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目光落在來人身上。
趙敏探出小腦袋,疑惑地注視著那個身影。
是誰能讓陳凌如此忌憚?若是敵人,她的命運是否即將終結(jié)?
下一瞬,她看見一個眉清目秀卻帶著幾分浪蕩之氣的男人跑近,手中搖著一把折扇,全然沒有世家公子的矜持模樣。
不錯,此人正是陸小鳳。
此刻的陳凌心中泛起一絲疑慮,或許是他修煉九陽神功與乾坤大挪移耗盡了運氣,否則怎會在此地碰上這般煩人的家伙?
畢竟,見到陸小鳳就意味著麻煩接踵而至。
陸小鳳并未察覺陳凌內(nèi)心的波動,來到他面前后,一眼瞧見他懷中的小姑娘,立刻面露驚慌:“陳兄,莫非你餓得連這種年紀的姑娘都想動心思?雖則她生得美艷,但……”
話未說完,陳凌便冷冷地朝他揮掌擊去。
感受到陳凌體內(nèi)強大的氣息,陸小鳳當場愣?。骸白凇趲??”
陳凌咬牙說道:“陸小雞,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趙敏小臉微紅,雖未開口辯解,卻掩嘴輕笑。
隨后,她的小腦袋被陳凌輕輕敲了一下。
“停下……”陸小鳳急忙攔住,竭力壓抑心中的震撼。
僅兩月前,他們初次相逢時,陳凌不過半步宗師,實力甚至遜于自己些許,如今卻已成為真正的宗師!
再觀其氣息平穩(wěn)如初,即便陸小鳳性格豁達,此刻亦忍不住震驚與難以置信。
陸小鳳終究是陸小鳳,短暫的驚訝過后,他便恢復了平靜,笑著說道:“陳兄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往日種種皆成過往,今日美景良辰,豈能不痛飲幾杯以賀?”
陳凌冷笑一聲:“莫不是又要蹭飯?還找得到借口。”
“哪有此事?今日我做東,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陸小鳳瞪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陳凌眼睛一亮:“難得你大方一次,不去才真是傻子!走吧?!?/p>
陸小鳳一臉疑惑:“你……”
懷里抱著趙敏的陳凌低頭看她,趙敏此刻已被兩人之間的互動攪得有些懵。
若說他們是朋友,陳凌見到陸小鳳的第一反應竟是想避開,仿佛唯恐沾染麻煩;可若說不是朋友,這般親密戲謔,又怎會如此自然?
更重要的是,陸小鳳分明未曾因陳凌的修為而生懼意,他們相識已久,這外號亦早已約定俗成。
趙敏忍不住感嘆:男人之間的事,果真難以琢磨。
忽覺香氣撲鼻,她轉(zhuǎn)而專注桌上的美食。
身為大元郡主,她雖身嬌肉貴,卻更偏愛草原風味。
此地菜肴雖簡樸,卻讓她倍感新奇,仿佛置身天堂。
瞧趙敏吃得忘乎所以,陳凌輕笑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這一幕落入陸小鳳眼中,他心潮再起:“嘿,你們這樣親近,難道你對她毫無心思?或者她對你……”
趙敏愣住,抬頭看向陸小鳳,臉頰微紅,隨即低頭埋首于碗筷間,借進食掩飾內(nèi)心的悸動。
陳凌嘴角微揚:“這位姑娘姓趙,名敏,蒙名敏敏特穆爾,乃大元汝陽王的郡主。
你小子別亂給我扣帽子,再說她年紀尚小,我又非孤身一人。
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揍你?”
陸小鳳目光閃爍,似有所思,卻又搖搖頭,將念頭壓下。
忽然,他從懷中摸出一張邀請函遞過去:“瞧好了,朋友之間總得互相幫襯。
這張邀請函可不是隨便能拿到的,送你吧!”
陳凌接過邀請函,略感好奇,可看清內(nèi)容后,不由抬頭看向陸小鳳,眉頭緊鎖:“你確定這上面沒寫錯?”
