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毓靈卻已經(jīng)病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yī)師搖了搖頭,“就是一口氣吊著,太傅大人早做準(zhǔn)備。”
王父的臉上一絲擔(dān)憂都沒有。
反而讓醫(yī)師用烈性藥吊著她的命到后日。
后日,是和崔家定下的日子。
翌日,宮里來人要收回婚書
彼時父親正忙著給溫綰準(zhǔn)備嫁妝,她撐著病體將婚書交給了侍官。
侍官走了沒多久,溫綰來了。
幾日不見,她面色紅潤,膚如凝脂,頭上金釵玉環(huán)綽綽。
但王毓靈卻覺得她臉頰未腫,沒等沒細(xì)想那吊著命的藥讓她痛不欲生,好似全身被融了。
“姐姐可知,你我出嫁是同日?!?/p>
見王毓靈不理她,她又道:“謝梧聽聞你要死了,他說,咎由自取。”
謝梧到底多恨著她,死了都不給句好話。
虧得她還留了字,狼心狗肺。
后日,她昏沉著被送上黑色的轎子。
崔家讓父親送到門口,父親卻拒絕了,說:“家中還有喜事,這女兒就當(dāng)送給崔家了,莫回頭?!?/p>
王毓靈躲在轎子里,到底還是掉落了淚。
她病的太重,一路都昏昏沉沉,唯有在聽到鑼鼓聲,清醒片刻。
到底沒忍住,她強(qiáng)撐一口氣掀開轎簾。
姻親隊伍和送親隊伍已經(jīng)岔開很遠(yuǎn)。
謝梧一身喜服,意氣風(fēng)發(fā),和娶她時的如喪考妣截然不同1。
謝梧坐在馬上只覺得身后一道炙熱眸光,很熟悉。
他快速回頭,卻只見一頂黑色的轎子。
謝梧:“何人冥婚?”
小廝答:“于郡崔家的小郎君,崔長恩?!?/p>
崔家確有一個早死的小郎君,似乎就是在他和王毓靈新婚的第三天。
真巧,都是婚事,實則喪事。
新婚之夜。
下人來叫了幾次,謝梧都沒去婚房。
他坐在被王毓靈一把燒干凈的院子里,摩挲著手中修好的白玉簪。
“都當(dāng)娘的人了,還是一個好騙的傻子?!?/p>
她的燒傷好些了嗎?
在為他新婚掉眼淚?眼睛會哭壞的。
謝堯文端著醒酒湯坐下,“父親,母親日后會明白的?!?/p>
良久,謝梧喝了醒酒湯,起身去了王家。
他還是想看看王毓靈,于是像少時一樣翻過王家的墻頭。
從前,他就這樣偷偷看王毓靈,她笑,他也跟著笑,她哭,他也要哭。
可現(xiàn)下,院中空無一人。
謝梧從未有過如此慌亂,他倉皇將還在睡夢里的王父叫醒。
“王毓靈呢?她為什么不在府中?你又將她送到莊子了?你知不知那莊子冬日冷,夏日熱!多熬人!”
見王父不答,他直接掐住王父的脖頸,險些將人掐死。
王父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說:“她…她去嫁人了啊?!?/p>
轟,謝梧緩緩松開手,大腦一片空白。
“王毓靈替溫綰嫁給崔家早死的小郎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