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趙志遠,今年二十八歲,在一家普通的廣告公司做文案。
昨天我剛拿到這個月的工資,三千八百塊,扣掉房租水電,剩下的錢剛夠買點營養(yǎng)品回家看望養(yǎng)父母。
從小到大,爸媽就告訴我,我是他們在福利院抱養(yǎng)的。他們說我親生父母拋棄了我,是他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一直很感激他們。
盡管家里條件不好,爸爸王大山在工地做小工,媽媽李秀英在菜市場賣菜,但他們還是咬牙供我上完了大學。
我發(fā)誓要好好孝順他們。
今天下班后,我照例買了些鈣片和蛋白粉,準備回家。
剛走到樓下,就聽到樓上傳來爭吵聲。
"老王,你說這事兒還能瞞多久?"
"再瞞幾年,等那邊的事兒了結(jié)了再說。"
我停下腳步,這是爸媽的聲音。
"可是志遠已經(jīng)二十八了,萬一他自己查出來怎么辦?"媽媽的聲音很焦急。
"查什么?他一個月就掙那點錢,哪有閑工夫查這些。再說了,當年的事兒做得那么隱蔽,他怎么可能查到?"
爸爸的語氣很不耐煩。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們在說什么?什么叫當年的事兒?
我躡手躡腳地上樓,貼在門口繼續(xù)聽。
"我總覺得不安心,你看他現(xiàn)在每個月都給咱們錢,我這心里..."
"你心里什么?咱們養(yǎng)了他二十多年,他孝順咱們不是應(yīng)該的?"
爸爸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漠。
"再說了,沒有咱們,他能有今天?他應(yīng)該感謝咱們才對。"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爸爸嗎?
"可是老王,人家親生父母那邊..."
"別提他們!"爸爸突然暴躁起來,"要不是他們當年的決定,咱們能得到這么大好處?志遠就是咱們的搖錢樹,懂不懂?"
搖錢樹?
我差點站不穩(wěn)。
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可是我真的..."
"你真的什么?當年拿人家五十萬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這些?現(xiàn)在良心發(fā)現(xiàn)了?"
五十萬?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什么五十萬?
"老王,你小聲點,萬一志遠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他能聽出什么?再說了,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咱們得想辦法讓他再多賺點錢。三千八百塊一個月,什么時候才能把咱們前期投入收回來?"
投入?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讓他去找個好點的工作?或者..."
"算了,以他那個腦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不過也快了,等那邊的事兒徹底結(jié)束,咱們就能..."
腳步聲傳來,我趕緊跑到樓梯間。
門開了,爸爸探出頭四處看看,然后關(guān)上門。
我在樓梯間待了十分鐘,腦子里一片混亂。
他們剛才在說什么?
什么五十萬?什么那邊的事兒?
我是他們的搖錢樹?
還有,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我強撐著回到家,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志遠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晚?"
媽媽的笑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溫和,但我總覺得有些假。
"公司加班。"
我把營養(yǎng)品放在桌上,仔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
"又買這些東西,多花錢。"爸爸說著,但眼神有些躲閃。
"應(yīng)該的。"
我坐下來,心里五味雜陳。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他們剛才的對話。
五十萬,搖錢樹,親生父母...
這些詞匯在我腦海里不斷盤旋。
"志遠,你怎么不吃菜?"媽媽關(guān)切地問。
"沒事,有點累。"
我勉強笑笑,但心里已經(jīng)下定決心。
我要查出真相。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飯后,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開始回憶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我想起小時候,有幾次爸媽接到電話后就會變得很緊張,然后就說要出去辦事。
我想起每年我生日的時候,媽媽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哭。
我想起爸爸有時候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兒子,更像是在看什么東西。
一件件小事串聯(lián)起來,讓我越來越確信,他們隱瞞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我心不在焉。
同事小李走過來:"志遠,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沒事。"
"對了,你知道嗎?隔壁部門的老張,昨天去做親子鑒定,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他的。"
小李一邊八卦一邊整理文件。
親子鑒定?
我眼前一亮。
對啊,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雖然我知道自己是被收養(yǎng)的,但萬一...萬一有什么其他的情況呢?
下班后,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市里最大的醫(yī)院。
"請問,做親子鑒定需要什么手續(xù)?"
護士看了我一眼:"需要雙方都到場,帶身份證。"
"如果對方不知道呢?"
"那就需要偷偷采集對方的樣本,比如頭發(fā)、唾液什么的。不過這種情況,結(jié)果只能作為參考,不具備法律效力。"
我點點頭,心里有了主意。
回家的路上,我去超市買了晚飯。
"志遠今天怎么買這么多菜?"媽媽有些意外。
"想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
我笑著說,但實際上是為了方便采集他們的樣本。
吃飯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他們用過的碗筷。
飯后,我主動收拾碗筷。
"我來洗,你休息。"
"那怎么好意思,你上了一天班..."
"沒事的,媽。"
我把他們用過的筷子小心翼翼地裝進袋子里。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醫(yī)院。
"您確定要做這個檢測嗎?"醫(yī)生看著我,"這種檢測結(jié)果出來后,可能會對您的生活造成很大影響。"
"我確定。"
"好的,大概一周后出結(jié)果。我們會電話通知您。"
這一周,我過得很煎熬。
每天回家看到爸媽,我都覺得別扭。
他們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但我總覺得他們的關(guān)心里藏著什么東西。
終于,醫(yī)院的電話來了。
"趙先生,您的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請過來取一下。"
我請了半天假,匆匆趕到醫(yī)院。
拿到報告的那一刻,我的手在發(fā)抖。
報告上寫著:排除親子關(guān)系。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但看到白紙黑字,心里還是一陣難受。
不過這也證實了一點:我確實是被收養(yǎng)的。
那么,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他們?yōu)槭裁匆獟仐壩遥?/p>
還有,爸媽說的那五十萬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拿著親子鑒定報告,我在醫(yī)院門口站了很久。
雖然早就知道結(jié)果,但看到"排除親子關(guān)系"幾個字,心里還是說不出的滋味。
我把報告小心地折好,放進錢包里。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我的真實身世。
我想起爸媽昨天晚上的對話,他們提到了"那邊的事兒"。
什么事兒?跟我的親生父母有關(guān)嗎?