陸小鳳攤手:“雖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千真萬確,連皇帝都同意了。”
陳凌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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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給的邀請函,竟然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決斗。
在這個綜合武俠的世界里,按陸小鳳所言,西門吹雪如今僅達半步宗師之境,他欲借此次比試突破自身極限。
所謂半步宗師,在偏僻之地已是頂尖高手,而紫禁之巔呢?那是大明皇權(quán)的核心所在,于其上決斗,無異于將大明王朝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且不論大明皇室是否藏有真正的大宗師,單憑曹正淳、劉喜、朱無視、諸葛小花以及郭靖這樣的頂級高手,絕不會容忍任何有損國體的行為發(fā)生。
然而,這般匪夷所思之事不僅成真,還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對此,陳凌斷不相信其中毫無隱情。
在原本的故事線中,這場決戰(zhàn)本是葉孤城與皇宮近侍王總管及南王世子合謀的陰謀。
這個世界中,皇帝的近侍是曹正淳,而南王世子雖也有類似之人,卻無足輕重。
加之皇帝背后的勢力,區(qū)區(qū)一個葉孤城絕無可能膽大妄為。
陳凌輕輕敲擊桌面,隨意將邀請函丟在桌上,看著陸小鳳道:“陸小雞,這里面定有蹊蹺,是誰提議將決斗放在紫禁之巔的?”
陸小鳳豎起大拇指:“陳兄果然敏銳?!?/p>
稍作停頓后,陸小鳳答道:“提議決戰(zhàn)地點的是護龍山莊的朱無視神侯?!?/p>
話音剛落,陳凌驚得瞪大雙眼,趙敏更是震驚。
不對,趙敏更為震驚,她雖屬大元,但對大明之事略知一二。
若有人敢在大元皇城決戰(zhàn),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可聽兩人對話,此事竟是大明皇族所為?難以置信!
趙敏此刻年幼,理解不了其中復雜關(guān)系。
陳凌很快冷靜下來:“僅靠朱無視一人,未必可行。
藩王是否參與了?南王?或是寧王?”
“嘖嘖,陳兄真不愧是神探!”陸小鳳感嘆,“你說對了,確有藩王參與,但非南王或?qū)幫?,而是福王!?/p>
陳凌一口茶險些噴出,瞪著眼睛看了陸小鳳片刻,終于忍不住笑出聲,最后竟笑出了眼淚:“福王?那廢物也能參與?連皇帝都不會信吧?”
面對陳凌的調(diào)侃,陸小鳳無奈搖頭:“不僅皇帝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否則,皇帝為何同意?還不是為了借此機會清除幕后之人?”
果然如此!
皇帝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西門吹雪與葉孤城雖非絕頂高手,但名聲在外,一個是大明劍神,一個是大明劍仙,二者的對決對宗師以下的人來說極具吸引力。
在這種氛圍下,隱藏在暗處的勢力若有所圖,那就輕而易舉了。
然而,事情遠未結(jié)束。
陳凌閉目沉思片刻后,睜開眼直視桌上邀請函,“你此次前來邊疆,不只是送信那么簡單吧?邊關(guān)將領(lǐng)出了狀況?”
“噓——”此言一出,陸小鳳大驚失色,忙向陳凌比劃安靜手勢,又瞄了眼趙敏。
趙敏迅速偏過頭去。
盡管明朝與元朝間積怨甚深,但兩國之間尚隔有宋、夏兩國,即便明廷真有問題,元廷也難以即刻應對。
再說,明朝畢竟是陳凌的故鄉(xiāng),趙敏雖不愿承認,但她必須正視現(xiàn)實——她并不愿看到明、元之間起沖突。
更何況,她如今已是陳凌的“階下囚”,即便聽聞消息也無能為力。
陳凌點頭表示理解,“看來我猜得沒錯,朱無視確實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陸小鳳深表贊同,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欲奪回邀請函,“我記起來了,你和朱無視還有舊仇,這次的事你還是別摻和了?!?/p>
啪!
陳凌按住陸小鳳手腕,目光微亮,“不,即便沒有這封信,我也打算前往京城。
有些恩怨放任不管總讓我心神難安,所以朱無視我必定會相見,或許還會除掉他。
只是沒料到他竟如此主動送上門來!”
“???”趙敏驚訝地看著陳凌,思索后終究什么都沒說,只是擔憂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噘嘴示意。
陳凌摸了摸她的發(fā)頂。
他這話并非虛言,原本還在尋覓借口解決朱無視,畢竟朱無視乃皇室中人,貿(mào)然下手恐招致整個明朝對抗。
這些天他都在籌劃。
誰承想,陸小鳳竟給他送來這般意外之喜!
