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如期而至,在這吞噬星球的、由虛卒軍團構成的金屬洪流與湮滅能量風暴之上,在那片被撕裂、燃燒的天穹之巔,一道身影無聲地顯現(xiàn)。
祂并非“降臨”,更像是從宇宙本身那冰冷的、終焉的底色中浮現(xiàn)出來。
身上的金色的衣袍并非織物,而是由純粹、冰冷的毀滅概念之火編織而成。
那火焰沒有溫度,只有一種讓萬物走向衰亡、分解的絕對意志。它隨風飄蕩,每一次翻涌都仿佛在虛空中蝕刻下代表終結的符文。
祂的灰色長發(fā),如同宇宙塵埃凝聚成的瀑布,又像是無數文明燃盡后殘留的、冰冷的余燼。發(fā)絲間流淌著黯淡的星光,那是被祂親手熄滅的恒星殘影。
祂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卻又平靜得如同凍結了億萬年的寒冰。沒有憤怒,沒有喜悅,沒有一絲一毫屬于“生命”的波動。
在祂的視野里,眼前蒼藍星上正在上演的文明崩塌、生靈涂炭、絕望哀嚎……與一粒塵埃在風中分解、一顆星辰在時間盡頭冷卻,沒有任何本質區(qū)別。
這不過是祂踐行“毀滅”這一宇宙終極法則的必要的日常。
祂是「毀滅」星神的令使——焚風。
即使此時的祂算不得本體只是作為分身前來執(zhí)行毀滅的意義,并且實力也只有本體的三成,但祂依舊屬于令使。
那股作為毀滅令使的壓迫感即使隔著模擬的屏幕,也依然讓在觀影的人們感到一陣壓迫感和惡寒。
黃泉則表現(xiàn)的稍微淡定點,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除此之外便再無動作。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有一點緊張,甚至列車組的三月七下意識的把弓箭召喚了出來,希望以此給自己增加一點安全感。
“毀滅的氣息,真是令人煩躁?!?/p>
大黑塔語氣冷淡的評論著,對于梵風這個毀滅令使,她的記錄里也并沒有多少。
在她的記憶里,梵風與她的交手是在她成為令使之后才開始的,而模擬里的梵風顯然比預料之中的相遇更早。
現(xiàn)在,她也有點好奇了。
……
一顆星球,一片文明,無論它們曾綻放出何等璀璨的光芒,無論它們如何掙扎求生,在祂的眼中,都不過是時間長河中注定要化為虛無的短暫漣漪。
它們的誕生是偶然,它們的繁榮是逆流,而它們的終結——被祂主親手引導或注視下的終結——才是回歸宇宙本源的必然。最終,一切都將化為塵埃,飄蕩在永恒的虛空之中,成為宇宙熵寂背景的一部分。
祂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燃燒的星球。
這顆星球和祂在這數個琥珀紀元毀滅的其他星球沒有差別。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話,那就只有兩個螻蟻稍微讓祂感到一絲興趣。
一個是只差臨門一腳的智識命途行者,還有一個是燃燒著生命的凡人。
比起那位智識命途行者,焚風對那個凡人抱有更大的興趣。祂感受到了那個凡人身上有一股毀滅的氣息,但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命途之力。
祂微微將目光看向遠處,在那兒祂看見了那個凡人。
頭發(fā)花白,身穿綠色作戰(zhàn)服,年老的一個老人——那是高凱。
“無趣”
輕言所語,焚風不再看向那個方向,但祂底下的毀滅虛卒們卻如同鯊魚聞到血味一樣,開始瘋狂的朝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它們的主人給它們下達了命令,那就是去消滅掉那個人。
焚風閉著眼睛繼續(xù)安靜的享受著這顆星球的毀滅過程。
對于弱小的家伙祂從來不會去注視,作為毀滅令使的祂與其他令使不同,祂不屑于使用計謀或者,祂崇尚武力解決,欣賞焦土美學。
祂喜愛每一次燦爛文明最后化為焦土的過程,祂更喜愛與那些企圖反抗毀滅的強者對戰(zhàn)。
祂曾以為那個有奇怪毀滅傾向的螻蟻會給祂帶來不一樣的事物,但當祂看到那年邁的軀體時祂便不再有興趣。
倘若他真有什么值得的關注點……那就讓他自己先闖過那道毀滅的浪潮吧。而現(xiàn)在……
嘴角微微翹起,焚風睜開了雙眼,代表著毀滅的金色瞳孔看著自己身后從空間里走出來的黑塔。
“智識命途的行者,你應該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
“還沒有打過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將紫色水晶巨錘扛在肩上,黑塔那嬌弱的身軀微微前傾:
“還是說毀滅的令使都是一群膽小鬼呢?連一個命途行者都不敢面對?”