回到公司,我無心工作,一直在想該怎么查。
"志遠,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主管走到我桌前,皺著眉頭。
"對不起,我馬上集中精神。"
"你最好是這樣,這個月的業(yè)績考核就在眼前了。"
主管走開后,我繼續(xù)思考。
要查自己的身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福利院。
爸媽說我是從那里抱養(yǎng)的,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總得有個線索。
下班后,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市社會福利院。
"請問,我想查一下二十八年前的收養(yǎng)記錄。"
接待我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女工作人員,她看了我一眼。
"您是?"
"我就是被收養(yǎng)的孩子,現(xiàn)在想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哦,這樣啊。"她點點頭,"不過年代太久遠了,很多資料都沒有保存完整。您知道具體的時間嗎?"
"1995年,大概是3月份。"
這是爸媽告訴我的時間。
"您稍等,我查查看。"
她翻了很久的檔案,最后搖搖頭。
"沒有找到相關(guān)記錄。"
"不可能,他們明明說..."
"可能是在其他福利院,或者..."她頓了頓,"也可能是私下收養(yǎng)。"
私下收養(yǎng)?
我心里一動。
"什么叫私下收養(yǎng)?"
"就是不通過正規(guī)渠道,私下達成的收養(yǎng)協(xié)議。這種情況在九十年代比較常見,但都沒有正式記錄。"
我若有所思地離開了福利院。
看來爸媽撒謊了,我不是從福利院被收養(yǎng)的。
那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回家的路上,我路過一家網(wǎng)吧,突然想到可以上網(wǎng)查查看。
九十年代的事情雖然久遠,但說不定網(wǎng)上有什么線索。
我開了臺電腦,搜索"1995年 嬰兒 收養(yǎng) 失蹤"。
網(wǎng)頁彈出很多結(jié)果,但大多都不相關(guān)。
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條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
"1995年3月,本市富商張建國夫婦嬰兒失蹤案至今未破"
我點開鏈接,仔細閱讀。
新聞?wù)f,1995年3月15日,本市知名企業(yè)家張建國的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在醫(yī)院離奇失蹤。
警方懷疑是人為拐帶,但一直沒有找到線索。
張建國夫婦為此痛苦不已,還曾經(jīng)懸賞一百萬尋找孩子。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1995年3月,嬰兒失蹤,富商家庭...
這些關(guān)鍵詞和我的情況太吻合了。
我繼續(xù)搜索張建國的信息。
原來他是本市最大的建筑公司老板,身家過億。
而且照片顯示,他的長相和我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眉毛和眼睛的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我的手都在顫抖。
難道,我就是張建國失蹤的兒子?
那爸媽口中的五十萬,是張建國給的封口費?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如果我真的是張建國的兒子,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富二代,而不是一個月薪三千八的普通職員。
我把這些信息都記下來,然后回家。
一路上,我的腦子里亂糟糟的。
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爸媽不僅隱瞞了我的身世,還可能參與了一起拐賣兒童的案件。
意味著我的親生父母這二十八年來一直在痛苦中度過。
意味著我本來可以過上完全不同的生活。
回到家,爸媽已經(jīng)睡了。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昏暗的燈光,心情復(fù)雜極了。
如果我真的是張建國的兒子,我該怎么辦?
去找他們相認嗎?
那爸媽怎么辦?他們雖然隱瞞了真相,但畢竟養(yǎng)育了我二十八年。
而且,我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第二天上班,我一直心不在焉。
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小李又過來八卦。
"志遠,你知道嗎?昨天新聞?wù)f,張建國老爺子的兒子可能還活著。"
我差點把飯噴出來。
"什么?"
"就是二十多年前失蹤的那個孩子,有人說看到疑似的線索了。張建國現(xiàn)在都七十多歲了,還在到處找兒子呢。"
小李一邊吃飯一邊說。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朋友在電視臺工作,說張建國又懸賞了,這次是一千萬。"
一千萬!
我的心跳加速。
"據(jù)說張建國現(xiàn)在身體不好,就想在死前找到兒子。他老婆早就哭瞎了眼睛,天天以淚洗面。"
小李嘆了口氣,"富人家的孩子也不好當啊,說丟就丟了。"
聽到這些,我的心情更加復(fù)雜。
如果我真的是他們的兒子,那他們這二十八年過得多痛苦啊。
而我卻在另一個家庭里長大,還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下午,我實在沒心情工作,請了假回家。
家里沒人,爸媽都去上班了。
我開始仔細搜查家里的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在爸媽的臥室里,我翻了很久都沒有收獲。
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床底下有個鐵盒子。
盒子上了鎖,但鎖已經(jīng)生銹了,我輕易就弄開了。
盒子里面有一些照片和文件。
照片很模糊,但我還是認出了其中一張:一個嬰兒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嬰兒的額頭上有個很小的胎記,和我額頭上的一模一樣。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
這個嬰兒就是我!
我繼續(xù)翻看其他文件。
其中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事情已經(jīng)辦妥,孩子很安全。五十萬已經(jīng)收到,我們會按照約定撫養(yǎng)他長大?!醮笊?
還有一張銀行存款單,日期是1995年3月20日,金額正好是五十萬。
我徹底震驚了。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我真的是被拐賣的張建國的兒子!
而爸媽,竟然是參與拐賣的共犯!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差點站不穩(wěn)。
這二十八年來,我一直生活在謊言中。
我一直感激的養(yǎng)父母,竟然是毀掉我人生的罪魁禍首。
我本來應(yīng)該在豪宅里長大,接受最好的教育,繼承億萬家產(chǎn)。
而不是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里,為了每個月三千八百塊錢的工資拼命工作。
我把所有證據(jù)都拍照保存,然后小心地把東西放回原處。
現(xiàn)在我需要冷靜下來,想想該怎么辦。
第三章
拿到確鑿證據(jù)后,我在家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腦子里反復(fù)回想著這二十八年來的種種細節(jié)。
原來爸媽偶爾流露出的奇怪表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他們看我時眼神中的復(fù)雜情緒,也有了答案。
我不是他們的兒子,我是他們的商品。
一個價值五十萬的商品。
想到這里,我心里涌起一陣惡心。
天黑了,爸媽回來了。
"志遠,你怎么坐在黑暗里?"
媽媽開了燈,關(guān)切地看著我。
這份關(guān)切,現(xiàn)在看來是那么虛假。
"沒事,在想工作上的事。"
我勉強笑笑。
"別想太多,工作慢慢來。"
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對了,今天我聽說隔壁老李的兒子換工作了,一個月能掙八千多。要不你也..."