幕后
即便此刻局面如此棘手,除去朱無視,哪怕將其挫骨揚灰,也不算過分之事,甚至于皇帝還得對他心存感激。
這般思慮之下,他把邀請函收入懷中,抬眸看向陸小鳳:“何時動身?”
“何時動身?”
面對陳凌的發(fā)問,陸小鳳毫不猶豫地答道:“今晚我去拜會圖將軍,明日清晨返程,你隨我同回,還是先行一步?”
陳凌望向窗外的暮色:“一起走好了!”
“好!”
……
商定后,陳凌向掌柜要了兩間上房。
待安頓好趙敏準備離開時,她忽然問道:“你在大明的對頭,是不是那個叫朱無視的人?”
陳凌腳步稍停,轉(zhuǎn)頭看她:“過去是,很快便不會是了?!?/p>
趙敏愣了一下,隨即領(lǐng)悟到陳凌話中的深意,不禁笑了起來:“可我聽說朱無視很是棘手,你能對付得了?”
“該說幾招制住他?!痹挳?,陳凌便出了門。
這并非是他狂妄,而是源于他絕對的自信。
盡管他目前僅達宗師初期巔峰,但他所習絕學的深厚根基不容小覷。
無論是九陰九陽,還是乾坤大挪移,皆可與吸功大法相提并論,甚至猶有過之。
畢竟黃裳憑借九陰真經(jīng)躋身大宗師,坐鎮(zhèn)大宋皇城守護皇家安全;火工頭陀亦因九陽神功突破至大宗師。
若非自尋死路挑戰(zhàn)張三豐,天下必將多一位威名遠播的大宗師。
然而吸功大法……說句難聽的話,能否踏入大宗師境界都未可知,畢竟沒有金剛不壞神功輔助熔煉、提純、吞噬吸收,其缺陷顯而易見。
更何況他還掌握了克制吸功大法的金剛不壞神功……
當然,他模模糊糊記得,古三通似乎被朱無視以純陽指破了金剛不壞金身。
不過另一段記憶里,朱無視親口告訴素心,是他自創(chuàng)的一掌破了金剛不壞神功。
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他一時難以知曉。
最重要的是,若這次朱無視暴露,等待他的不只是陳凌一人。
到時候諸葛小花、郭巨俠、曹正淳,甚至劉喜都會成為他的助力。
他不信朱無視能在眾多宗師圍攻下存活。
……
三天后,大同。
此地距大明京師不足三百里,陸小鳳因需面見邊關(guān)主帥,與陳凌分別。
馬車上,趙敏坐在車轅上無事可做,隨意趕著馬車,不時回頭看看陳凌。
自邊關(guān)歸來,陳凌一直在修煉,每日氣息都在增強,陸小鳳說照此速度,他可能在決戰(zhàn)前達到宗師中期。
“吁……”
忽然,一個人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馬車前,趙敏慌忙拉住韁繩,勉強停下馬車,生氣地對這位白衣公子喊道:“喂,你走路不看路嗎?撞到了怎么辦?真是的!”
上官海棠也被突如其來的馬車驚醒,見到車上的趙敏愣住了:“你……你們主人呢?”
趙敏還沒開口,陳凌已掀開簾子出來,笑著看向上官海棠:“海棠,好久不見,越發(fā)迷人了?!?/p>
此話一出,趙敏渾身一顫,震驚地看看陳凌,又看看上官海棠,雞皮疙瘩止不住冒起。
同時,他對陳凌的好感迅速減弱。
畢竟,他喜歡的是正常男人,而不是……
咚……
他還沒想完,陳凌便敲了下他的頭:“瞎想啥?人家可是女的!”
趙敏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傲嬌地扭頭:“誰瞎想啦?她是女的關(guān)我什么事?你是我的誰???切!”
上官海棠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意外出散心,竟會撞見陳凌這個宿敵。
她臉色瞬間冰冷如霜,冷聲質(zhì)問:"陳凌,你居然還有膽量回到大明?"
