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裴臨川站在霍家莊園的鐵門外,A城的雪落了他滿肩。
他望著莊園深處燈火通明的別墅,指尖的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燙得他微微一顫。
溫慈就在那里。
他找了整整一年的人,如今近在咫尺,卻隔著一道他永遠(yuǎn)跨不過去的鐵門。
“先生,請離開。”
霍家的保鏢第三次過來驅(qū)趕,語氣已經(jīng)帶上了不耐。
裴臨川掐滅煙,聲音沙啞:“我等人。”
“等誰?”
“......”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說出那個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一年前,是他親手將溫慈推向了霍雪丞。
凌晨兩點,莊園的主燈終于熄滅。
裴臨川站在圍墻外的老槐樹下,透過枝椏間的縫隙,看見二樓窗簾后閃過一道纖細(xì)的身影。
是溫慈。
她穿著月白色的睡裙,正彎腰給窗臺上的綠植澆水。
裴臨川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樹枝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溫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頭望向窗外。
那一瞬間,裴臨川幾乎要以為她看見了自己。
但她的目光只是輕飄飄地掠過黑暗,隨后拉上了窗簾。
裴臨川在霍家莊園外等了整整七天。
A城的雪落了他滿肩,又被體溫融化,浸濕了昂貴的大衣。
保鏢從一開始的驅(qū)趕,到后來的視若無睹,最后甚至有人偷偷給他遞了杯熱咖啡。
“裴總,您回去吧。”老管家第三次來勸,“溫小姐不會見您的?!?/p>
裴臨川只是搖頭,目光死死盯著二樓那扇拉著紗簾的窗。
第八天清晨,莊園大門終于打開。
溫慈穿著月白色的羽絨服走出來,手里拎著藥箱,像是要去補充藥材。
裴臨川猛地從車?yán)餂_出來,卻在距離她三米遠(yuǎn)的地方被保鏢攔住。
“溫慈!”
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
“就五分鐘......求你?!?/p>
溫慈的腳步頓了頓,她抬頭看了看天色,最終對保鏢輕輕點頭。
“我錯了?!?/p>
裴臨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溫慈怔住。
這個曾經(jīng)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紅,胡茬凌亂,西裝褲腿上還沾著泥水。
“當(dāng)年救我的明明是你,我卻認(rèn)錯了人......這些年對你的傷害,我死一萬次都不夠?!?/p>
溫慈靜靜聽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箱帶子。
“跟我回去吧?!?/p>
裴臨川突然抓住她的手,“霍家能給你的,我都能給......”
溫慈抽回手,“你還不明白嗎?”
“不是所有錯誤都能被原諒?!?/p>
裴臨川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突然跪下來,膝蓋重重砸在雪地里。
“那至少讓我贖罪!”
溫慈搖搖頭,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見裴臨川在身后哽咽道:
“當(dāng)年在山谷,你為什么要救我?”
“如果重來一次......”
溫慈的腳步頓住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會救你,但不會再愛你。”
裴臨川眼眶通紅,他不甘心。
為什么,他都做到這樣了,還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明明溫慈當(dāng)初是那么的愛他的,只是短短一年,就能愛上別人嗎?
他不相信,或許溫慈只是為了和他賭氣罷了,氣他沒有早點找到她。
裴臨川重新振作起來,他要重新再追求一遍溫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