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自從杜若笙死后，我便和一個木偶娃娃一般，被慕同塵隨意擺弄著。
一邊辦白事，一邊辦紅事，百姓哪里見過這樣詭譎的事情。
杜若笙的葬禮辦得匆忙又潦草。
錠棺前，我分明透過那刻意被陪葬品覆蓋的半邊胸膛，看見了一個空洞干癟的口子。
原本屬于許相思，后來又被杜若笙刻意掩藏的那顆心臟已經(jīng)被剜出。
慕同塵讓人匆忙撤了挽聯(lián)白幡，轉(zhuǎn)而掛上紅綢喜緞。
他借著婚事忙碌，屢屢接見那老道士。
面上看著是來布置成婚事宜，實則是為大陣重啟而來。
我看得清楚，懶得摻和，干脆繼續(xù)扮演著一個被嚇得失魂落魄的準(zhǔn)新娘。
只是抬妾為妻，倒不如頭次成婚那般儀式繁瑣，只不過是走過場而已。
慕同塵卻表現(xiàn)得像是頭一次做新郎官。
他滿臉喜色，本就俊俏的面孔被喜服襯得更神儀明秀。
他牽著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喜堂，卻也是為我布下的陷阱。
沒有喜娘與賓客，獨獨剩了幾只紅燭，被吹得一晃一閃。
等候在喜堂中的道士轉(zhuǎn)過身來，大門在我身后被轟然合上。
原本緊握著我的手被松開，身側(cè)的慕同塵與我對立。
“對不起，對不起，阿菱?！?/p>
“我沒有辦法了。”
胸膛一陣刺痛，渾身血液倒流，耳邊響起刺耳嗡鳴聲，我再也聽不清慕同塵在說什么了，只看得見他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有千言萬語。
道士干瘦的手像野獸的爪子一般，將心臟硬生生從我胸腔掏出。
他目光怔怔頂著那顆還在他手中跳動的鮮紅臟器，癡迷得近乎瘋魔。
“好啊，好啊......老道我今日終于要成了！”
我踉蹌兩步，轟然倒在血泊之中。
慕同塵撲倒在我身邊，搖晃著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的身體。
不過都是做戲的無用功罷了，我只覺得厭煩。
道士又取出一顆有些微微發(fā)黑的心臟，是從杜若笙身體里取出來的那一顆。
兩顆心臟合二為一，他精神抖擻，像是吸夠了日月精華的山精野怪。
他口中反復(fù)呢喃著，浮現(xiàn)在半空中的陣法符文越發(fā)清晰。
“大成了，大成了......”
慕同塵也顧不上在我旁邊做戲了，隨著道士的叫喊聲 ，看著陣法的眼神中貪念再難掩飾?！皼]完呢?！?/p>
我無聲張開了嘴，唇角不禁上揚。
驟然間，門窗緊閉的大堂內(nèi) 刮起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陰風(fēng)，吹倒了燭臺。
正在運行中的符文忽地反轉(zhuǎn)，金光大盛的陣法 從陣眼處破碎開裂。
原本沐浴在即將 獲得力量中的喜悅的二人仿佛被當(dāng)頭潑了一瓢冷水，這才反應(yīng)過來。
老道士 急急捻訣施咒，卻感到自己有什么東西從自己身體里 被抽離了出去。
“不、不！這不可能 ......怎么會！”
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躺倒在地上的我，卻看將我從擦了擦嘴角血跡，若無其事站起了身。
就連慕同塵也驚得后退幾步。
“阿菱？”
“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