"這話可不對了,大明是我的家,我不回來又能去哪?"陳凌慵懶地靠在馬背上,嘴角帶笑,目光卻悄然從上官海棠身上移向……
察覺到陳凌的視線,上官海棠險些被嗆住。
她正欲開口,身后突然閃出一道身影,瞬間落在二人之間,同時,一柄漆黑長刀出鞘,直取陳凌要害。
上官海棠渾身一震,急呼:"一刀,住手!"
然而下一瞬,她便目睹陳凌隨手一揮,將刀光擊得粉碎,碎屑四散,揚起大片塵土。
"先天圓滿……確實不錯,但你的霸刀還欠些火候。
看來你仍未真正掌握霸刀的精髓。
"
陳凌從容躍下馬車,雙手負于身后,緩步朝兩人靠近。
歸海一刀神情緊張,將上官海棠護在身后。
可上官海棠卻忽然繞過他,直面陳凌:"一刀是為了保護我,你休想傷他!"
盡管語氣堅定,但她眼底的震驚顯而易見。
歸海一刀的霸刀之威,她再清楚不過,可如此凌厲的一擊,卻被陳凌輕易化解?
莫非他已邁入宗師境界?
正是如此,否則他怎敢踏入大明,如今歸來,便意味著他已有抗衡朱無視的實力。
但這一切,發(fā)生在短短時日內(nèi)?
歸海一刀本就寡言,此刻更冷著臉試圖拉回上官海棠,但她卻刻意避開,似有所顧忌。
陳凌笑著攤手:"放心,我沒那閑情逸致。
不過既然相遇,那就……"
"放心,我沒那閑情逸致。
不過既已相逢,不如敘敘舊如何?"
陳凌徑直走到歸海一刀面前,露出一個自認為友善的笑。
歸海一刀全身一僵,下意識退了幾步,但仍牢牢將上官海棠護在身后。
上官海棠越過歸海一刀,直視陳凌,輕咬紅唇說道:"舊事暫且不提,我們是來傳遞消息的,改日再見吧。
"
上官海棠講話時,歸海一刀緊握刀柄,隨時準備應對陳凌的動作。
然而,陳凌連正眼看他的興趣都沒有,只是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上官海棠,直到她因不安而低垂目光。
他忽然大笑一聲,躍回馬車上:"改天再聊,現(xiàn)在要小心照顧好自己哦!哈!"
上官海棠臉頰泛紅,目光復雜地看著陳凌,卻不知歸海一刀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努力掩飾住內(nèi)心的失落。
特別是陳凌駕車經(jīng)過他們身旁時,上官海棠不知為何對他道謝,更讓歸海一刀心神不寧。
上官海棠聲音雖輕,卻被陳凌聽得清楚,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鞭子抽在馬臀上,轉(zhuǎn)瞬不見蹤影。
直至馬車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歸海一刀才開口:"海棠,你的心亂了。
"
上官海棠一驚,深吸一口氣:"無妨,他并未出手,道謝無妨,還有三位將軍需我們傳達消息。
"
歸海一刀沉默片刻,轉(zhuǎn)身朝前走去,身影顯得幾分孤寂。
上官海棠明白歸海一刀的情意,曾喜歡段天涯的她,見段天涯選擇柳生飄絮后便封閉了內(nèi)心。
她原以為自己的心再次敞開時會屬于歸海一刀,卻不料竟被陳凌占據(jù)。
尤其她渾身上下都曾被陳凌傷害,如今的她根本無權(quán)靠近歸海一刀。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
上官海棠無法知曉,也無需解釋……
另一邊。
離開大同的馬車上,趙敏突然從車篷探出頭來,挨著陳凌坐下,目光充滿好奇地打量他一陣后,開口道:“那位姐姐喜歡你?!?/p>
陳凌無奈地在他額頭敲了一記:“你這小丫頭懂什么喜歡?乖乖待在車廂里,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我可知道附近山賊不少?!?/p>
趙敏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你舍不得的!但我告訴你,雖然我年紀小,可我看得出來,那個姐姐確實喜歡你。”
“知道了,但我們現(xiàn)在是敵人,我的勁敵正是她的義父,你別瞎操心了。”
“你的敵人是她義父,關(guān)她什么事?就像我,我也喜歡你,可我父王一定恨你入骨,那是不是我就不能靠近你?”
“你在靠近我?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走,再啰嗦真把你丟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