"我再看看吧。"
我敷衍地應(yīng)付著。
心里卻在想:如果我是張建國的兒子,區(qū)區(qū)八千塊算什么?
吃晚飯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他們。
這兩個人,這二十八年來一直在演戲。
一直在裝作愛我的父母。
而實際上,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知道我本來應(yīng)該過什么樣的生活。
但他們選擇了隱瞞,選擇了讓我在無知中度過一生。
"志遠,你今天怎么了?一直不說話。"
媽媽問道。
"有點累。"
"那早點休息,別熬夜了。"
她的語氣還是那么溫柔,但我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回到房間,我開始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首先,我要聯(lián)系張建國,確認我的身份。
然后,我要決定怎么處理爸媽的問題。
雖然他們欺騙了我,但畢竟養(yǎng)育了我二十八年。
而且,如果我舉報他們,他們很可能會坐牢。
我心里很矛盾。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張建國的公司。
張氏建筑集團的大樓很氣派,光是大廳就比我們整個家還大。
"請問,我想見一下張建國先生。"
前臺小姐看了我一眼,有些懷疑。
"您有預(yù)約嗎?"
"沒有,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不好意思,張總的時間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沒有預(yù)約不能見面。"
我想了想,說:"請你告訴他,有人知道他二十八年前失蹤兒子的消息。"
前臺小姐愣了一下,然后拿起電話。
幾分鐘后,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您好,我是張總的助理。請問您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需要直接和張建國先生談。"
助理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點點頭。
"請跟我來。"
電梯一路上到頂樓,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馬上我就要見到我的親生父親了。
但我該怎么說呢?
直接說我是他兒子?
還是先試探一下?
電梯門開了,助理帶我走進一間巨大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坐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在處理文件。
他抬起頭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你是..."
"張總,您好。我叫趙志遠。"
我努力保持鎮(zhèn)定。
張建國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
他的眼睛紅了。
"你...你額頭上的這個胎記..."
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摸我的額頭。
"我也不太確定,所以想來見見您。"
我往后退了一步。
雖然心里基本確定了,但我還是需要更多的證據(jù)。
"你多大了?"
"二十八歲。"
"你是哪年出生的?"
"1995年3月。"
張建國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助理趕緊扶住他。
"你...你的養(yǎng)父母是誰?"
"王大山和李秀英。"
聽到這兩個名字,張建國的臉色變得煞白。
"果然是他們!"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充滿了憤怒。
"張總,您認識他們?"
"認識?何止是認識!"
張建國咬牙切齒地說。
"王大山以前在我的工地上干活,我還挺信任他的。沒想到他竟然..."
他說不下去了,眼中含著淚水。
"張總,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做個親子鑒定。"
我拿出了準備好的頭發(fā)。
"這是我的頭發(fā)樣本。"
"好,好!我馬上安排!"
張建國激動地吩咐助理。
"小劉,馬上聯(lián)系最權(quán)威的檢測機構(gòu),要最快的結(jié)果!"
"張總,還有一件事。"
我猶豫了一下,"我希望暫時不要聲張這件事。"
"為什么?"
"我需要時間處理一些事情。"
張建國點點頭,"我理解。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從張氏集團出來,我的心情很復(fù)雜。
看到張建國的反應(yīng),我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身份了。
但同時,我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爸媽不只是隱瞞了我的身世,他們是真正的罪犯。
他們拐賣了我,讓我的親生父母承受了二十八年的痛苦。
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
我是應(yīng)該立刻揭露真相,讓正義得到伸張?
還是應(yīng)該給爸媽一個機會,讓他們主動坦白?
想來想去,我決定先和他們攤牌。
畢竟,他們養(yǎng)育了我二十八年,我應(yīng)該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
第四章
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要三天后才能出來。
這三天里,我每天回家都覺得格外煎熬。
看著爸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心里五味雜陳。
第三天傍晚,張建國的助理打來電話。
"趙先生,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確認您和張總是父子關(guān)系。"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聽到確認消息的那一刻,我還是愣住了。
我真的是張建國的兒子。
我是個富二代。
這二十八年來,我一直在過著不屬于自己的生活。
"張總想見您,您看今天有時間嗎?"
"好的,我馬上過去。"
我請了假,再次來到張氏集團。
這次,張建國親自在電梯口等我。
看到我的那一刻,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眼中含著淚水。
"兒子..."
他顫抖著聲音叫我。
我的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爸..."
我還是叫出了這個字。
張建國緊緊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發(fā)抖。
"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想你,都在找你。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的聲音哽咽了。
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不管怎么說,這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們在辦公室里聊了很久。
張建國告訴我,我失蹤后,我媽媽因為過度悲傷,眼睛哭瞎了。
這些年來,她每天都在家里等我回去。
"你媽媽現(xiàn)在身體很不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我想先慢慢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我理解。"
我點點頭。
"兒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張建國看著我穿的便宜衣服,眼中滿是心疼。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張氏集團的繼承人。我會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給你。"
"爸,我...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不知道該怎么接受這個轉(zhuǎn)變。
一夜之間,從一個普通職員變成億萬富翁的繼承人,這太不真實了。
"我理解,這些年的經(jīng)歷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張建國的表情變得嚴肅。
"王大山和李秀英,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會報警,讓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
"爸,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先和他們談?wù)劇?
張建國皺了皺眉頭。
"兒子,我知道你感恩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但你要明白,如果沒有他們,你本來就應(yīng)該在我們身邊長大。他們不是你的恩人,他們是罪犯。"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時間。"
"好吧,但不能太久。每多拖一天,他們就有更多機會毀掉證據(jù)。"
從公司出來,我的心情異常沉重。
一方面,我為找到親生父母而高興。
另一方面,我又為即將到來的攤牌而忐忑。
晚上回到家,爸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
"志遠,今天怎么這么晚?"
媽媽關(guān)切地問。
"公司有點事。"
我坐下來,看著桌上的飯菜。
這些年來,媽媽總是做我愛吃的菜。
她記得我的每一個喜好,每一個習慣。
雖然我知道了真相,但她對我的關(guān)愛應(yīng)該是真的吧?
"志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爸爸也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沒事。"
我低著頭吃飯,不敢看他們的眼睛。
吃完飯后,我做了個決定。
"爸,媽,我有件事要和你們談?wù)劇?
"什么事?"
他們的神情都有些緊張。
"我知道了。"
我直截了當?shù)卣f。
"知道什么?"