焚風的嘴角那抹弧度驟然凝固,仿佛熔巖冷卻成鋒利的黑曜石。空間在他周身無聲地扭曲、沸騰,腳下的焦土瞬間汽化,露出下方滾燙、龜裂的星球核心,刺目的紅光映照著他毀滅的金瞳,更添幾分非人的暴戾。
“螻蟻的吠叫,只會讓焚風刮得更烈。” 他的聲音低沉如地核的轟鳴,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灼燒空氣的噼啪聲。
“智識?不過是堆砌廢料的沙堡,在真正的風暴面前,連哀鳴都來不及發(fā)出?!?/p>
沒有多余的動作,甚至沒有抬手。僅僅是他睜開雙眼,將目光投向黑塔的那一瞬——
轟?。?!
一道純粹由毀滅能量構成的、肉眼可見的金色罡風憑空生成。它并非尋常氣流,而是無數微縮的、咆哮的恒星坍縮景象的具現(xiàn)化,帶著焚盡法則、撕裂空間的尖嘯,以超越思維的速度,悍然轟向黑塔立足之處!
所過之處,空間像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留下焦黑燃燒的虛空裂痕。這是焚風最直接的回應——用最純粹、最暴力的力量碾碎一切聒噪!
黑塔的身影在那毀天滅地的罡風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但她扛在肩上的紫色水晶鋸錘卻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強光。無數細密的、閃爍著復雜符文的紫色能量回路瞬間爬滿錘身,甚至蔓延到她嬌小的身軀上,構成一層流動的晶格護盾。
“解析開始…能量密度:恒星級坍縮劣化版。結構:不穩(wěn)定聚合態(tài)。弱點:節(jié)點頻率…找到了!” 黑塔冷靜得不像置身毀滅風暴中心,嬌小的身軀在罡風臨體的瞬間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側旋。紫色巨錘并非硬撼,而是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帶著高頻震蕩的錘擊,精準無比地“砸”入了那道毀滅罡風能量結構最不穩(wěn)定、頻率出現(xiàn)短暫紊亂的一個節(jié)點!
滋啦——?。?!
刺耳的能量撕裂聲響徹焦土。那足以瞬間蒸發(fā)山岳的毀滅罡風,竟被那看似不起眼的紫色水晶鋸錘硬生生“砸”開了一道縫隙!
狂暴的能量流被強行偏折,擦著黑塔的身體兩側呼嘯而過,將她身后數公里的大地犁出兩道深不見底、熔巖翻涌的恐怖峽谷。逸散的毀滅能量沖擊在紫色晶格護盾上,激起劇烈的漣漪,黑塔的身影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退,雙腳在焦化的地面上拖出長長的痕跡,但她硬生生扛住了這第一波沖擊,并未被直接湮滅!
“哦?”
焚風毀滅的金瞳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被冒犯的訝異。不是驚訝于對方能活下來——他根本沒指望這一擊能殺死一個智識的命途行者。
而是驚訝于對方化解的方式。不是硬抗,不是閃避,而是精準的“拆解”。就像用一把精巧的解剖刀,找到了他狂暴力量中那轉瞬即逝的“線頭”,然后一扯。
“拆解毀滅…有趣的玩具?!?/p>
焚風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只有一種對“新奇現(xiàn)象”的短暫審視。他那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落在了黑塔手中那柄嗡嗡作響、紫光流轉的水晶巨錘上。
“這,就是你膽敢直面吾的倚仗?一件…智識的造物?”
