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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親手為皇祖母秀制的畫像時,所有皇子公主紛紛跪地求饒。
只因皇祖父為我和弟弟設的一場比試。
看誰能夠將過世的皇祖母描摹的惟妙惟肖。
弟弟為了能贏下我,調集了全京城的畫作大師幫他出謀劃策,日夜趕工。
而我則跟五皇叔游山玩水,喝美酒賞佳肴。
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學無術,是個無能世子。
就連我太子親爹都說我這種廢物要是能做出畫來,他都敢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讓。
他這么一起頭,所有皇室宗親們都開始參與下注。
“蕭赫軒若是贏了,我大公主殿榮華富貴都讓給他!”
“我二皇子蕭應仁也愿用手中兵權作為賭注!”
沒想到已與我定下婚約的郡主也參與其中:“皇上,臣女不忍見赫軒世子輸?shù)奶^慘烈,臣女用全部身家賭赫臨殿下贏,這樣待赫軒一無所有時臣女也可接濟一二?!?/p>
就連朝臣們也在外面私設賭局,但無一例外的都是賭我輸。
只有五皇叔拿出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賭我贏。
在看完所有人下注之后,我對著皇祖父拱手:“既如此,孫兒賭上手中那個富可敵國的藏寶圖,如若我輸了,我便將圖交給太子父親,并貶為庶民永不踏足京城?!?/p>
“如若弟弟輸了,還請皇祖父幫忙監(jiān)督大家履行賭約,并允我三個請求?!?/p>
皇祖父也來了興致:“朕準了!七日后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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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些我的親人們一個個眼露精光,我心里一陣唏噓,這就是身在皇室的悲哀。
在他們眼里,財富權力遠比親情重要的多。
那張藏寶圖是我流落民間十六年的養(yǎng)母臨終前留給我的,此事迅速在京城傳開,沒多久我的太子親爹就帶著人將我認回。
在太子府這半月,剛開始他用各種金銀珠寶哄我想讓我交出藏寶圖。
但我總是一臉天真的裝作聽不懂他說什么,到后來他也失去了耐心,直接把我趕到院門前的小屋里住,每天只給我吃餿飯逼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只是看著單純而已。
這保命的東西,怎可隨意交出去。
所以這次只要我輸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那張藏寶圖,當然不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了。
御前太監(jiān)將所有人的賭注一一記錄之后,我親弟弟蕭赫臨就笑著跟太子討賞。
“父親,我喜愛的那寶劍......”
“一會回府就差人去給你買!”
太子妃也拉著蕭赫臨的手,滿眼的笑意:“太子,咱們兒子真是優(yōu)秀,都能為太子奪得至寶了?!?/p>
二皇子岳王也笑著贊揚道:“我大侄子天資聰慧,是出了名的才子,借你的光,本王也能一睹那藏寶圖的風采啊?!?/p>
未婚妻蘇樂瑤也站到了蕭赫臨面前各種獻媚:“放眼這整個京城也沒有哪家公子能比得上赫臨殿下的才華,臣女已仰慕許久,此次臣女定會精心準備禮品恭賀殿下旗開得勝?!?/p>
我雖站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切,但心中卻不免升出一股哀傷。
這就是我幻想了十幾年的親情。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不是養(yǎng)母親生的,這些年雖我嘴上不提,但心里卻依舊好奇我的親生父母是什么樣子,也想得到家人的愛。
如今卻覺得,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這時,唯一站在我身邊的五皇子瑞王突然開口:“你們怎么就那么篤定赫臨一定會贏?”
太子不屑道:“我這從小就受太傅教導的兒子不贏,難道那個在市井流浪了十六年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野小子能贏?瑞王,你還是少喝點酒吧,我看你腦子都喝壞了?!?/p>
我見狀立刻上前一步道:“既如此,請王公公在賭注上再加一條,如若我贏了,我便會將這藏寶圖交于我唯一的支持者五皇叔?!?/p>
我的話瞬間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你五皇叔不輸?shù)膬A家蕩產就不錯了,還藏寶圖,你們倆做夢呢。”
皇上聽到這話立刻拍案大怒:“閉嘴!你身為太子竟對自己的兄弟和長子如此出言不遜,朕從小就是這么教你的?你的教養(yǎng)何在!”