媽媽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知道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我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客廳里突然安靜下來。
爸媽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驚恐。
"志遠,你在說什么?我們聽不懂。"
爸爸還想裝糊涂。
"王大山,李秀英,1995年3月,五十萬塊錢,還需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媽媽突然癱坐在沙發(fā)上,臉色慘白。
爸爸的手在發(fā)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查到了。包括你們床底下的那個鐵盒子。"
聽到這話,爸爸徹底崩潰了。
"志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樣?"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們告訴我,為什么要拐賣我?為什么要讓我的親生父母痛苦二十八年?"
媽媽開始哭泣。
"志遠,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的..."
"被誰逼的?"
"是...是有人找到我們,說張建國的孩子必須消失。他們給了我們五十萬,讓我們把你帶走,永遠不要讓你回到張家。"
我震驚了。
"什么?還有其他人?"
爸爸重重地嘆了口氣。
"志遠,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第五章
聽到還有其他人參與,我完全愣住了。
"什么叫被人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追問道。
媽媽哭得更厲害了,爸爸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志遠,你真的想知道嗎?知道了,你可能會更痛苦。"
"我已經(jīng)夠痛苦了,還能怎樣?"
我冷笑一聲。
爸爸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開口。
"那是1995年的事了。當時我在張建國的工地上干活,工資不高,你媽媽又懷不上孩子,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苦。"
"然后呢?"
"有一天,一個穿得很體面的女人找到我們,說想雇我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她說張建國的兒子出生了,但這個孩子不能留在張家。她希望我們把孩子帶走,好好撫養(yǎng),作為回報,她會給我們五十萬。"
我的心跳加速。
"她是誰?"
"她說她是張建國的親戚,因為一些家族內(nèi)部的糾紛,這個孩子必須消失。"
爸爸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們當時被五十萬這個數(shù)字震驚了,那可是我十年的工資啊。而且她說得很好聽,說我們是在拯救這個孩子,給他一個安全的成長環(huán)境。"
我簡直不敢相信。
"所以你們就同意了?"
"我們...我們當時想著,反正我們也要不了孩子,正好可以有個兒子。而且五十萬可以讓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媽媽抽泣著說:"志遠,我們真的很愛你,這些年來,我們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對待..."
"夠了!"
我憤怒地站起來。
"你們口中的愛,是建立在欺騙和犯罪基礎(chǔ)上的!你們知道張建國夫婦這些年過得多痛苦嗎?"
"我們也痛苦!"
爸爸也情緒激動起來。
"你以為我們這些年過得輕松嗎?每天晚上我都做噩夢,怕被發(fā)現(xiàn),怕你離開我們!"
"那你們?yōu)槭裁床惶拱祝?
"坦白?坦白了我們就要坐牢!而且那個女人警告過我們,如果敢泄露半點風聲,她會讓我們生不如死!"
我皺起眉頭。
"她到底是誰?"
"我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只說她姓趙,是張家的親戚。但后來我們再也沒見過她。"
姓趙的張家親戚?
我腦子里快速思考著。
"那五十萬她是怎么給你們的?"
"現(xiàn)金,一次性給的。而且她讓我們立刻搬家,離開原來的地方。"
"你們就照做了?"
"是的,我們帶著你搬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方。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被發(fā)現(xiàn)。"
我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思考著這些信息。
如果爸媽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就不是簡單的拐賣兒童案,而是一個有預(yù)謀的陰謀。
有人不希望我留在張家,甚至不惜花五十萬來讓我消失。
為什么?
我對張家有什么威脅嗎?
還是說,我的存在妨礙了某些人的利益?
"那個女人還說過什么?"
"她說如果我們好好撫養(yǎng)你,等你成年后,還會有更多的好處。"
爸爸回憶著。
"但這些年來,她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們。"
"什么好處?"
"她沒有具體說,只是說讓我們耐心等待。"
我感覺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
那個神秘女人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讓我消失?
而且,她為什么要承諾給爸媽更多好處?
"志遠,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你是要...要離開我們嗎?"
看著她眼中的恐懼和不舍,我心里很矛盾。
雖然知道了真相,但這些年來,他們確實把我當作親兒子對待。
而且聽他們的描述,他們當初也是被人利用了。
"我需要時間想想。"
我說道。
"但有一件事你們必須清楚,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
爸媽的臉色更加慘白。
"你...你見過張建國了?"
"是的。而且我已經(jīng)做了親子鑒定,確認了身份。"
"那他...他會報警嗎?"
爸爸的聲音在發(fā)抖。
"這取決于你們的態(tài)度。"
我直視著他們。
"如果你們愿意配合,幫助找出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張建國可能會考慮從輕處理。"
"我們愿意!我們什么都愿意做!"
媽媽連忙說道。
"但是我們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這些年來我們也在猜測,但毫無線索。"
我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查出她的身份。"
"志遠,不管怎樣,我們都希望你能原諒我們。我們真的很愛你。"
媽媽眼中含著淚水。
"我知道。"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管怎么說,這二十八年來,他們確實給了我很多關(guān)愛。
雖然這種關(guān)愛是建立在罪惡基礎(chǔ)上的,但我能感受到它的真誠。
"我不會立刻揭發(fā)你們,但你們必須幫我找出真相。"
"我們會的,我們一定會的。"
爸爸連連點頭。
回到房間,我給張建國打了電話,把今天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他。
"什么?還有一個姓趙的女人?"
張建國在電話里震驚地說。
"兒子,你確定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覺得他們沒有必要撒謊。而且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應(yīng)該是真的。"
"姓趙的張家親戚..."
張建國在電話里沉思著。
"我想想,我們家族里確實有幾個姓趙的親戚。"
"爸,你能幫我查查嗎?特別是1995年那時候,誰有可能不希望我留在張家?"
"好的,我馬上安排人調(diào)查。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的。
今天的發(fā)現(xiàn),讓整個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如果真的有一個幕后黑手在操控這一切,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為什么是我?我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能有什么威脅?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張建國就打來了電話。
"兒子,我找到線索了。"
我立刻精神一振。
"什么線索?"
"我讓人查了我們家族的關(guān)系網(wǎng),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人。"
"誰?"
"我的侄女,趙美琳。她是我哥哥的女兒,但我哥哥很早就去世了,她一直跟著我嫂子生活。"
我仔細聽著。
"1995年的時候,她正好大學畢業(yè),在我公司里實習。而且,她確實姓趙。"
"她有什么動機嗎?"
