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灰暗破敗的屋頂,而是一片……遼闊到令人心悸的澄澈天空。沒有太陽,卻有柔和明亮的光線均勻地灑落下來,帶著暖意。空氣清新得不可思議,每一次呼吸都像飲下甘冽的清泉,滌蕩著肺腑間的濁氣,連后腦那折磨人的劇痛,在這純凈的氣息沖刷下,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她難以置信地轉動視線。
腳下是黝黑油潤的土地,散發(fā)著泥土特有的、肥沃的芬芳。這片黑土地極其廣闊,粗略看去,至少有……三畝!這面積,遠超她小說里給女主設定的區(qū)區(qū)一畝!
目光猛地被土地邊緣的景象攫住。
一間小屋!
不是她筆下那個簡陋得只有四面墻的茅草棚子,而是一間……平房!樣式極其眼熟!灰白的墻體,方正的輪廓,甚至那扇小小的、帶著磨砂玻璃的窗戶……林婉瑜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分明就是她穿越前,在那個二三線城市租住的、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公寓!怎么就成了平房。
不是!怎么就在這個空間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她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向那間小屋,顫抖的手,激動的心,推開那扇無比熟悉的、貼著卡通冰箱貼的防盜門。
“吱呀——”
門開了。
屋內的景象讓她瞬間僵立在門口,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
狹小的玄關,墻上掛著她在夜市淘來的廉價向日葵掛畫;右手邊是開放式廚房,電磁爐、微波爐、小冰箱……所有電器都安靜地待在那里,冰箱頂上的小燈甚至幽幽地亮著綠光,顯示著正在運轉;再往里,是她那張鋪著藍色格子床單的單人床,書桌上還攤著她寫小說用的舊筆記本電腦,旁邊放著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核;甚至,她昨天剛從小區(qū)超市買回來的幾包泡面、火腿腸和那瓶酸奶,就隨意地放在小小的飯桌上!
要不是腦袋還隱隱作痛,她真的會以為,剛才是在做夢。
我的……出租屋……”林婉瑜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厲害。她踉蹌著走進去,指尖顫抖地撫過冰冷的冰箱外殼,撫過熟悉的書桌邊緣,最終落在那幾包泡面上。冰涼的塑料包裝觸感真實得可怕。
這不是她小說里設定的那個只有土地、空無一物的小空間!這里不僅有足足三畝黑土地,還有一口在她小屋旁邊、用鵝卵石砌成的靈泉,雖然只有那么一點點!更匪夷所思的是,她前世蝸居的小天地,竟然被整個兒搬了進來!
“血脈壓制?因為這是原主母親傳下來的東西,所以我這個‘正主’開啟,解鎖了全部功能?”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腦海。巨大的荒謬感和隨之而來的狂喜瞬間淹沒了她。頭似乎真的不疼了,眩暈感也消失了,連腳步都變得輕快有力!這哪里是地獄開局?這簡直是……絕境中的作弊器!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火燒火燎般的饑餓感猛地襲來,腸胃劇烈地痙攣抗議。林婉瑜的目光瞬間想到了在飯桌上的方便面上。
燒水,拆包裝,倒調料,沖入熱水……熟悉的動作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麻木。當?shù)谝豢跐L燙的面湯混著軟硬適中的面條滑入喉嚨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將一整碗面連湯帶水灌了下去,又把酸奶一口氣喝光,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吃飽喝足,精神稍振。林婉瑜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屋外那片生機勃勃的黑土地。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離下鄉(xiāng),只剩下三天!離女主林清清重生歸來,只有六天!時間緊迫,她必須在這三天內,把原本屬于林雅、卻被徐盼弟母女霸占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她快步走到靈泉邊。泉水清澈見底,呃……也確實是快見底了,只有幾滴的感覺,看來這應該算是每天限量出來的。至于能產多少,后期她再慢慢研究吧。旁邊放著一個古樸的小銀瓢。林婉瑜舀起一瓢,沒敢多喝,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清冽!甘甜!
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涼氣息順著喉嚨直沖而下,瞬間席卷全身。連日熬夜碼字的疲憊、穿越而來的驚魂未定、重傷失血的虛弱感……仿佛被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拂去。她又舀出一些泉水,小心地淋在后腦勺包扎的位置。一股清涼之意滲透進去,極大地緩解了傷口的灼痛和腫脹感。
“靈泉…空間…還有這間屋子…”這些就是她最大的底氣。林婉瑜環(huán)顧著這個小小的世外桃源,眼底燃燒起熊熊的火焰,“徐盼弟,林清清,想搶我的工作?想把我推進火坑?想得美!”
她心念一動,意識瞬間抽離空間。
眼前一黑,再次感受到那具躺在硬板床上、后腦劇痛、虛弱不堪的身體。
林婉瑜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一步,拿回母親留下的所有東西!特別是……廚房青磚下,那個被徐盼弟視為給親生女兒準備的豐厚嫁妝、裝著金條珠寶的箱子!小說里是她寫的,可具體是哪塊磚……她用力回想,卻只有模糊的印象。
“看來,得一寸一寸地找了?!彼谛睦飳ψ约赫f,一股狠勁油然而生。
那雙屬于林雅的、原本怯懦茫然的眸子里,此刻燃燒著屬于林婉瑜的決絕火焰。后腦的鈍痛依舊頑固地存在著,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片受傷的區(qū)域,帶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眩暈。她咬緊牙關,額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不行,不能等!時間就是命!
她雙手死死抓住粗糙的床沿,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個挪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jīng),尤其是后腦勺,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在里面攪動。她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從床上蹭下來,腳尖觸到冰冷堅硬的地面時,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倒。她趕緊扶住床沿,大口喘著氣,眼前陣陣發(fā)黑。
“撐住…林婉瑜…這點痛…跟原主比算什么…”她在心里一遍遍給自己打氣,靈泉水的清涼感似乎還殘留著些許,讓她勉強維持著一線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