng)深深陷進(jìn)掌心。
窗外,帶著濕氣的的海風(fēng)卷著鐵銹味灌進(jìn)來,和記憶中產(chǎn)房的血腥氣詭異地重合。
張昊還在不停的認(rèn)錯。
“行了?!?/p>
我虛弱地抬手制止。
“你也是為了大家好。”
話音未落,季小雨一巴掌拍在張昊后腦勺上。
“現(xiàn)在知道認(rèn)錯了?當(dāng)時打嫂子的時候不是挺能耐嗎?!”
張昊不躲不閃,突然抓住我的手往自己臉上抽。
他的顴骨硌得我指節(jié)生疼,滾燙的液體順著我們交握的指縫往下淌。
不知是他的淚,還是我掌心的血。
“我該死!我眼瞎!我……”
“夠了?!?/p>
我知道那孩子變成一灘血紅的痕跡,會是他心里一輩子的傷疤。
但我也正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此時此刻,我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
“張昊,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我醞釀良久,才開口道。
“我要季沉和蘇柔不得好死!”
他抬起頭,用紅透的眼睛看著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同意!”
季小雨第一個跳起來,“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生也配當(dāng)隊長?大家怎么放心把自身安全交給他?”
張昊沉默地起身,掏出一把染血的軍刀。
那是季沉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把刀用靴子踩斷,“這件事包在我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