"這就是關(guān)鍵所在。"
張建國的聲音變得凝重。
"按照我們家族的傳統(tǒng),如果我沒有兒子,我的財產(chǎn)就會由我哥哥的子女繼承。也就是說,趙美琳是我財產(chǎn)的第一繼承人。"
我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如果我消失了,趙美琳就能繼承張建國的所有財產(chǎn)。
五十萬的投資,換來幾十億的回報,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爸,她現(xiàn)在在哪里?"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公司里工作,現(xiàn)在是副總經(jīng)理。但最近幾年,她一直在暗示我立她為繼承人。"
"你見過她嗎?"
"當然見過,她長得很漂亮,也很聰明。但現(xiàn)在想來,她這些年的表現(xiàn)確實有些可疑。"
"什么意思?"
"每當我提起要繼續(xù)尋找你的時候,她總是勸我放棄,說孩子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而且她還經(jīng)常勸我再娶一個,再生個孩子。"
越聽越覺得可疑。
"爸,你能安排我見見她嗎?"
"可以,但你要小心。如果她真的是幕后黑手,那她心腸很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我會注意的。"
下午,我來到張氏集團。
張建國已經(jīng)安排好了,說是有個重要客戶要見副總經(jīng)理。
我在會議室里等了一會兒,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昂貴的套裝,舉止優(yōu)雅。
但當她看到我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
"你是..."
"我叫趙志遠,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我故意用了化名。
趙美琳努力控制著表情,但我還是能看出她眼中的驚慌。
"趙先生,請坐。不知道您想談什么生意?"
"一筆很特殊的生意。"
我盯著她的眼睛。
"關(guān)于1995年的一個項目。"
她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趙總經(jīng)理,我覺得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wù)劇?
我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那是昨天晚上爸媽的談話錄音,里面清楚地提到了一個姓趙的女人。
聽到錄音,趙美琳的臉色變得煞白。
"你...你想要什么?"
她終于不再裝了。
"我想要真相。"
"什么真相?"
"為什么要讓我消失?為什么要拆散我們一家人?"
趙美琳沉默了很久,然后苦笑一聲。
"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還問我干什么?"
"我想聽你親口承認。"
"好,我承認,是我安排的。"
她坐下來,表情變得冷漠。
"但你要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還有誰?"
"你媽媽,趙淑華。"
我震驚了。
"什么?我媽媽?"
"對,你的親生母親,張建國的妻子,趙淑華。"
趙美琳冷笑著說。
"她也參與了這個計劃。"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不可能!我媽媽這些年一直在痛苦中尋找我!"
"痛苦?演戲而已。"
趙美琳的話像刀子一樣刺痛我的心。
"你以為她真的不知道你在哪里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她不想要你。"
趙美琳殘酷地說道。
"你的出生,對她來說是個意外。她根本不想當母親,不想被孩子束縛。"
"但是...但是她為什么裝作很痛苦的樣子?"
"因為她需要保持在張建國心中的完美妻子形象。如果讓張建國知道是她主動放棄了孩子,你覺得他還會愛她嗎?"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
如果趙美琳說的是真的,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的親生母親根本不愛我,甚至主動拋棄了我。
意味著這二十八年來,她一直在演戲,欺騙著張建國,也欺騙著所有人。
"我不相信。"
我搖著頭。
"有什么證據(jù)嗎?"
趙美琳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
"這里面有當年我和她的談話錄音,還有她親手寫的委托書。"
我顫抖著接過U盤。
"為什么你會有這些?"
"因為我需要保護自己。和她合作,就必須留下證據(jù),防止她將來反咬一口。"
"那你們是怎么合作的?"
"很簡單。她提供機會,我來執(zhí)行。她知道你什么時候出生,什么時候住院,甚至知道醫(yī)院的安保漏洞。"
趙美琳的話讓我不寒而栗。
"然后你們就安排王大山夫婦把我偷走?"
"對。而且為了做得天衣無縫,她還親自演了一出戲,假裝發(fā)現(xiàn)孩子失蹤,然后崩潰大哭。"
"那她眼睛失明是怎么回事?"
"那是后來因為其他原因造成的,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但她很聰明,把失明也歸因于失去孩子的痛苦,這樣更能博得同情。"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原來,連我的親生母親都不要我。
原來,這二十八年來,最愛我的竟然是那對"拐賣"我的夫婦。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
趙美琳看著我痛苦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是多余的。沒有人真正需要你,沒有人真正愛你。"
"除了那對養(yǎng)父母。"
我艱難地說道。
"他們?"
趙美琳不屑地笑了。
"他們只是貪財而已。如果沒有那五十萬,你以為他們會要你?"
她的話雖然殘酷,但我已經(jīng)不完全相信了。
這些年來的相處,我能感受到爸媽對我的愛是真實的。
不管最初的動機是什么,現(xiàn)在他們確實把我當作親兒子。
"那么現(xiàn)在,你想怎么樣?"
我問趙美琳。
"我能怎么樣?事情已經(jīng)暴露了,我只能認命。"
她苦笑著說。
"不過,你也別太得意。就算你回到張家,也不見得會幸福。"
"什么意思?"
"你覺得趙淑華會真的接受你嗎?她會真的把你當兒子嗎?"
趙美琳的話讓我心里一寒。
是啊,如果她真的參與了拋棄我的計劃,那她怎么可能真心接受我回來?
"而且,張建國知道真相后,你覺得他還會相信任何人嗎?包括你。"
這句話擊中了我的要害。
如果張建國知道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他,知道自己這二十八年來一直生活在謊言中,他還能相信這個世界嗎?
他還能相信突然出現(xiàn)的我嗎?
第七章
拿著趙美琳給我的U盤,我在公司門口站了很久。
我該相信她的話嗎?
我的親生母親真的參與了拋棄我的計劃嗎?
還是說,這只是趙美琳的誣陷?
我決定先聽聽U盤里的內(nèi)容。
回到家,我用電腦打開了U盤。
里面有幾個音頻文件和一些掃描的文檔。
我先打開了第一個音頻文件。
"美琳,事情安排得怎么樣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雖然年輕一些,但我能聽出一點熟悉感。
"嫂子,都安排好了。王大山那邊已經(jīng)同意了,就等你的信號。"
這是趙美琳的聲音。
"好,明天張建國要出差,我會找機會讓醫(yī)院的人離開。到時候你們行動。"
"嫂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那畢竟是你的孩子..."
