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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安知道勸不住我,深深嘆了口氣,拿出一個綠色瓷瓶。
告訴我這瓶藥是能致女子滑胎的藥,一旦入口,必傷根本,再難有孕。此藥無色無味,混在酒水菜肴之中,連銀針都試不出。
我握緊了這綠色瓷瓶,鄭重的多謝他,他原本是懸壺濟(jì)世的名醫(yī),卻要幫我做如此陰狠之事,是愧對于他了。
沈淮安起身向我行了一個大禮。
“公主折煞微臣。且不說韓皇與皇后于我沈家有恩,若是放任高和謙這等奸佞的后人成為未來的天下之主,只怕苦的是天下蒼生?!?/p>
沈淮安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
高和謙如今雖然權(quán)勢熏天,但年事已高,膝下又子嗣單薄,許是惡事做的多了,兒子體弱多病壽數(shù)難長,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高皇后的身上,就等著她生出一個皇嫡子將來能夠繼承大統(tǒng)。
而我就是要一刀斬了他的希望,讓他徹底絕后。
沈淮安交代完,收拾了東西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打趣道:“我聽說正月十八正好是韓成蹊大婚,你們兩個難不成約好了要私奔?”
“他的大婚也定在十八?”
我心頭浮起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宮外接應(yīng)我的人數(shù)月前便開始準(zhǔn)備,一切流程早已安排就緒,貿(mào)然更換計劃時間,只怕又要等上幾月,這當(dāng)中變數(shù)更是難測。
可不改時間,我又怕自己的計劃會影響到成蹊的婚事。
“婚期可是陛下定的?”
“聽說是關(guān)內(nèi)侯定的,你竟不知道......也是,陛下如此在意韓成蹊的存在,好不容易將他弄出宮去,怎么會允許你們還有聯(lián)系呢?!?/p>
得知不是蕭沉影的安排,我微微松了口氣,但愿一切真的是巧合吧。
除夕夜,我將那張鴛鴦交頸的窗花貼在我寢宮的小窗上。
青婳見我從里間走出,滿眼的驚艷,還說我穿什么都好看,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仙子。
我的姿容承自于母后,幼時也常被人盛贊一句風(fēng)華絕代,母后是國母,音容笑貌落落大方,而我的氣質(zhì)不比母后端莊,說白了就是更妖媚些。
我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這身紅裙是小年夜那日蕭沉影賞的,鴿子血一般的紅襯得肌膚白如細(xì)雪,衣裙貼合著不盈一握的腰身,更是將胸前和臀部勾勒出婀娜多姿的弧度。
云汐也笑我難得畫這樣濃的妝,真真是芙蓉美人面。
我忍俊不禁,“你們兩個變著法的夸我,不就是怕我今夜不去那年宴么?!?/p>
我自然會去的,不僅會去,而且還要艷冠群芳!
畢竟,今夜可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14
我一出現(xiàn),眾人的目光便被我吸引,而我早就對這種矚目習(xí)以為常,目不斜視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落了座。
成蹊坐在潯陽郡主的身側(cè),兩人穿著同色的外袍,一冷淡一跳脫,竟有幾分般配。
我低下頭,躲過成蹊的目光,忽而察覺一道熱切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側(cè)首看去。
蕭沉影輕描淡寫的收回了視線,仿佛剛才只是我的錯覺。
我不甚在意,順勢看向他身旁的高皇后。
她的眼底翻涌著赤、裸裸的敵意與妒火,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雪妃妹妹,父皇新喪,你卻穿一身紅衣,可是對先皇不敬?”
見蕭沉影沒有為我解圍的意思,我諷刺一笑。
“我父皇過世已滿六載,早出了孝期?!?/p>
高皇后臉色微變,怒道:“你竟敢——”
“皇后,今日除夕,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掃了興致?!?/p>
蕭沉影半靠在龍椅上,甫一開口,不怒自威。
高皇后面露不甘心,卻也不敢觸他的霉頭,只好怯生生的應(yīng)了。
“陛下說的是?!?/p>
蕭沉影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似有警告之色。
席間有幾個是蕭家的親眷,還有皇帝的近臣,他是怕我就這么鬧起來,于他顏面有損。
我瞥了瞥嘴,丟臉也活該,衣服是你賜的,憑什么要我受這冤枉。
宴會的節(jié)目照例是些戲曲歌舞,我看了二十幾年早已看膩了,隨便喝了兩杯,借著醉意離了席。
我沒想到,成蹊竟跟了出來。
“公主小心些!”
她見我走在錦鯉池旁,下意識要將我拉回來。
我反應(yīng)極快的躲過他的手。
“郡馬爺自重?!?/p>
成蹊明顯被這個稱呼驚住了一瞬。
我知道自己這副冷漠的模樣有多傷人,可我沒辦法,我要抓緊時間完成我的計劃。
更何況,若被人看到我與他當(dāng)眾拉扯,定然會對他名聲有損,我已走上這條不歸路,無論成敗,都絕不能影響到成蹊的前程。
“我與她只是......”
“郡馬爺,你的事情我不關(guān)心,若你不想連累我受陛下冷落,還請盡快回席上陪著郡主吧。”
成蹊見我如此決絕,沒有繼續(xù)糾纏,只幽幽嘆了口氣,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不容分說的塞進(jìn)了我手中。
“公主記得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頭離開。
我心口一緊,方才他的目光就未從我身上移開過,也不知道蕭沉影會不會再去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