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皺著眉，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
“媽，那太麻煩了，過不了幾年耀陽就得上學，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我一次次問你要不合適吧？”
婆婆的目光落在炕上坐著的耀陽身上，似有些糾結。
她當然是真心疼愛這個孫子的。
可她也不一定就只有這么一個孫子。
打定了主意以后，她也收了那拘謹?shù)臉幼印?/p>
“清漪，你是媳婦，我這個當婆婆的幫你管錢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再說了，家里現(xiàn)在正是花錢的時候，你總不能一個人霸占建華的撫恤金吧？”
“他哥哥結婚，怎么不得幫襯幫襯?！?/p>
眼見她圖窮匕見，說出了來意，我也沒有再拒絕。
擦著眼淚，一副窩窩囊囊的模樣，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
“媽說的是，這些是給您和爸的撫恤金，等明天婚禮結束，我再把我存起來的給您?！?/p>
婆婆一摸信封厚度，滿意地點點頭，像林建華從前給我畫餅那樣安撫我一句。
“清漪啊，你放心，就算建華不在了，你也永遠是我的兒媳，耀陽也永遠是我的孫子，我們林家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屈的?！?/p>
“對了，明天婚宴估計很忙，你閑著也是閑著，到時候去廚房幫忙做菜吧?！?/p>
我低頭應下，乖順的模樣讓婆婆很是滿意。
她滿腦子都是快些回去數(shù)錢，也沒注意到，房間里我和耀陽的東西已經(jīng)打包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林建華就拍門把我吵醒。
“弟妹，趕緊起來做飯吧，等會要準備十桌的菜呢?！?/p>
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語氣里都帶著得償所愿的雀躍。
而我看著院里滿滿的紅喜字，微微一哂。
當初我和林建華結婚的時候，他說公婆年紀大了，不喜歡鬧騰，便沒有大辦。
現(xiàn)在看來，不是公婆不喜鬧騰，只是他們心中屬意的人不是我罷了。
林建華注意到了我的失神，猶豫片刻，見四下無人，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鐲子。
“這是給瑤瑤打首飾的時候順便帶的，送你?！?/p>
他不由分說把鐲子塞進我手里，又嘆了口氣。
“弟妹，這幾天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家里沒男人扛不起來，你放心，等事情結束，我會跟瑤瑤商量著兼祧兩房的?！?/p>
時辰差不多了，他轉身去迎親。
我站在原地，嫌棄地把銀鐲子扔在地上，又踩了兩腳。
惡心，實在是惡心。
兼祧這個詞一出，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坨狗屎粘上了似的。
他明明原本就是我的丈夫，此刻卻像施舍一樣，到底怎么能厚臉皮說出這種話來的？
好在，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
林建華前腳帶著接親的人離開林家，后腳我就背上耀陽，拿起了包袱。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我再無一絲留戀，快步離開。
去接親的林建華心里莫名地有些緊張。
難道是因為要娶到瑤瑤，太激動了嗎？
他想不明白，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結婚了。
不過，瑤瑤和清漪畢竟是不一樣的。
瑤瑤才是他真正藏在心里愛慕的人，至于清漪，只是適合做妻子。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娶到真正喜歡的蘇瑤瑤，卻不曾想，大哥竟然出了事。
他也只是猶豫了片刻，就決定頂替大哥的身份繼續(xù)活下去。
瑤瑤通情達理，應該會同意他兼祧兩房。
這樣，他也不算辜負了清漪。
想到和愛人妻子一起生活的日子，林建華有些春風得意。
直到他接了蘇瑤瑤，回到林家，卻看到他母親跌跌撞撞跑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封信。
“不好了，清漪她，她帶著耀陽走了，說要改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