"什么我的孩子?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懷孕的時候我就想打掉,是張建國非要我生下來。"
女人的聲音很冷漠。
"我還年輕,我不想被一個孩子束縛住。我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張建國那邊怎么辦?"
"我會演戲,我會讓他以為我很痛苦,很想念這個孩子。男人都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女人。"
聽到這里,我的心徹底涼了。
原來趙美琳說的是真的。
我的親生母親真的不要我。
她甚至覺得我是個負擔,是束縛她的枷鎖。
我繼續(xù)聽下去。
"美琳,等這件事過去,我會讓張建國立你為繼承人的。反正我們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謝謝嫂子。"
"不用謝,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你幫我解決了麻煩,我?guī)湍愕玫较胍臇|西,雙贏。"
錄音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我又打開了第二個文件。
這次是一份手寫的委托書,字跡清秀,內(nèi)容大概是委托趙美琳處理一些"私人事務(wù)"。
雖然沒有明確寫明是什么事務(wù),但結(jié)合錄音內(nèi)容,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我癱坐在椅子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原來,我從一出生就是不被需要的。
我的親生父親在找我,但我的親生母親卻主動拋棄了我。
養(yǎng)育我的父母一開始是為了錢,但后來真的愛上了我。
這到底算什么?
我的手機響了,是張建國打來的。
"兒子,怎么樣?見到趙美琳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見到了。爸,我想見見我媽媽。"
"好啊!她聽說找到你了,高興得不得了。我這就安排..."
"爸,你先別告訴她我的身份。我想先以普通客人的身份見見她。"
"為什么?"
"我...我想確認一些事情。"
張建國雖然疑惑,但還是答應(yīng)了。
"好吧,明天我?guī)闳ゼ依铩?
第二天下午,我跟著張建國來到了一棟豪華別墅。
這里就是我本來應(yīng)該長大的地方。
進門后,一個阿姨走了過來。
"先生,您回來了。"
"嗯,我?guī)Я藗€朋友來看看淑華。她在嗎?"
"太太在花園里。"
我們走到花園,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坐在輪椅上。
她的眼睛上戴著墨鏡,正在摸著一朵玫瑰花。
雖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優(yōu)雅氣質(zhì)。
這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淑華,我?guī)Я藗€年輕朋友來看你。"
張建國說道。
女人轉(zhuǎn)過頭,雖然看不見,但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好,歡迎來我們家。"
她的聲音很溫柔,和錄音里的聲音判若兩人。
"您好,我叫趙志遠。"
我故意用了化名。
"趙志遠?好名字。"
她笑著說。
"你多大了?"
"二十八歲。"
聽到這個數(shù)字,她的笑容僵住了。
"二十八歲...正好是我兒子的年齡。"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的兒子在他剛出生不久就失蹤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如果他還活著,應(yīng)該也是你這個年齡。"
看著她眼角的淚水,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一定會被她的表演感動。
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惡心。
"太太,您一定很想念他。"
"想念?何止是想念!"
她開始抽泣。
"我每天都在想他,想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疼他,會不會怨恨我這個媽媽..."
"為什么要怨恨您呢?"
"因為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如果我當時更小心一些,他就不會失蹤了。"
她的表演很逼真,如果不是聽過那些錄音,我可能真的會相信。
"太太,您覺得他還活著嗎?"
"我相信他還活著!"
她激動地說。
"我能感覺到,他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也許他過得不好,也許他在受苦,但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
"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您會怎么做?"
"我會抱著他哭,我會告訴他媽媽對不起他,我會用余下的生命來補償他!"
她說得聲淚俱下,連張建國都被感動了。
但我的心里只有憤怒。
這個女人的演技太好了,好到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太太,如果...如果您發(fā)現(xiàn)他過得很好,有人在照顧他,您還會想要他回來嗎?"
她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是說,如果他已經(jīng)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父母,您還會想破壞他的生活嗎?"
"不會。"
她搖搖頭。
"如果他過得好,我寧愿遠遠地看著他,不打擾他的生活。我只要知道他安全幸福就夠了。"
聽到這話,我差點笑出聲來。
她說得多么高尚,多么無私。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一定會被她的"母愛"感動。
"太太,您真的很偉大。"
我諷刺地說道。
她似乎聽出了我語氣中的異樣。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沒有,我只是很佩服您的堅強。"
我站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這么快就走?不多坐一會兒嗎?"
"不了,我還有事。"
離開別墅的路上,張建國問我:"兒子,你今天怎么了?感覺你有心事。"
"爸,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會怎么辦?"
"背叛?什么意思?"
張建國停下腳步,看著我。
"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實情。
畢竟,他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
"爸,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wù)劇?
第八章
我和張建國來到一家安靜的咖啡廳。
我把從趙美琳那里得到的U盤遞給了他。
"爸,這里面有一些錄音和文件,你聽聽看。"
張建國疑惑地接過U盤,用咖啡廳的電腦播放了里面的內(nèi)容。
隨著錄音的播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當聽到我媽媽說"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時候,他的手開始發(fā)抖。
當聽到她說要演戲欺騙他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憤怒的火光。
錄音播放完畢,張建國坐在那里良久沒有說話。
"爸..."
我輕聲叫他。
"這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很沙啞。
"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恐怕..."
"所以,這二十八年來,我一直生活在謊言中?"
張建國苦笑著說。
"我一直以為她和我一樣痛苦,一直以為她也在思念我們的孩子。原來,這一切都是演戲?"
"爸,我知道這很難接受..."
"難接受?"
張建國突然激動起來。
"這不是難接受的問題!這是背叛!徹底的背叛!"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愛了她三十年,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而她呢?她為了自己的自由,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拋棄!"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爸,現(xiàn)在怎么辦?"
"我要去問個清楚。"
張建國站起來。
"我要讓她親口承認這一切!"
"爸,你冷靜一點。"
我拉住他。
"現(xiàn)在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計劃什么?直接揭穿她不就行了?"
"如果你直接去找她,她一定會矢口否認。而且,她還可能把責任全部推給趙美琳。"
我分析道。
"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jù)。"
張建國坐下來,深呼吸了幾次。
"你說得對。那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我想再和她見一次面,這次我會表明身份??纯此姆磻?yīng)。"
"這樣做有什么用?"
"如果她真的參與了拋棄我的計劃,那當她看到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驚慌失措。到時候,她的真實反應(yīng)會暴露一切。"
張建國點點頭。
"好,我們就這么做。"
第二天,我再次來到張家別墅。
這次,張建國沒有跟我一起進去,而是在外面等著。
"太太,我又來看您了。"
我走到花園里。
趙淑華似乎對我的再次來訪有些意外。
"是昨天那個小伙子嗎?你怎么又來了?"