他的身形依舊未動,但周身彌漫的毀滅氣息卻陡然變得更加粘稠、沉重。腳下星球核心的熔巖開始劇烈翻涌,如同呼應著君王的怒火。焦黑的大地以他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化為更細碎的灰燼,又被無形的力場卷起,形成一道緩緩旋轉的、燃燒著金色火星的灰燼龍卷。
“那就讓吾看看,” 焚風緩緩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對著黑塔的方向虛握??臻g在他掌心驟然塌陷、壓縮,仿佛要將那片區(qū)域連同黑塔一起捏碎。
“你的玩具,能拆解幾次…毀滅!”
恐怖的引力場瞬間降臨!黑塔周身的空間像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瘋狂向內坍縮擠壓。那柄紫色水晶鋸錘上的符文光芒劇烈閃爍,發(fā)出急促的警報蜂鳴。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黑塔臉上卻露出一絲與她嬌弱外貌和眼前絕境都格格不入的…狡黠。
“哎呀呀,‘毀滅’?”
她甚至還有余力歪了歪頭,語氣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驚訝,“毀滅的令使大人,您的感知力似乎…不太夠用呢?”
隨著她話音落下——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響,突兀地在焚風身后響起。
焚風毀滅的金瞳猛地一縮!他虛握的手掌驟然停滯。
只見原本在他身前全力抵抗空間坍縮的“黑塔”,身體表面突然浮現(xiàn)出無數蛛網般的紫色裂痕!緊接著,整個“人”連同那柄閃耀的紫色巨錘,如同一個被戳破的幻影水泡,“噗”地一聲,化作漫天飄散的、閃爍著微光的紫色數據流以及無數的零件,迅速消散在充滿毀滅氣息的空氣中。
空間坍縮的力量失去了目標,猛地向內爆裂,在原地留下一個短暫存在的微型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光熱與灰燼,隨即又迅速彌合。
替身玩偶!一個以假亂真、甚至能模擬出命途行者能量反應和戰(zhàn)斗邏輯的…高級投影!
焚風緩緩轉過身,在他身后不遠處,空間如同水面般蕩漾,又一個“黑塔”扛著紫色水晶巨錘,好整以暇地走了出來。這個“黑塔”身上的能量波動更加內斂,但眼神卻更加靈動,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般的戲謔。
“真正的‘智識’,可不會傻乎乎地跟一頭只知道放火的蠻牛硬碰硬?!?/p>
新出現(xiàn)的黑塔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剛才的驚天爆炸只是噪音污染。
“數據收集完畢,目標‘絕滅大君-焚風’基礎能量反應模式、攻擊傾向、空間操控強度…嘖嘖,雖然粗暴得毫無美感,但破壞力評級確實值得一個‘S+’?!?/p>
她抬起巨錘,遙遙指向焚風,臉上笑容燦爛,卻帶著冰冷的鋒芒:
“熱身結束,令使大人?,F(xiàn)在,該我的‘小玩具們’…來陪您認真玩一玩了。希望您的‘焦土美學’,能經得起…窮舉法的考驗哦?!?/p>
隨著她話音落下,周圍的空間如同沸騰般,瞬間裂開數十個閃爍著紫色流光的空間蟲洞。每一個蟲洞中,都探出了一模一樣的黑塔人偶,她們手拿紫色水晶巨錘的錘頭,冰冷的能量鎖定了中心那燃燒著金色火焰的身影。
焚風沉默地站在漫天紫光與空間蟲洞的包圍中。他臉上的最后一絲“新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仿佛能將整個宇宙都凍裂的…
暴怒!
腳下的星球核心熔巖轟然噴發(fā),如同他壓抑到極致的怒火。
被螻蟻戲耍了。
“額呵呵……好!很好!”