眾人被這一聲怒喝嚇得紛紛跪下。
“兒臣一時失言,還請父皇恕罪。”
蘇樂瑤見狀幫著太子說道:“太子所言非虛,這半月以來臣女與他相處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是粗鄙不堪,而且還仗著世子的身份在京城里飛揚跋扈,害得民眾哀聲連連,臣斗膽請皇上收回成命,解除臣與赫軒世子的婚約?!?/p>
看著一個個跪在地上的人,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果然,下一秒皇上就陰個臉說道:“朕管教兒子,你插什么嘴,拉出去罰二十大板!”
瞬間整個殿中沖刺著她在門外的哀嚎聲,便也無人敢再出聲了。
2
從皇宮出去之后,我并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太子府,而是跟皇祖父找了個理由去瑞王的府上暫住。
剛一關上府門,我們兩個互相對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原來你這個小惡霸竟然是我侄子??!”
我笑的前仰后合:“我也沒想到原來你這個冤種師傅就是那個閑散王爺啊?!?/p>
其實我們早已相識了。
八年前我隨養(yǎng)母來到京城之時,就看見他在街邊作畫,我好奇一把將他的畫搶走。
他想搶回去,但我娘功夫了得,他不僅沒搶回自己的畫,還被迫成了我的師傅。
教我畫畫,還教我讀書識字,一直到我被太子接回府。
今天是我一第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五皇叔,你可不是你看上去那么閑散啊?!?/p>
“彼此彼此?!?/p>
這時從院中走出來一個身著藍色錦緞的年輕姑娘,腰間別著一把長劍,長相很是秀美。
“啟稟王爺,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p>
瑞王點點頭,然后對我介紹到:“這是我的暗裝首領靈越。”
我笑著一把搶過她腰間的佩劍愛不釋手。
“喂,你肯定功夫不錯吧,切磋切磋。”
很快我們兩個在院中就比試起來,而瑞王則坐在旁邊的石桌旁愜意的飲著酒。
可這祥和的氣氛卻沒持續(xù)多久就被打破了。
只見管家?guī)е粋€太子府的下人走進來,那人手中還拿著一個破布包。
“赫軒世子,這是您在太子府所有的物品,太子吩咐小的給您送過來?!?/p>
我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有我剛被接回來時穿的那身粗布衣服,還有幾件皇祖父賞賜給我的錦緞長袍,但已經被剪刀劃破。
我冷哼道:“不對吧,為何皇祖父賞賜我的金銀器物都不在,你拿的不全啊,我自己回去拿。”
“世子留步,太子府此時正在大擺宴席,不太方便......”
我直接笑出了聲,轉頭看向瑞王:“皇叔,走,一起去湊湊熱鬧?!?/p>
3
剛一走進去,就看許多大臣們都在院中盡情暢飲,中間一群舞姬身姿妖嬈的翩翩起舞。
每位大臣身邊還有陪酒的侍妾。
而蘇樂瑤雖身上有傷,卻還在蕭赫臨身邊獻著殷勤。
“恭喜太子獲得藏寶圖,我朝崛起可全都仰仗太子了?!?/p>
太子笑的嘴都合不攏:“放心,這財富大家都有份!”
蕭赫臨也端起酒杯:“能為父親贏得此寶,是兒臣的榮幸?!?/p>
在他酒杯剛送到嘴邊的時候,我從人群中走出,一臉天真的問道:“父親,七日未到,難道弟弟這么快就已經做出畫像了?可以讓為兄看看嗎?”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太子皺眉:“你來干什么?”
我眼中含淚:“父親,我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難道過來連一杯酒都討不著嗎?”
這時,瑞王也從暗中走出來:“本王也是來湊熱鬧的?!?/p>
我委屈的轉身拉著他的衣角:“算了,既然父親不歡迎我,那我去找皇祖父討杯酒喝吧?!?/p>
“站住!”
“用父皇來壓我是吧,行,賜座!”