"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我在她面前坐下。
"什么事?"
"關(guān)于您的兒子。"
她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我...我的兒子?你知道他的消息?"
"是的,我不僅知道他的消息,而且..."
我頓了頓。
"我就是您的兒子。"
花園里突然安靜下來。
趙淑華的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在顫抖。
"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就是您二十八年前失蹤的兒子。我的真名叫張志遠。"
她的手緊緊抓住輪椅的扶手,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
"不...不可能...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已經(jīng)和張建國做了親子鑒定,確認了身份。"
"那...那你怎么..."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怎么會活著?我怎么會找到這里?"
我冷冷地看著她。
"您是不是很意外?以為我永遠不會回來了?"
"不...我沒有...我很高興...我的兒子回來了..."
她開始哭泣,但這次的眼淚在我看來是那么虛假。
"媽媽,我都知道了。"
我直截了當?shù)卣f。
"什么?"
"我知道是您主動拋棄了我。我知道您和趙美琳的合作。我也知道這二十八年來,您一直在演戲。"
聽到這些話,趙淑華徹底崩潰了。
她不再哭泣,而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你...你都知道了?"
"對,我都知道了。包括那些錄音,包括您的委托書。"
"是趙美琳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為什么要拋棄我?為什么要欺騙張建國這么多年?"
趙淑華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開口。
"因為我不想要孩子。我那時候才二十五歲,我有自己的夢想,我不想被孩子束縛。"
"所以您就把我送給了別人?"
"我以為...我以為王大山夫婦會好好照顧你。而且五十萬對他們來說是一筆巨款,他們一定會珍惜你的。"
"那張建國呢?您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我...我也沒辦法。如果讓他知道是我主動放棄的,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我只能裝作很痛苦的樣子,讓他以為我也是受害者。"
"那這些年來呢?您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到處找我,您的心里就不難受嗎?"
"難受...當然難受..."
她開始哭泣。
"但是我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我不能回頭了。而且,我漸漸發(fā)現(xiàn),沒有孩子的生活確實很自由,很輕松。"
"所以您就一直這樣欺騙下去?"
"我沒有選擇..."
"您有選擇!"
我憤怒地站起來。
"您可以選擇坦白,可以選擇承擔責任!但您選擇了逃避,選擇了欺騙!"
"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建國..."
"對不起?您覺得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我冷笑一聲。
"您知道王大山夫婦這些年過得多提心吊膽嗎?您知道張建國為了找我花了多少錢,受了多少罪嗎?"
"我...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您不知道?您只是不想知道!"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志遠...等等..."
她在身后叫我。
"你要告訴建國嗎?"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您覺得我應(yīng)該告訴他嗎?"
"求求你...不要告訴他...如果他知道了,我們的婚姻就完了..."
"您的婚姻?"
我嘲諷地笑了。
"您的婚姻本來就是建立在謊言基礎(chǔ)上的。它早就完了,只是您不愿意承認而已。"
"志遠,我是你媽媽,你不能這樣對我..."
"媽媽?"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我的媽媽是李秀英,是那個用自己的愛心養(yǎng)育了我二十八年的女人。您只是生了我而已。"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
第九章
從別墅出來,我看到張建國正坐在車里等我。
他的臉色很難看,顯然已經(jīng)從我的表情看出了結(jié)果。
"怎么樣?"我上了車。
"和我們想的一樣。她承認了。"
張建國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
"她都說什么了?"
我把剛才的對話完整地復(fù)述了一遍。
聽完后,張建國在車里坐了很久,一句話都沒說。
"爸,您還好嗎?"
"我在想,這三十年來,我到底在愛什么?"
他的聲音很苦澀。
"我以為我愛的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原來我愛的只是一個幻象。"
"爸..."
"志遠,我覺得很累。"
張建國轉(zhuǎn)過頭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我不知道還有什么是真的。"
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我心里很難受。
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為了找我耗費了二十八年的時間和精力。
而現(xiàn)在,當他知道真相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欺騙。
"爸,至少我是真的。我真的是您的兒子。"
"是的,你是真的。"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
"這可能是我這些年來遇到的唯一真實的事情。"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想靜靜。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些信息。"
"您打算怎么處理她?"
張建國沉思了很久。
"我會和她攤牌,但不是現(xiàn)在。我需要先安排好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公司的事務(wù),財產(chǎn)的分割,還有...趙美琳的問題。"
"您打算怎么處理趙美琳?"
"她參與了拐賣兒童的犯罪行為,必須承擔法律責任。"
張建國的語氣很堅決。
"但在此之前,我要先確保她沒有機會逃跑或者銷毀證據(jù)。"
"需要我做什么嗎?"
"你回去陪陪王大山夫婦吧。不管怎么說,他們是真心愛你的。而且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很復(fù)雜,你最好暫時離開這個漩渦。"
"爸,我不能丟下您一個人面對這些。"
"孩子,我處理過無數(shù)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倒是你,剛剛知道真相,需要時間調(diào)整。"
回到家,我看到爸媽正在客廳里看電視。
看到我回來,他們的表情有些緊張。
"志遠,怎么樣了?"
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我見到張建國了,也見到了我的親生母親。"
"那他們...他們說什么了?"
"他們知道真相了。"
爸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們...我們要坐牢嗎?"
媽媽的聲音在顫抖。
"暫時不會。但趙美琳肯定會承擔法律責任。"
"那我們呢?"
"張建國還在考慮。但我想,如果你們能主動配合,承認錯誤,他可能會考慮從輕處理。"
爸爸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們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這些年來,我們每天都在擔心。"
"志遠,你會原諒我們嗎?"
媽媽眼中含著淚水。
看著她的樣子,我心里很復(fù)雜。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說不舍得也是真的。
這些年來,他們確實給了我很多愛。
雖然這種愛的開始有著不純的動機,但后來的真誠是我能感受到的。
"我會的。"
我最終說道。
"但你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
"我們明白。"
爸爸點點頭。
"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第二天,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張建國打電話告訴我,趙美琳失蹤了。
"什么?怎么會失蹤?"
"她昨天下班后就沒有回家,手機也關(guān)機了。我讓人去查,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清空了銀行賬戶,護照也不見了。"
"她跑了?"