金色的毀滅瞳孔在不停的顫抖,梵風的語氣逐漸癲狂。
“既然你這么想要玩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焚風身影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那些黑塔人偶們也一并沖向了梵風所有預測的位置。
轟隆——
毀滅的巨響響徹云霄,而這一聲巨響也讓高凱整個人變得更加焦急。
此刻的他正在護送著一個孕婦,但不知為何,那些毀滅的虛卒此刻如同瘋子一樣沖向了他,而且這其中還有數十個踐踏者一并沖向他。
望向被自己護在身后的孕婦,高凱眼神嚴肅,他不是沒有想過運用杜門的機制速度來進行轉移。
可杜門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是一個孕婦的話他根本不能全力沖刺離開這里,否則一旦這么做孕婦說不定會流產,并且大出血而死。
現(xiàn)在可沒有安穩(wěn)的地方給孕婦止血,也沒有醫(yī)生和護士可以幫忙。
那么結果只有一個了。
“八門遁甲第六門——”
高凱將手交叉放在額前,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氣勢從他身上升騰而起。他體內的生命血液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沖破了第五門杜門的桎梏,朝著更深層次的限制發(fā)起狂暴的沖擊!
“呃啊——!”
一聲壓抑著巨大痛苦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迸發(fā)。他周身的空氣猛地一滯,隨后劇烈地扭曲、沸騰!
原本包裹著他、象征杜門的濃郁綠色生命蒸汽,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瘋狂翻滾。在那澎湃的綠色之中,一絲更為純粹、更為狂暴的淡藍色光芒驟然亮起,如同破開黎明的第一縷寒光!
這藍色并非柔和的湖藍,而是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仿佛能將鋼鐵都融化的灼熱之藍!它一出現(xiàn),便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融合著綠色的蒸汽。
“景門·開!”
高凱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他猛地放下交叉的雙手,雙拳緊握,身體如同拉滿的勁弓般繃緊!
轟——!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數倍的綠色洪流,裹挾著濃郁的淡藍色蒸汽,如同火山噴發(fā)般從他全身每一個毛孔噴涌而出。
這蒸汽不再是簡單的逸散,而是帶著實質性的沖擊力,將他腳下的地面硬生生震裂、壓陷下去一個淺坑。碎石和塵土被狂暴的氣流卷起,在他身周形成一道狂亂的屏障。
此刻的高凱,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不斷搖曳升騰的藍綠色火焰之中!
他的皮膚因為體內奔涌的狂暴能量和巨大的壓力而變得一片通紅,甚至能看到皮下細微血管破裂的痕跡,肌肉如同虬龍般根根賁起,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滾燙的白氣,喉嚨里發(fā)出如同野獸般的低吼。
巨大的能量在他體內奔流,帶來了撕裂般的劇痛,但這劇痛反而化作了更強大的動力源泉!
最顯著的變化是那淡藍綠色的蒸汽。它比之前任何一門的生命能量外溢都更加凝實、更加狂暴。
蒸汽翻滾著,發(fā)出“滋滋”的聲響,仿佛連空氣都被這灼熱的能量所點燃、電離。周圍的溫度急劇升高,靠近他的空氣都產生了扭曲的視覺現(xiàn)象。
“呼…呼…”
高凱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鯨吞,每一次呼氣都帶著灼熱的氣浪。他的眼神卻燃燒著熊熊戰(zhàn)意,那痛苦被一種極致的興奮和力量感所取代。
景門——這是八門遁甲踏入真正“非人”領域的門檻,是能夠釋放出沖擊空氣的恐怖體術奧義的前奏!
他微微伏低身體,雙拳收于腰間,全身的藍色蒸汽猛地一凝,隨即以更狂暴的姿態(tài)翻涌起來。
空氣中開始響起細微的、連綿不絕的尖銳爆鳴聲,那是他的拳頭在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高速摩擦空氣,即將點燃火焰的前兆!
“朝孔雀!”