我跟瑞王入座之后,發(fā)現(xiàn)舞姬還有各位大臣身邊的侍妾全都撤走了。
“大家繼續(xù)喝酒!”
所有人剛要端起酒杯,我就用清脆的聲音問瑞王:“皇叔,我有一事不懂,這好多大臣聚在一個皇子家算不算結黨營私?。俊?/p>
此話一出,院中人紛紛起身告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了太子府。
太子妃氣得上前就甩了我一巴掌。
“你胡說什么呢!好好的一個慶功宴都讓你攪和了!”
我滿眼悲傷道:“我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為何你跟父親一點愛都不愿意給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太子走到我跟前一腳踹在我肚子上:“你知道我身為太子有你這么個在市井生活的兒子多丟臉嗎!你既然都被別人偷走了,怎么不死在外面!”
蕭赫臨冷哼道:“你要是懂事點,父親還能賞你一口飯吃,可你偏要什么狗屁的比試才交出藏寶圖,那我就讓你輸?shù)眯姆诜?!?/p>
我委屈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對著瑞王說:“我是太丟臉了,身在市井臟污之地,不配做父親的兒子,不知皇家可有斷絕關系一說?”
“可以有,我去跟父皇說。”
說完便扶著我起身往外走,太子在身后大聲嘲笑:“你們兩個窩囊廢還真是配,不如你們當父子好了。”
蘇樂瑤也喊著:“瑞王跟皇上說的時候也幫我求求情解除婚約吧?!?/p>
我突然回過頭,歡快的回答:“好嘞!”
4
從那之后,我從太子的長子變成了瑞王的長子,從此與他們再無干系。
而蕭赫臨將京城所有畫作大師全都請到府中助他作畫。
可我呢,跟著瑞王一起去西樓聽曲,看各個王孫公子斗雞,甚至還拉上靈越陪著我去狩獵。
整整七天玩的不亦樂乎。
賭約到期那天,所有人都聚在了養(yǎng)心殿。
太子看著我兩手空空,嘴角上揚,對著皇上行禮道:“父皇,這幾日兒臣聽聞瑞王帶著赫軒整日玩樂,不思進取,完全把您交代的事情拋之腦后,兒臣也真是痛心啊?!?/p>
岳王也附和道:“兒臣也見到他們還去市井斗雞,真是有損皇家顏面,今日還空手而來,真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既如此,還是請父皇欣賞完赫臨的畫作之后,便讓赫軒履行賭約,將藏寶圖交于太子手中吧?!?/p>
皇上也痛心疾首的看著我,滿眼的失望:“朕真是看錯你了。”
岳王趁機說道:“兒臣想在宣布結果之前,再加賭注,瑞王不是篤定赫軒會贏嗎,那敢不敢把你母后娘家留在京城那幾處產業(yè)也賭上,如若輸了,那產業(yè)就歸我怎么樣?”
瑞王笑著上前:“那皇兄要是輸了如何?”
“切,我怎會輸,我輸了就自請去苦寒之地駐守,可以吧。”
御前太監(jiān)見狀連忙記下然后對著皇上道:“都已記下,皇上可開始賞畫了?!?/p>
隨后便將蕭赫臨手中的畫卷接過,當著眾人面展開。
所有人看見畫作之后無不拍手稱贊:“真是妙筆丹青,把母后的神態(tài)描繪的惟妙惟肖,此乃難得的佳作啊?!?/p>
太子得意到:“赫臨知父皇心中思念母后,所以做此畫期間,心懷虔誠,七日未出房門,就想最大還原母后的儀態(tài)以解父皇的相思之苦?!?/p>
皇上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確實與皇后有七八分像,已是難得。”
“父皇,現(xiàn)勝負已定,還請父皇監(jiān)督赫軒和瑞王履行賭約吧。”
就在這時,我笑著對皇上行禮:“皇祖父,孫兒并非空手而來,只是畫作太過沉重,現(xiàn)已叫人抬過來了?!?/p>
“哦?一副畫作能有多重,呈上來吧。”
隨著皇上話音落下,兩個太監(jiān)抬著一塊蓋著紅紗,有一人高的雕花木架走出來。
“請皇祖父親自摘取紅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