"看起來是這樣。而且她很可能已經(jīng)出國了。"
這個消息讓我很震驚。
趙美琳竟然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逃跑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但如果她真的出國了,想要把她引渡回來就很困難了。"
"那她的罪行..."
"沒有她的證詞,光憑錄音和文件,很難定罪。而且..."
張建國頓了頓。
"我想她臨走前,很可能已經(jīng)把這些消息告訴了淑華。"
果然,沒過多久,趙淑華也失蹤了。
張建國回到家,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留下了一封信。
信里說,她知道事情敗露了,不想給家里帶來更多麻煩,所以選擇離開。
她沒有說去哪里,也沒有留下聯(lián)系方式。
就這樣,兩個主要的當事人都消失了。
"志遠,對不起。"
張建國在電話里聲音很沮喪。
"我讓她們跑了。"
"爸,這不是您的錯。"
"但現(xiàn)在怎么辦?沒有她們的證詞,王大山夫婦的罪名很難成立。而且,這件事也很難有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那就算了吧。"
我說道。
"什么?"
"我說,那就算了吧。至少我們知道了真相,至少我找到了您。"
"可是她們..."
"讓她們?nèi)グ?。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想起剛才趙淑華說的話,如果真相公開,張建國會更痛苦。
與其讓他在公眾面前丟臉,不如就這樣結(jié)束。
"志遠,你真的這樣想?"
"是的。而且,王大山夫婦雖然參與了當年的事情,但這些年來他們確實把我當親兒子對待。我不希望他們因為當年的錯誤而坐牢。"
張建國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但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張氏集團的繼承人。我要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給你。"
"爸,這個..."
"沒有商量的余地。這些本來就應(yīng)該是你的。"
第十章
一個月后,我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搬到了張家的別墅,開始學習管理張氏集團。
雖然突然成為億萬富翁的繼承人,但我并沒有感到太多的快樂。
可能是因為這一切來得太沉重了。
周末,我還是會回去看望王大山夫婦。
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后,一開始很拘束,總是小心翼翼的。
但我告訴他們,不管怎樣,他們都是我的爸媽。
這種關(guān)系不會因為我身份的改變而改變。
"志遠,你現(xiàn)在是大老板了,還來看我們這些老百姓?"
媽媽半開玩笑地說。
"什么大老板,我還是您的兒子。"
我?guī)退龘癫恕?/p>
"這些年來,您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忘記?"
"可是我們當年..."
"當年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只知道,這二十八年來,您把我當親兒子養(yǎng)大。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媽媽的眼睛紅了。
"志遠,你真的不怪我們嗎?"
"我怪過,但現(xiàn)在不怪了。"
我很誠實地說。
"而且,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我可能永遠不會擁有兩個家庭的愛。"
"兩個家庭?"
"是的。張建國是我的父親,但您也是我的媽媽。我很幸運,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
爸爸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志遠,你長大了。"
"爸,我想給您和媽媽換個房子,換個大一點的,環(huán)境好一點的。"
"不用,我們住這里挺好的。"
"那我每個月給您們一些錢..."
"更不用。你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要注意形象。而且我們也用不了多少錢。"
爸爸很堅決地拒絕了。
"我們只希望你能經(jīng)常回來看看我們就夠了。"
聽到這話,我心里很感動。
他們真的沒有因為我的身份改變而想要占什么便宜。
這讓我更加確信,他們對我的愛是真誠的。
回到公司,我開始處理一些重要的決定。
首先,我重新調(diào)整了公司的人事結(jié)構(gòu),把一些趙美琳的親信調(diào)離了重要崗位。
雖然她已經(jīng)逃走了,但她在公司里還有很多眼線。
其次,我開始學習各種商務(wù)知識,準備真正接手公司的管理。
張建國這段時間明顯老了很多,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發(fā)呆。
我知道,趙淑華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
雖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但三十年的感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爸,您最近身體怎么樣?"
有一天,我關(guān)心地問他。
"還好,就是有點累。"
"那您多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情我來處理。"
"志遠,你覺得我這輩子是不是很失???"
他突然問我。
"為什么這樣說?"
"我建立了這么大的公司,積累了這么多財富,但最后發(fā)現(xiàn),我連最親近的人都看不清楚。"
"爸,每個人都會犯錯誤。"
"但我的錯誤代價太大了。我耽誤了你二十八年的人生,也浪費了自己三十年的感情。"
看著他自責的樣子,我心里很難受。
"爸,您沒有耽誤我的人生。"
"什么?"
"我說,您沒有耽誤我的人生。雖然我沒有在豪宅里長大,但我在王大山夫婦的家里過得很幸福。他們給了我很多愛,也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可是你本來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教育不只是在學校里。這二十八年的經(jīng)歷,讓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親情,什么是珍貴的感情。如果我從小就在富裕的環(huán)境里長大,也許我永遠不會明白這些。"
張建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你真的這樣想?"
"是的。而且,現(xiàn)在我不是回來了嗎?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
"志遠,謝謝你。"
"謝什么?"
"謝謝你沒有怨恨我,謝謝你愿意原諒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你比我想象的更成熟,更寬容。"
"這都是王大山夫婦教給我的。他們雖然犯過錯誤,但他們是善良的人。"
從那以后,張建國的情緒好了很多。
他開始積極地教我管理公司,也開始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
半年后,我基本上能夠獨立處理公司的大部分事務(wù)了。
張建國決定退休,把公司完全交給我。
"志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張氏集團的總裁。"
在股東大會上,他正式宣布了這個決定。
"我相信,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公司會有更好的發(fā)展。"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雖然很多人對我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繼承人感到好奇,但沒有人敢公然反對張建國的決定。
會后,張建國把我叫到辦公室。
"志遠,公司交給你了,我很放心。"
"爸,您真的要退休了?"
"爸,等我把公司的事務(wù)理順了,我陪您一起去旅行。"
"好,那我等你。"
晚上,我回到王大山夫婦的家里。
"志遠,怎么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媽媽有些意外。
"我現(xiàn)在是老板了,時間比較自由。"
我開玩笑地說。
"老板?真的假的?"
"真的,從今天開始,張氏集團就是我的了。"
爸媽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震驚。
"那...那你還會經(jīng)?;貋韱??"
媽媽擔心地問。
"當然會。不管我變成什么樣,這里都是我的家。"
"志遠..."
媽媽突然哭了。
"我們何德何能,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媽,別哭了。"
我抱住她。
"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是。"
坐在這個小小的客廳里,看著爸媽樸實的笑容,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