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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死心,后院、柴房、灶間,連水缸都探頭瞧了,沒有。
難道他們趁亂跑了?可鎮(zhèn)子被圍,能去哪?
我癱坐在門檻上,
萬一,他們只是躲起來了呢?
我抱著這絲微弱的念想,又在廢墟里扒拉。
這鎮(zhèn)子不大,我哪都熟。
找了小半天,嗓子快喊破,仍不見兄妹倆。
就在絕望之際,街角傳來悉索聲。
我心一緊,貓腰摸過去。
是那些官兵!他們還沒走!
我急忙縮到墻后,大氣不敢出。
幾個官兵提著滴血的刀走過,罵罵咧咧。
一個官兵呸道:“他娘的,窮地方,搜不出幾個子兒,還費(fèi)這功夫!”
另一個接話:“頭兒說了,賑災(zāi)糧被布政使吞了,怕刁民鬧事捅到京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平了!回頭報瘟疫,或匪患,誰知道真假?”
“高!還是頭兒高明!死人不會說話!”
“快搜,搜完回去喝酒!這鳥地方,多待一刻都晦氣!”
賑災(zāi)糧,貪了,滅口!
原來如此!
那些天殺的官兵還在外面晃,不能再耽擱。
必須盡快找到劉湛彥他們,逃出去!
越遠(yuǎn)越好!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
我想起劉家后院那個廢棄茅廁,又臟又臭。
我立刻跑回去,
壯著膽子,湊近了喊:“少爺,小姐,是我!”
里面靜悄悄,只有幾只蒼蠅嗡嗡飛。
正要轉(zhuǎn)身,茅廁底下突然傳來極輕微的響動。
“嗚~”是劉菱兒!
我大喜。
“別怕!是我!我拉你們上來!”
我找到一根還算結(jié)實(shí)的木棍,伸進(jìn)茅廁坑里。
“抓緊!”
劉湛彥先將菱兒推了上來,隨后他爬了上來。
他們二人臉色慘白,發(fā)頂沾著污物,狼狽至極。
“快,趕緊去換一身干凈簡單的衣服!”
我拉著他們就往屋里跑,
我沖進(jìn)趙萍那屋,將屋子里還剩下的財物通通塞進(jìn)包袱。
我們一人一個鼓囊背囊。
“快走!”天色漸暗,我催促。
劉菱兒剛走兩步,腿一軟,
“哎喲”一聲險些摔倒。
劉湛彥忙扶?。骸傲鈨海趺戳??”
我湊近一看,她小腿劃出一道長口。
“怎么弄的?”
“躲茅廁底下,被爛木頭刮的?!?/p>
她眼圈一紅,聲音微弱:“好像沾到了金汁?!?/p>
我一摸她額頭,滾燙!
“菱兒發(fā)熱了!”劉湛彥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爹是郎中,可我什么都不會!”
平日讓他學(xué)醫(yī),他嫌下作,一心功名。
“老爺?shù)乃幭淠??”我冷聲問?/p>
劉湛彥搖頭:“不知,家里太亂,發(fā)生的太突然了。”
“馬上,搜完這家咱們就喝酒去!”不遠(yuǎn)處傳來官兵的聲音,
不能再耽擱!
我對劉湛彥道:“背上菱兒,立刻走,找其他鎮(zhèn)子給她瞧病!”
劉湛彥將菱兒背起。
我在叢林邊尋了些清熱解毒、消腫止血的草藥。
不及細(xì)究干凈,嚼碎敷在菱兒傷口,撕了塊衣角包扎。
菱兒燒得迷糊,時而喊冷,時而喊熱。
不知走了多久,
終于看到了些許亮光。
“前面像是個鎮(zhèn)子!”劉湛彥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