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家門口，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以為只要她走進去，給他一個擁抱，一個吻，一切就能回到從前。
可推開門的瞬間她卻慌了。
玄關處的拖鞋整齊地擺著，卻少了我的。
客廳里沒有窩在沙發(fā)上看文件的背影......
冰箱上也沒有我留下的便利貼。
她快步走向臥室，不自覺地打開衣柜，發(fā)現(xiàn)我常穿的那幾套西裝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的衣架。
浴室里，我的洗漱用品已全部消失。
她這才驚覺，我似乎已經(jīng)搬走了......
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洗手臺，碰倒了漱口杯。
她彎腰去撿，瞥見垃圾桶內露出一截報告單。
“惡性腫瘤”四個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得了胃癌？”
胸口突然發(fā)悶，喉間涌上苦澀。
可下一秒她想起昨晚我蒼白的臉色，想起我最后看她的眼神，想起......那抹刺目的紅色。
“不......”
原來流血不是因為牙齦出血，原來我當時獨自承受著那樣的痛苦......
意識到這一點，她險些站不住，猛地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可她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
深夜十一點，她冒雨跑到公司宿舍樓下。
雨水砸亂了發(fā)梢，她卻渾然不覺。
宿舍樓早已熄了大半的燈，但她知道，或者說她以為她知道，我沒地方去時就一定會來這里小住。
因為這里也放著我的生活用品和衣服。
“陳俞，”她對著緊閉的門板開口，聲音里帶著罕見的妥協(xié)，“如果你覺得真有那個必要的話，我可以解釋......”
走廊的聲控燈滅了又亮，門內始終沒有回應。
她抬手想再敲，卻在觸及門板的瞬間僵住，門縫里塞著一張退宿登記單。
是今天。
“我們之間......”她的聲音突然哽在喉嚨里。
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來遲了一步。
“陳總監(jiān)搬去哪里了？”
江晚星的聲音里帶著一抹急切。
門衛(wèi)聞聲趕來，局促地搓著手：“江總，這我真不清楚！”
“沒事，”江晚星突然冷笑一聲，轉身就要走，“我去醫(yī)院找。他就算要躲，總不能丟下他爸不管！”
門衛(wèi)聞言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江總，您是說......陳總監(jiān)的父親？”
他不安地搓著帽子邊沿，“今天他來宿舍收拾行李時，懷里抱著個骨灰盒......我多嘴問了一句，他說那是他父親......”
江晚星的背影猛地僵住。
她緩緩轉身，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什么？”
門衛(wèi)被她的臉色嚇到，但還是補充道：“絕對沒錯，那骨灰盒上的人像和陳總監(jiān)長得有些相似?！?/p>
江晚星立刻撥通醫(yī)院電話：“查一下周三，陳教授病房的訪客記錄?！?/p>
電話那頭傳來抱歉的聲音：“陳教授已于昨日病逝?！?/p>
手機滑落。
走廊的穿堂風呼嘯而過，吹散了她最后一絲僥幸。
原來昨夜我是想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會叫我“小俞”的人，永遠離開了。
而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